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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来时，晚云渐收，寝宫里已经掌起灯，灯火通明，他下意识眯起双眼，龙案前的地面上，竟有人蹲在那。
陆文启身形一晃，便从龙榻上瞬移至龙案前，声音是刚睡醒的沙哑，待看清人脸时，不由眉头微拧：“谁？……苏洵，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但见红衣男子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只画笔，在画卷上不停描绘着，眼神专注。
陆文启问完，约莫过了几息，裴洵才抬起头来，一脸认真：“我在作画。”
陆文启侧身，将视线投向地面的画卷上。那画中人他非常熟悉，朝夕相处了二十多年。
男人缓缓眯起双眼，语气冷沉：“苏洵，你可知画皇帝的睡颜，是死罪？”
好似没听到陆文启这话一般，裴洵语气轻快地道，“这是我用灵力画出来的，可存万年。我相信我作的这幅画，天下再也没人能作出第二幅来。”
陆文启扫了他一眼，心道：你以为这普天之下有谁敢窥视天子的睡颜还画出来的？
被裴洵的话带偏，他一下子忘了死罪这事儿，又瞅了两眼画，带着满满的不赞同：“这画衣衫半露的，成何体统！”
裴洵心想，没给你画成全……果……就不错了。
“皇上，你平时就是这样子的啊。”裴洵一脸无辜又真诚道：“臣是写实派，画的可一点都不假。”他说完，还不忘用眼神示意陆文启看现在的自己。
“……”
陆文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衣衫不整，半掩半开的长袍，双腿裸露在外面，这模样确实与画中无二。
他顿了下，忽然冷笑出声：“看来朕还要夸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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