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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陈福香摇头,以往向上都是跟在她身边的。
岑卫东不大信。陈向上这孩子虽然没什么坏心眼,但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玩心重,很多时候都顾着自己玩了,也不会照顾小姑娘。他有些庆幸自己跟来了。
一前两后,三人一块儿上了山。
因为有岑卫东在,不能作弊了,陈向上只好叫上栗子,帮忙找野鸡蛋和鸟蛋。
只要看到树上有鸟窝,他就先让栗子爬上去看看,有鸟蛋,他才上去捡,没有就算了。鸟蛋壳很薄,栗子虽然通人性,但手上的力道控制不了那么好,它很容易弄碎鸟蛋,陈向上可舍不得。
走走停停,三人除了找野鸡蛋和鸟蛋,看到蘑菇、木耳也会采摘。前一阵雨水多,山里的蘑菇和木耳也非常多,最近山上的人又少,倒是便宜了他们。
忙活了小半天,两个小背篓都快装满了,一边是木耳蘑菇,一边是野鸡蛋、鸟蛋。
虽然有岑卫东在,没法作弊,不过栗子还是相当给力,陈福香和陈向上,一人分了十几只野鸡蛋,二十多只鸟蛋,也算不虚此行了。
眼看到十一点多了,再往上走,就要进入深山老林了,岑卫东说:“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咱们下山吧。”
陈向上有点意犹未尽:“卫东哥,咱们再逛一会儿吧,前面有个鸟窝。”
岑卫东不答应:“前面还有无所个鸟窝,鸟蛋是捡不完的。你奶奶他们一会儿就要下工了,找不到你们,他们会很着急的。”
陈福香想起自己出门的时候哥哥不在,都没跟哥哥说一声,怕他担心,连忙说:“对啊,向上,待会儿哥哥和四奶奶会找我们的,走吧,我们先回去吧,下次再来。”
二对一,陈向上只得答应回去。
三个人转身,按照原路返回。
来的时候路上一直很平静,可返回的途中却出了岔子。
没走多远,旁边的到膝盖的草丛里突然窜出来一只灰色的野兔,岑卫东本想去抓的,哪晓得,这只野兔竟然跟发了疯一样,直直往陈福香身边冲了过来。
吓了他一跳,他立即把走在左侧的陈福香拉到一边,然后提起手里的棍子就往野兔身上打去。
谁料,野兔竟跟陈福香杠上了,见她退了一边,野兔也跟着拐弯,冲向陈福香。
岑卫东只得赶紧上前,挡在了陈福香面前,那野兔见他速度太快,根本无法近陈福香的身,只得往后退,跳回了草丛里,转眼就跑到了山上,然后偷偷探出一个脑袋,巴巴地瞅着陈福香,两只尖耳朵立得老高。
岑卫东皱眉:“这山上的野兔怎么回事?竟然还袭击人。”不应该啊,现在是夏天,水草丰茂,不缺吃的,野兔应该会避着人才怪。
陈向上悄悄看了陈福香一眼,摸了摸鼻子,假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可能是看福香最软,最好欺负吧,也说不定是兔子疯了。”
他心里在滴血啊,送上门的兔子都不能吃。哎,卫东哥干嘛要多事,非要跟着他们呢!
岑卫东眉头紧锁:“兔子也会疯?”
这个理由太牵强,陈向上自个儿都不信,生怕引起岑卫东的怀疑,他赶紧转移话题:“福香,你刚才害不害怕?”
陈福香摇头:“不怕。”
“我们福香真勇敢,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陈向上故意拍着胸口说大话。
岑卫东睨了他一眼,没戳穿他刚才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一直没动。
他关切地看着陈福香,眼睛里掩饰不住地担忧:“真不怕?”
