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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芷萱:“算我是个好学的人吧,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我不能跟着孩子一起学习,那就跟着敏涛,算帮衬,也算学习,好歹知道他平时到底在忙什么!”
蒋芷萱边聊天,边给自己沏了杯绿茶,茶水喝完了,话筒也搁了下来。头部越发疼痛,想想该找片止痛药,一想刚喝了茶水,有点悔意,只好靠着椅子歇一会儿。小子凯一觉睡醒过来,正骨碌着双大眼睛找妈妈,她赶紧过去抱起来,又记起该到了儿子吃药和喝奶时分。
蒋芷萱屏息凝神地喂了药后,又冲了一瓶牛奶。边抱着儿子,头痛欲裂,却又忍不住想事情,无意中发现俞敏涛开始长白头发了,怅然心疼至今未休。心匕拼了老命般地忙碌,一年下来也没多剩下几个现钱,利润全都押在了四海分散的货品上了。倒是海海,现在却赚得最多,最舍得花钱的人也是他。
蒋芷萱想着,不由地转头看了看桌面上的一堆东西,那些东西又是俞敏海买了让人送来的,五颜六色的外包装令她此时目眩难忍,连忙闭了闭眼。
俞敏涛曾经说过,海海赚得多也花得多,这世上每个人的路不一样,不奇怪也难跟从,随他去吧!蒋芷萱心思丈夫说得不差,如果让他也去赚海海的那种钱,相信第一个不愿意的人该是自己!
怀中的儿子撅着嘴不愿再多喝牛奶,蒋芷萱试着哄他,小家伙烦燥着蠕动,吐出奶嘴,她再次将奶嘴塞进儿子小嘴,不料他却一口气井喷样地吐了出来,并且被呛得直喘粗气,蒋芷萱吓得脸色苍白。
她抚平了儿子的气息,又手忙脚乱地胡擦了一通,一时间顿觉天昏地暗,死命撑住了自己,挣扎着吞了片止痛药,这种日本产的止痛药早成了她的万能灵丹。
吞了药,她的心安了些,也顿觉好了些许,苦笑着对儿子低语说:“你生病了,你娘也生病了!”用手拍了拍儿子的小背部,将他放在榻榻米上,她也顺势躺下,又想起俞敏涛曾对她说过:比起那些在电车上过夜,或是一堆人挤在一间房里的老乡们,我已经很幸福了,老婆孩子都在身边,回家有热饭吃,有孩子逗着玩,这比什么都好,你不一样这么想吗?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候在儿子身边,等待药效产生,等待脑袋清明。
蒋妈妈放了电话后,心里却忧愁莫名,原本只想听听女儿的声音解个闷,问问小墨墨的近况,可分明听出了一份病愁和伤感,心里生生地抽了疼。她好想找个人说一说这种心情,心想墨墨的奶奶该会体谅得来。心念动起,她就真去串门子。
俞敏俪听父母和蒋妈妈正坐大厅里嗟叹万千。
蒋妈妈:“小墨墨看别人的妈妈穿和服好看,说背上绑了一砣子,可她的妈妈也穿和服,穿的却是假和服,背上绑了个小娃娃。芷萱学说得好笑,可我听得难受。兴许我老了,容易伤感了。芷萱要是在国内,我偶尔还能帮上点忙,一听她说连生病的权利都没有,我的心都不知道该放哪里才好。”
俞香兰正为采石场的事烦恼,亦备感忧戚:“涛涛原来对我们很耐心,挺多话的,可现在偶尔来一通电话,不超过五句话。我和大明原也想为孩子谋划,可如今看起来要事与愿违,一想啊,我的心情也好不了。”
俞大明:“创业时期本来就艰难,他们在国外打拼的就更艰辛了。我们是真老了,脑子不中用了,采石场还要投钱买起重设备,到底要不要买,怎么买,只想身边有个人能商量得上,可他们都不在。”
俞香兰:“邻近几大石矿场都能出出口石,就我们的不争气,再往下爆破不知道又是什么样。如今盖楼都用上了钢筋水泥,用石板条的房子嫌危险了。才几年的光景,石头也必须赶着出国,才能真正来钱。”
俞敏俪此段日子里已反复思虑,眼看父母忧愁不堪,又忍不住想起了林书轩。她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或许已经相亲结了婚,有了她不便打扰的幸福。也或许他生气了,已不愿意接听自己的电话。可此刻她只想他才可以给点建议,甚至或许可以帮上父母一些忙。
待蒋妈妈走后,俞敏俪犹豫着小声说:“妈,我有个朋友是学地质的,要不要请他给您的石头把个脉,看看是怎么回事。”
俞香兰一听,忙催促她说:“那快点打个电话问问吧!”
俞敏俪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拔了林书轩的电话。林书轩办公室里的小林姑娘接起电话。
俞敏俪怯怯地问:“是书轩吗?”
小林姑娘听了却不答话,挤眉弄眼地将话筒递给了林书轩,俞敏俪又怯怯地问一声:“喂,是书轩吗?”
林书轩的心跳突然间停缓,屏住呼吸问:“俪俪?真的是你吗?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你要嫁人了?”
俞敏俪忽觉鼻头酸楚,慢慢地说:“不是,我想请教你一些问题。”
林书轩的心跳回缓,却又不放心地追问:“那你有男朋友了吧?”
俞敏俪小声回答:“沒有。”
林书轩忽然心跳加速。
俞敏俪将话筒交给父亲。
俞大明和林书轩热聊了好一会儿后,感叹说:“我们真是愚蠢到家了!听人家的意思是说,花岗岩采矿前得先搞个石质勘探,看看花岗岩成石时的地质状况,评定石材质量,出石时还得用专业的工具。私人采矿场全是在瞎搞,一没有专业人才,二没有专业仪器设备,出事故的机会还高,听得我心里直打鼓!可现在我们都已经开采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俞香兰白了他一眼,:“之前有谁提醒过我们要搞石质勘探?还要什么专业仪器,别的采矿场不都一样的搞法吗?又是马后炮一枚!你怎么不问问上哪里去买专业设备?”
俞大明对俞敏俪说:“你看你妈妈又着急上了,刚才你是听到了我在电话里问了这个问题的,你那朋友说了目前只有国营单位才有齐全的专业机械设备,价位也不便宜!不过,俪俪,你得先告诉爸,他是个男的,怎么成了你的朋友?”
俞敏俪神情幻变,急忙摆手说:“爸爸,他是朋友,不是男朋友!”
俞大明满意地笑了笑。
俞香兰:“他是外地人呐,一个研究石头的男人,那心不得长得像石头硬!哎呦,俪俪不会找这种人的。我愁的是要是再买专业机械设备,那得再投多少钱进去呀?”
俞敏俪心里又泛酸涩。
林书轩坐在办公室里,慢慢地打开了抽屉,满满一抽屉的信封,那是他每天的心情日记,也曾以为是他这辈子无法投递的信件。他呆呆地看着那些信件,突然间想孤注一掷,他必须将它们全部寄走,抽屉应该腾空,而世界原本不应该空寂,俩个人不应该孤单地遥望。
两天后,俞敏俪紧紧地抱着一个大包裹,包裹上独特又熟悉的字迹令她僵呆了许久,近百封的来信如静池投石,刹那间涟漪纵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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