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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诺森站起身,走到小兄弟温迪的桌子前,眉头欣喜地轻轻挑动,随后他从文件里抽出一份还带有未干透墨水味道的冷水城月报。
仔细翻阅片刻,果然有新的集邮家的变体。
‘邮票不好用了,现在直接上钱包。嗯,掉钱,捡钱,分赃者出现,失主现身,负罪感上升的猎物为了洗脱嫌疑和保存体面,将身上的钱财和贵重物拱手让出。钱包里的兑票是真的?真舍得花本钱,如果碰上铤而走险的人,很有可能鸡蛋没有偷到,反而损失了一把米。钱包里的兑票应该一真九假,这样才保险。’
思诺森注意到这个细节,摇摇头,对刚出现的骗局有了新的认识。
‘一个还未成型的半成品,粗糙,甚至有点扎手。’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思诺森继续翻阅另一份卷宗。
喜鹊莫妮卡是窃贼里上升势头很快的新星,她和‘旅客’一样,也是流窜作案。最终在耐欧玛这座港口城市栽了跟头,不怨谁,就怪汹涌的人流和车水马龙的街道让喜鹊的翅膀张不开。而且巡视厅布下的罗网太密实,细小狭窄的网眼钳制住不愿抛弃到手财物的莫妮卡。
北地几座城市几年前接连发生住宅公寓被盗的案子,用的是完全相同的手法。
罪犯,一个年轻美貌、衣着优雅的年轻女『性』,用她制定的犯罪计划,在不同舞台上演她的剧本。
首先,她走进一条有多层楼房的街道,在街角的靠背长凳上晒太阳的老太婆身边一坐,和她们谈起‘知心话’。那些老太婆不知不觉地把女贼想要刺探的事情都说出来:那一套公寓只住着夫『妇』俩,他们的生活习惯怎么怎么样,他们叫什么名字,他们的家里可能有些什么值钱的东西等等。
‘这是货真价值的作案前侦查,喜鹊就是靠这个同行都不会在意的不起眼的发现,以敏锐的眼光挑选出合适的可以占据的鸟巢。’思诺森有些佩服莫妮卡,她竟然能另辟蹊径,在随处可见的长凳上闲坐看太阳下山的老人那里,取得第一手细节资料。
‘这也不能怪那些老人家,子女都在外面拼命地赚钱养家,孤单地他们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聊天的年轻人,难怪会被钻空子。’在战『乱』中成为孤儿的思诺森突然想去激流城的公共墓地,拜祭自己的家人。
‘很快,会很快,只要接触他,一句话就能让我离开耐欧玛港口巡视厅这个小池塘,去激流城的政法署,总法庭,那里才是我大展拳脚的广阔天地。’
喜鹊莫妮卡选中合适的一间公寓后,在最有利的时间,夫『妇』俩都外出的空当,用自己仿配的钥匙打开门,潜入室内,把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装在一个手提箱内,然后打扮成短期外出的游客样子,从公寓楼的大门昂首挺胸出去。
霍伊克城的巡视厅获悉这个女贼的第一次案情后,立即组织人手进行搜捕。然后喜鹊莫妮卡确实机警又谨慎,在被捕之前又作了几次案子,而且用的还是老办法。最后一次作案,从受害人的口供里就可以看出喜鹊的沉着和冷静。
“当时我外出去肉铺买猪腿打算腌制成火腿,发现吃橡实的小黑猪连猪下水都卖完了,就提前回家。打开房门,发现房间里有一个陌生女人在梳理自己的头发。我问她是干什么的。那个女人说是我丈夫的情人,准备和我解除婚姻,与她结合。那个女人是受邀请搬到这里来的。我当时很生气,就把这个破坏家庭的坏女人推出门外,顺便还把她的行李,两个漂亮的皮箱一同扔了出去。我关上门,坐在地上喘气。开始怨恨没有情义的丈夫,自怨自艾。当我心情平复后,准备换一身衣服,打开衣柜——我发现我把两个装满我和丈夫所有值钱东西的箱子亲手扔给了该死的女贼。”
思诺森看到这里,合起卷宗,闭上双眼,在脑海里自己想象喜鹊莫妮卡当时面对意外出现公寓女主人提前回家的情形,并尝试将自己代替女贼的位置。
‘当时,我把公寓里所有珍贵的东西都装进两个手提皮箱里,并把皮箱拿到前室准备离开。’
‘我听到楼下有人开门的声音。’
‘在这一瞬间,我考虑了一下,根据时间判断——之前从多嘴的老太婆那里提供的情报管用了——来人只会是女主人。’
‘我立即坐在前室的穿衣镜前,扔掉帽子,把浓密的长发解开、弄散,然后开始梳理。’
‘接着,我冷静沉着地用骗术蒙蔽女主人,被她送出公寓,顺便还附带赠送两个手提皮箱的贵重财物。’
‘推理完毕!’
思诺森感到一种由衷的喜悦,这是正确的案子的演绎带来的成就感,他甚至有些沉湎其中不能自拔。
港口巡视厅的青年探长没有注意的时候,他的体内,某颗沉睡的种子正在以某种惊人的速度在萌发稚嫩的芽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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