陈福香肯定地点头:“不怕。”
说完这两个字,她目光侧了侧,瞄了一眼还躲在半山坡草丛里的野兔。
岑卫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也看到了野兔,眉心拧得更紧了,现在这些野生动物都怎么回事?不但不怕人,而且还往人身上凑,不要命了吗?早知道他借把□□上山。
见兔子还盯着陈福香,怕它又来,岑卫东就近找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棍握在手里,然后说:“向上走前面,别太快了,等等福香,我殿后。”
这是要把福香保护起来啊。可福香根本不用人保护,她在山上比他们谁都安全。
陈向上欲言又止。
陈福香瞪了他一眼:“向上,快走啦。”
“嗯,你小心点啊,跟紧我。”陈向上只能这么说。
那只野兔见陈向上和岑卫东将陈福香护得严严实实的,没有机会撞到陈福香面前,最后没跟上来。
走到拐弯处,岑卫东回头见它还蹲在草丛里,这才松了口气。这山上的动物也太邪门了,他心里有些不安,怕出事,只想快点下山。
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走多远,他又瞅见一条墨绿色的蛇从树上突兀地探下一个脑袋,而且好巧不巧地悬在陈福香脑袋上方。
“小心!”岑卫东立即拉住了她,将她往身后一拽,手里的棍子紧接着挥了过去。
那条蛇似乎吓到了,蛇身一退,飞快地缩了回去,缠在树上,几下就顺着树爬了下来,钻进了茂密的树林里,不见了踪迹。
但岑卫东已经不敢掉以轻心了,他拉着陈福香,警告两个孩子:“最近山上太多动物出没了,很危险,以后你们不要上山了。”
知道内情的陈向上哭笑不得,就是福香这么久没上山,它们才这么躁动呢!这些动物也不是来攻击他们的,而是来给福香送肉的。
可这事又没法明说,他扯了扯嘴角,无奈地说:“卫东哥,没那么严重吧。”
“等出事就晚了,最近大家忙着收小麦,山上没人,要是你们俩遇到这种事,想叫个人帮忙都找不到。”岑卫东严肃地说,“回头我会找陈阳说明今天的情况。”
陈向上的脸马上垮了下来,他都这样去找阳哥了,就是为了不惹他怀疑,阳哥也会让他们不要再上山了。
见劝不动岑卫东,陈向上扯了扯福香:“福香,你说句话啊。”
“叫福香也没用,走吧,下山。”岑卫东一锤定音。
陈福香轻轻拉了一下岑卫东的衣服,低声说:“卫东哥,你不要担心,没事的。”
岑卫东狠狠剜了陈向上一眼,把陈福香推到他前面:“走吧,下山。”
他现在觉得山上哪儿都不安全。刚开始只需要防路边两侧,现在连头顶也不能放过了,只要看到有树枝垂下来的,他都要先看看,免得树上藏了什么东西。
快走到山下时,前面出现了一片山坡,小山坡上只有草,没有树,四周有什么从上往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眼看就要到家里了,岑卫东紧绷的心终于稍微放缓了一些。
还是向上在前面开路,岑卫东最后。
走到山坡中央,忽然,一团小小的黑影从他头顶上方掠过。岑卫东蹭地抬起头,只见一只野鸡扑打着翅膀,直直往陈福香怀里冲。
离得太近,眼看它的爪子就要扑到陈福香的脸上,岑卫东来不及多想,抓住陈福香,往身边一带。
陈福香冷不防被他这么一拉,脚下踩空,人往地上摔去。
岑卫东赶紧抓住她,但还是迟了一步,陈福香摔在了地上,好在坡不陡,又长满了草,有这个缓冲,她并没有摔下山,只是摔在了草地上。
而那只野鸡已经吓得咯咯咯地飞走了。
“福香,没事吧!”岑卫东赶紧蹲下身,关切地看着她。
陈福香摇头:“卫东哥,我没事。”
岑卫东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陈福香站稳后,伸出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岑卫东顺着她的动作扫了一眼,眼睛,眼神无意中瞄到她的裤子上面似乎有一团红色的东西。
岑卫东目光一凝,抓住陈福香的肩膀:“转过身,我看看。”
果然,不是他看错了,而是福香的裤子上竟然有血迹,而且就在臀部下方的位置。
“福香,站着不要动,你哪里痛,有感觉吗?”岑卫东紧张地问。
陈福香摇头:“不痛啊。卫东哥,我只是摔在了草上,不疼的。”
可不疼,这些血迹怎么说?
