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试探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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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高哲一顿吓唬，龙虎兄弟的表情真是难过极了，而当高哲说起要把在警局里传字条的事告诉陈玲玲时，大龙的脸色更是白得吓人，“贤侄，这种事怎好说给玲玲小姐听呢？”大龙强面上强挤出一抹笑容，绞尽脑汁地编织着各种貌似合理的理由，“这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儿，我这个做叔叔的帮这点忙还值得一提么？”说着话，他故意板起脸来，“贤侄，你千万别跟玲玲小姐说这些话，也别再提起这个事，再提可就是不给你龙叔我这个面子了！要是道上人知道我大龙做了这点小事还到处宣扬，不得在背后戳我脊梁骨啊！”大龙说着话，看见一旁的大虎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抖着，怕高哲看见，连忙侧身挡住高哲的视线，同时，一推大虎，“你去外面看看雅阁酒庄的陈老板来了没有，我们约好晚上见面谈事的！”大虎一时有点发懵，他根本就没听说他哥跟陈老板有约见面的事儿，不过看着大龙给自己使眼色，他便没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就出门了，只留高哲和大龙在房间里。

这么晚了谈什么事儿啊？高哲看大龙把大虎支开，含笑不语。他盯了一晚上的大虎，或许，对龙虎兄弟来说，察言观色这一招对狡诈的大龙是不管用的，只有大虎这个藏不住情绪的人才能将所有的真实心态反应到脸上。想着大虎出去了，跟大龙兜圈子也没什么意思了，高哲便顺水推舟地说既然大龙和陈老板约好了要谈生意，他们也吃得差不多了，不如就这样散了吧，他回房休息了，顺便给陈玲玲回个电话。大龙本想再多跟高哲套点话出来，可又找不出什么好的托词，只好叫人送高哲回房，临分开时，他还特别叮嘱高哲那字条的事千万别跟别人说。高哲答应着，心里却不免生出一丝疑惑，这个字条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要不然他们为什么这么怕陈玲玲知道呢？

回房躺在床上，虽然已是深夜，高哲还是拨通了陈玲玲的电话，他告诉陈玲玲，他回到洗脚城龙虎兄弟这儿了，暂时他会在龙虎帮落脚，若是有事到龙虎帮找他就可以了。陈玲玲在电话那边答应着，倒也没说什么。高哲听着陈玲玲的声音像邻家女孩般亲切悦耳，突地想到提起陈玲玲时龙虎兄弟惊惧的模样，转念间，他突然开口，开玩笑似地说玲玲啊，别怪我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吵你睡觉啊，我听说**上有人要出钱买我的命呢，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没命给你打电话了呢？陈玲玲听了他的话，话声一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跟高哲说，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的！就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她的语气却变得霸道而强势，令高哲本来轻松的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道上传说中的“阎王”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连他的干女儿陈玲玲都有这么大的势力呢？他叹了口气，试探地说玲玲啊，你的本事这么大，那你一定也能查到是谁害我的吧？别的就算了，就说这次，是谁害得我被警察抓，是谁害得我爸被车撞，我非得要调查清楚，找出我的仇人不可！你能帮到我么？高哲的心情是忐忑的，他不知道陈玲玲给他的答案是不是他想要的，淡淡地焦虑浮上眼角，转化成一缕触摸不到的哀伤。然而，这次陈玲玲终让高哲失望了，电话那头的她拿着话筒却并没有说话，半晌，在高哲的再三追问下她才开口，语气亦淡淡的，她说高哲，别再查下去了，查出来是谁又能怎么样呢？你和他斗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我劝你还是放弃吧，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会专门跟他打声招呼，让他以后别再动你，我想我的面子他应该还会给几分，人死了就死了，你就别再找事儿了，人应该为活着的人活，不是么？高哲听见这话，“腾”地从床上坐起，心里被震惊、愤怒和失望填满，他轻声说玲玲，你说得没错，人是应该为活着的人活，可死去的人也是让人不能忘记的，特别是跟你生命息息相关、骨血相连的至亲，我爸不算一个称职的父亲，可他即便对我再苛刻也是把我养了二十多年，为了教养我也付出了很多心血，而我什么都没为他做过，他又因为我惨死！难道我高哲真能卑劣到为了自己活得安稳就能任生养我的父亲被人害死而不追究么？我不是孝顺的孩子，从来都没有为我爸做过什么事，这最后一件我要做不好，怎么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亲？怎么能对得起因为我而失去丈夫、失去父亲的我妈和我弟？你说人不能为死人活着，可不查明真相活着的人远比死去的人痛苦——好了，不聊了，我睡了，你也早睡，晚安！

挂上电话，高哲躺倒在床上，眼睛茫然地看向天花板。玲玲，你让我失望了——不，是我让你失望了！我多么希望你与这该死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啊，可显然是不可能的！你不仅在**上呼风唤雨，而且跟害我的人有着莫大的关联！是的，玲玲，你利用**的背景和权势救了我一次又一次，还曾把我从死亡的边缘解救出来。这个时候我若还是幻想你和**没有关系就是真正的自欺欺人了！原来很多时候，欺骗并不是别人在骗人，而是被骗的人从心底里不愿意相信和接受所谓的真相罢了！高哲轻摇嘴唇，无力地想着。玲玲，人家讲滴水之恩就当涌泉相报，而你对我救命的恩情我要用什么来偿还呢？刚才的试探虽然让我痛心，却也不再心存幻想，我们俩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之前对不住你，今后很可能也要继续欺瞒和利用你，我高哲真是可耻可悲可恨又可怜的人呢！但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现在我只希望，等到真相揭露的时候，你可以少受点伤害，因为我能为你做的确实微乎其微——不过，如果日后你后悔救了我，你想要的话，我愿意把命给你——这点是我唯一可以保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