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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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的黑暗中，唯有两个身着白色长袍的身影面对面站立。一个是银发金眸的青年模样，另一个，则是黑发黑眸的少女姿态。

“你不该来这里。”赫莱尔轻轻叹了口气，金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让朝仓千夏难以分辨。

“我需要知道，你们这些家伙，究竟将给我带来多少麻烦。”朝仓千夏答，那些碎片承载的信息量实在太大，硬生生让她晕了过去，醒来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这么个地方。

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她解锁的记忆里中心，也是率先带来这堆麻烦的家伙。

“你明明认为朝仓千夏和那些记忆毫无关系。”

“是的，可是我需要知道。”不管是系统还是前世，她现在是朝仓千夏，是个混种人类，有父有母，有弟弟有哥哥，还有一大帮朋友，她和那些过来找前世的找系统的家伙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家伙对她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她必须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对方不愿说没关系，这里多半是她的意识深处，时间流逝速度应该会比外界慢上许多，她总是能找到线索整理出来的。至于眼前的家伙……虽然不能确定来历，但她心底多少是有点推测方向了。

“明明是你选择了抛弃我。”赫莱尔扬眉，不再压制自己属于炽天使长的力量，强大的威压逼得朝仓千夏单膝跪地。

……果然是那个时候的事导致的吗。

“是又如何？”朝仓千夏死死咬着牙，稳住自己的身体，“你做过的事连你自己都觉得承受不来，我又何德何能，能背负那么大的罪？”

她清楚的意识到，那些个碎片中，存在与那些人体内的自己，是外来者。唯有处于第三方视角观看的赫莱尔，才是属于她自己的身体。可那又如何？那是赫莱尔，不是朝仓千夏。

赫莱尔一怔，不由自主地收回了自己的力量。他如何能不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多么难以承受的罪。身为极难拥有负面情绪的天使的自己都不愿再次回忆那一幕幕，朝仓千夏这个人格，又怎么可能会开开心心地接受一切。

哪怕她曾是历经无数岁月的系统，现在拥有了人类情感的她，也不再是当初那般坚不可摧的了。

身上的压力骤然一松，朝仓千夏险些软倒在地。她大口呼吸着并不存在的空气，隐约听到衣料的摩挲声。

赫莱尔走到朝仓千夏身边，扶起了她。随即，黑暗褪去，他们所处的环境变成了一座装饰简单却隐隐透露出奢华痕迹的宫殿内部。朝仓千夏记得这里，这是关于赫莱尔的记忆里“她”看着赫莱尔入睡的地方——光耀晨星的寝宫。

青年毫不费力地把朝仓千夏抱起，放到轻软的锦被上。

“对不起。”赫莱尔看着坐在床边的朝仓千夏，陈恳地道歉。在系统000所经历的所有时光中，赫莱尔的那段日子是最为特殊的。可以说，系统000封印的所有记忆中，唯有赫莱尔的那段时光，是可以说完全独立的。

也因此，他虽然可以理解对方选择遗忘，自身也并不愿出现面对，却还是对于朝仓千夏的无情抛弃心生怨怼。

明明，你我曾经亲密无间。明明，是你控制着我的一切。明明，是你让我一步步走上那条路。

可是朝仓千夏说的对，这并不是这个她该承受的。

“我才应该说对不起。”朝仓千夏看着眼前这个青年，低声道。她知道，她不该那么说的。这种戳人伤疤的事，如果不是赫莱尔的脾气好，她绝对没好果子吃。

“刚刚我说话过分了。”怼完之后气也消了，面对理论上应该是过去的自己，她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和对方沟通。朝仓千夏只能偏过头，不好意思地道歉，“还有让你呆在这里这件事，我很抱歉。”

赫莱尔的眼睛微微睁大，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这样不好，青年心想。他许久没有真心地笑过了，大概笑的不会很好看，万一被她看见了，没准还会被嘲笑。可现在他只觉的满心都是欢喜，心底的开心怎么也压不住。

你承认了我，心中有我，这就很令人快乐了。

那个是在瞬间拥有了全世界一般喜悦的笑容转瞬即逝，偏过头去的朝仓千夏并没有看到对方无声的笑颜。

少女望着镜子里长发及腰，单膝跪地的青年勉强露出一小半的侧脸，默默出神。室内一时寂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朝仓千夏突兀地开口，几乎是同时，赫莱尔也开了口。

“我可以知道接下来可能找上来的人有哪些了吧？”

“你确定你要知道那些吗？”

“……”

“……”

朝仓千夏扭过头来一瞬也不移地盯着对方的金色眼眸，盯地对方不自在地偏过了头。她看着对方通红的耳朵，心底涌起一股怪诞的感觉。

不不不，想什么呢，他是你的前世之类的存在，他可是受万众瞩目都毫不怯场的炽天使长……这样的家伙竟然会害羞？！

赫莱尔的举动成功让朝仓千夏也变得不自在起来，但正事还没谈，她必须说点什么。

“咳。”朝仓千夏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说的话有气势一点，“我得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得过他们。尤其是这第四个冲你来的家伙。”

“又有人来找你了？”赫莱尔面露讶异，转过头来。

朝仓千夏心底一顿，试探的问道：“你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

赫莱尔嘴角的弧度微微收敛。

朝仓千夏再次变得内疚起来，推断成立的话，眼前的赫莱尔大概是因为她选择将属于赫莱尔的记忆以及情感全部埋在最深处才出现的。下午已经受了那么大的影响，导致她整个人都难过极了了，她显然是不可能再允许属于赫莱尔的情感影响到她，也就无怪对方不能够感知到外界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