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节 魔王撒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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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夜看着眼前的乱象，头脑中更是片混乱，有大量莫名其妙的画面从眼前闪过，然后眼角不自觉地就湿润起来。

莫里哀把安夜扛在肩上飞快地掠向神殿中心，然而他的速度还是太慢了，不等他走出几步，笼罩着神殿的结界忽然片片碎裂，如同一个巨大而透明的玻璃罩被瞬间打破，仿佛被血迹染红的月光毫无阻碍地洒照在月光神殿洁白的石板地上，为紧接着出现在莫里哀面前的身影打好背景。

路西法的出现是突兀的，随着头顶保护神殿的结界碎裂，莫里哀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命中了他的后心，身体瞬间一片冰凉，像是被冰冷的魔法整个冻住，而在他肩上的少女却消失不见。

“你来了。”安夜静静地站在原地，发出完全不像自己的声音。前方有一个隐藏在魔气中的身影，透过重重黑色的魔气，安夜可以看见那个巨大的身影背上三对黑色的巨大羽翼。刚刚在她被莫里哀扛在肩上无所适从的时候，就是这些黑色的羽翼在一瞬间将她笼罩，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被平稳的安放在地面上。

拥有黑色羽翼的人缓缓转身，苍白而坚毅的面孔终于暴露在安夜的视野之中，“我出来了。”简单的四个字，却仿佛沉淀着岁月堆积的厚重力量。

对于路西法而言，离开那个封印似乎是唯一的追求，那是天界强加在他身上的最后一道束缚，打破封印之后他就彻底自由了。一个强大的魔王，拥有令天地色变的力量，当他身上最后的束缚被打破的时候，应该就是他向整个世界报复的时候了吧。

然而本该暴怒着向全世界复仇的魔王此刻却没有宣泄他的愤怒，在魔界传说中最强大的魔王以六翼的完全姿态现世之后，魔王第一个想要见到的人却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

或者不该说安夜普通，此时的安夜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没有了那副金丝边框的眼睛遮挡，路西法黑色的瞳孔完全暴露出来。仿佛是两个小小的黑洞，无限制的吸引着想要探究其中内容的目光。

此刻的萧泽已然不是当初事务所中神秘的老板，而安夜也不再是那个性格孤僻倔强的冷漠少女。一点难得的泪光出现在安夜眼角，但她的嘴角却是温柔的上扬着的，这不该出现在性格几近冷酷的少女脸上，然而看着此时的安夜又感觉她本来就该是如此，只有这样温柔的微笑才是安夜该有的样子。

眼角逐渐凝结出一滴泪珠，安夜的眼泪忽然止不住地流泻而出，“你还是你，可是我却已经不是我了。”透明的泪滴顺着脸颊滑落。在见到路西法线条分明的脸孔之后。安夜脑海中一幕幕混乱的画面终于平静下来。所有的记忆被一一理顺。

安夜，或者现在应该叫她赛西娅，曾经被封闭遗忘的记忆完全复苏，她了解到自己作为安夜存在的全部人生。甚至更早以前作为莎拉还有许许多多不同名字的人活着时的记忆，当然也包括她最初的身份，守护智慧之树的四翼天使——赛西娅。

或许是因为灵魂不够完整，赛西娅对于自己作为莎拉以及其他许多身份生活的记忆虽然清晰，却有种隔岸观火的陌生感，然而作为安夜活着的记忆却让她感到格外痛心。

或许失去记忆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如果让赛西娅选择的话，她宁愿自己当初真的被路西法打到形神俱灭，完全消散在世界之中。而不是在上万年之后以这种方式重新作为一名人类降生于世，带给周围的人无尽的灾难。

一只手从下方一一接起安夜滴落的眼泪，“不要哭泣。”重逢的喜悦或者其它什么影响了魔王的表达，面对不停哭泣的少女他只能伸出手试图接住她全部的眼泪。魔界的土地对于她来说太过肮脏，这样的土地不配接受她纯净的眼泪。即使现在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人类，路西法的眼中赛西娅似乎仍然是纯洁的天使，而天使不该踏足魔界的土地，哪怕只停留一秒。

跟路西法的无言相比安夜的安静则有另外的理由，太过丰富的记忆一下涌入脑海，随之而来的是积攒了上万年的痛苦和悲伤。从安夜完全觉醒成为赛西娅的瞬间她就知道，姬雅已经死掉了，那个利用从她身体内流出的眼泪制造的女孩作为一个人类的生命被永远的结束，而记忆带给她的悲伤远未停止。

赛西娅知道，从作为安夜这个人类降生到世上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而连带着她身边的人也遭受到命运之轮无情的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