岑卫东的心不住地下沉,脸色也一瞬间变得很难看。明明流了血,她却感觉不到痛,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伤很重,让她痛到麻木了,反而感觉不到疼痛。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
可她摔到的地方很敏感,而且他也不是医生,就算看了也治不好她。
一瞬间,岑卫东心里有了决断,他双膝一弯蹲下身,对陈福香说:“上来,我背你。”
“卫东哥,我没事,自己能走。”陈福香摇头拒绝。
在前面听到动静的陈向上折回头,看到陈福香裤子上的血,顿时吓得脸色惨白:“福香,你,你怎么流血了,摔到那儿了?”
陈福香低头看一眼,没找到:“我流血了吗?在哪里?”
“上来,我背你下山,向上,去叫医生。”岑卫东黑着脸吩咐道。
见他们两人都这么紧张,陈福香伸手摸了一下屁股,还真摸到了湿漉漉的血。
她吓傻了,她真的流血了,可她不疼啊,怎么回事?
岑卫东见她没动,干脆半弓着背,将她驮了起来,大步往山下走去。
前面的陈向上见了,也赶紧飞快地往山下跑去。
天气太热,没走多远,岑卫东就出了一身的汗,连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陈福香趴在他背上,听着他粗重的喘气声,忍不住说:“卫东哥,我真的没事,一点都不痛,你放我下来吧。”
这话没安慰道岑卫东,反而让他更焦急恐慌了。都摔了好几分钟了,她怎么还感觉不到痛,看来她的伤很可能比他想象的更重。
“别说话了,马上就到山下了。”岑卫东咬唇,加快了脚步,开始是快走,后来直接背着陈福香跑了起来,没一会儿竟然追上了前面的陈向上。
陈向上家就在山脚下。
跑到家门口,他看到门是开着的,知道是四奶奶回来了,马上慌慌张张地喊道:“奶奶,奶奶,不好了,福香摔伤了,还流了血。”
四奶奶听到这话,赶紧丢下铲子跑了出来:“怎么回事?福香在哪儿?”
“这里,四奶奶。”岑卫东大步跑下来,“我怕伤到了福香的骨头,先把她放在你这儿,向上快去叫医生。”
“哦。”陈向上连背篓都忘了摘,飞快地往村外跑去。
四奶奶连忙将门都打开:“小岑,快把福香背进屋,放我床上。”
等岑卫东把人放下后,她焦急地问:“摔到哪儿了?”
陈福香摇着头说:“四奶奶,我没摔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还说没事,都流血了。”岑卫东眉头拧得死紧,焦急地对四奶奶说,“她流了不少血,把裤子都染上了,四奶奶你看她摔到那儿了。”
四奶奶点头:“嗯,小岑,你去外面等着吧,我给她看看。”
岑卫东立即推开门,出了屋,焦急地在屋子外面走来走去,时不时地抬头望了一眼四奶奶的房门。
到底伤到哪儿了,四奶奶怎么还不出来。
几分钟后,四奶奶拉开了门,哭笑不得地看着岑卫东说:“小岑啊,福香没事,那个,你帮忙烧点热水。”
“可她都流了好多血。”岑卫东脸上还是难掩急色。
四奶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两个孩子,一个十几岁就当了兵,去了军营,身边都是一群大男人,不懂这些,还有一个吧,从小没有妈,身边也没个女性长辈,没人告诉她这些常识,所以最后闹出这么大个笑话。
但该说的还是要说,不然小岑肯定没法放心。四奶奶放低了声音说:“福香没受伤,她那个是长大了。”
“长大了?”岑卫东不大明白。
见状,四奶奶只得说得更直白一点:“福香没受伤,她流血是因为月信来了,可以做妈妈了。”
月经的到来,意味着姑娘具有了生育能力,也标志着福香长成了一个大姑娘。
岑卫东愣了一下,才明白了四奶奶的意思,一张俊脸胀得通红,无措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四奶奶看得好笑,在他们乡下,像小岑这么大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哪晓得小岑什么都不懂,还这么害羞。
怕他尴尬,四奶奶给他找了个事做,旧事重提,说:“你烧好了热水叫我。”
“哦,好的。”岑卫东这才反应过来,转过身,同手同脚地往灶房里走去。
站在堂屋门口的四奶奶看着他这副样子,瞪大了眼睛,差点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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