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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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这字比《阵决》还难看懂。”狄樱真的是佩服能看懂上面文字的。

许是僧格拿出来的书都比较神奇，燕池和明空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只一眼他们就默默移开视线了。这次，还真的看不懂。

“蠃伯说这是上古商部文字，神农曾在商部留下许多东西，被商部的后人撰成书册留于后人了。”僧格身上有好几本书，全是蠃伯给他的，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蠃伯对他是真的好。

狄樱：“……”这书册留给后人……有个屁用！！字都看不懂！！

上古时期，文字没统一真是一件悲伤的故事。

燕池挠挠头：“我真好奇你是哪里出来的，怎么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书，几乎都是孤本。”无论是之前那本《阵决》，还是现在这本《神农诀》全是好东西，但奈何能看懂的人几乎没有，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人把它当宝贝了。

僧格道：“流浪之人而已。”他这话也没毛病，以前的确一直在流浪，带着族人一起。

狄樱把《神农诀》还给僧格，替他解释道：“僧格一直在流浪，这回呢是陪着我重新浪。”本来都稳定了，非要陪她和莫雨一起游走，还是有点愧疚的。

僧格摇摇头：“狄樱大人对我有恩，我要报恩的。”说着，僧格忽然起身看向门口：“有人在过来，不是罗刹女。”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朝杂货间的门口看去。

外头黑漆漆的，可他们还是隐约看到有条黑影在靠近。

就在众人以为是什么玩意时，门忽然从外打开，一个人打着伞从外头走了进来。

僧格一见此人，脸上便扬起了喜悦的表情：“华胥大人！！”

进入杂物间的青年俊秀非常，穿着淡色长袍，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很是舒服。

僧格快步跑过去来到华胥面前，脸上的表情与之前的淡漠很是不同，那双眼睛里满是对青年的崇拜之情。

狄樱也没想到华胥会出现在这里，她惊讶之余立刻上前，恭恭敬敬道：“许久不见，谷主大人。”对方可是大神啊，要不是这里都是人，她估计得跪下。

华胥拍了拍僧格的头后，冲狄樱温柔一笑：“要不是算到你们有难，也不会想到此处竟埋了一位被封千年的罗刹女。”说着，华胥回头朝已经被他制住的翠萍看去。

翠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绑的结结实实，那锁链泛着金光，令翠萍动弹不得。她怨毒地看着华胥，咬牙切齿道：“我不过是要报仇，你凭何阻我？”

华胥收敛嘴角笑意，表情淡淡：“你的仇人早已湮没在历史洪流之中，你找谁报仇？”

翠萍张嘴咆哮道：“他们死了如何？他们的后人不也还在这个世上吗？他们都该死，都该死！若非他们，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岂会还没出世就没了！！我要他们血债血偿——！！”身体里爆发出强大的怨气，翠萍那双刚才还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间就变成了只有黑色的瞳眸，恐怖至极。

一点都不怕翠萍会挣开钳制，华胥嗓音微凉：“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全都受到了处罚，你以为他们那么做死后就能逍遥自在？人活百年，在人世所犯的罪责，即便在活着的时候逃过了，可到死之后却依旧逃不开阴司地府的制裁。凡人的世界不能为你做主，死人的世界却能。杀了你未出世的孩子，还将你活埋，把你视作异类的万家村在你死后不到一年全村在一场天灾中近乎灭绝，根本没有一个人从里头逃出来，他们死后皆收押于地府，按着罪责依次发派去了地狱各层受罚，而伤你最深的阿雪，秀郎，还有那个道士到现在还在最严酷的十八层地狱受罚，你还有什么不满？”

华胥的声音清清淡淡，可说出来的话却给人一种威压，让人不敢直视于他。

在场人都吃不准对方是什么来头，可能那么简单制服一个邪物，说明来者了不得。

于是，众人看向华胥的目中多了一丝崇敬。

华胥适才说的话从公来说是没错，但按私来说，翠萍的确挺委屈的。

她死时正是花季，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莫名其妙就这么被弄死了，自己最爱的人还背叛她，她憋着一口怨气而死，到现在才爆发真的……已经算不错了。

纵使听到自己恨的人受到了惩罚，翠萍依旧不甘，她奋力挣扎着，势要挣开身上这条古怪的锁链。

狄樱已经直起身子朝翠萍看了去，这个少女身上的煞气和怨气很难消除，已是罗刹此生便只能是罗刹了。“她不甘的是她被自己最爱的秀郎背叛，她的孩子未出世就被那个叫阿雪的少女活活打死，而她，而她自己也莫名其妙因为一个愚昧的理由殒没了……”

华胥微侧头，睨了眼说话的狄樱，淡淡道：“世上有那么多的不公，若一个个都为了公道肆意妄为，何来天规天律，何来法则？”

一句话直接把狄樱后面想说的都给堵回去了，这话没毛病，但多少是不近人情的。可修仙问道者，本就红尘淡薄，若是在过去，狄樱根本不会觉得华胥说得哪里不对，可现在听着却多少有点儿别扭。

在场估计除了僧格和莫雨，以及不算其内的狄樱外都觉得华胥这话说得有点冷漠。

“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自然多痛也是无所谓的，因为痛不及身……但是……那些你害死的人又当如何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