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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苦苦相副,究竟意欲何为?”杜蘅暗暗警惕。
他并不是个有闲情逸致,肯把精力浪费在与女人风花雪月上的人——身为皇子,却拖到二十几岁还没立正妃,就是最好的佐证。
可最近一个月,他似乎已花了太多的时间关注她——耐『性』还前所未有的好。
该不是林小志暗地怂恿勋贵闹事,被他捉了把柄。现在,他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简单一问,却令南宫宸一窒,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不错,他的确遇到新的困忧。
继五月十五,五星连珠,日月合璧之夜后,他又两次梦到了杜蘅。
不同的是,这回梦到的,已不是简陋的苗寨,竟然是两人大婚!
贴满大红窗花的喜房里,红烛高烧,穿着大红的凤冠霞帔的新娘,含羞带怯地端坐在八步床前。
当梦中的他抿着嘴揭开盖头,抬起那张精致小巧的下巴,印入眼帘的是那双熟悉却又陌生的,惊惶失措,慌『乱』如小鹿般纯净的眸子时,所受到的震憾,世间任何语言都难以描绘!
两人视线相接的瞬间,她被动地仰望着他,怯生生挤出的一丝笑容,是那样的卑微和懦弱,莫名地揪痛了他的心。
既惊讶又欢喜,雀跃中又掺了几分失望的矛盾而复杂的心绪,令他久久无法动弹。
事实上,自上回与无言大师一番交谈之后,尽管觉得有些荒谬,对于她以后有可能会嫁给他,还是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然而,这个梦还是吓到他了。
只因,她身上穿戴的分明是正妃的服饰。
这怎么可能?
“很难启齿吗?”杜蘅暗自纳罕。
若非深知他的为人,对女『色』并无特别爱好,就凭他这副坐立难安,一脸便秘的表情,她真会怀疑他患上了花柳病!
“我的表字润卿,是谁告诉你的?”南宫宸思忖再三,决定选一个相对安全的话题做切入点。
杜蘅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这很重要吗?”
南宫宸全副心神都放在她身上,她高度戒备,又强恃镇定的模样,又岂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淡笑着,装做漫不经心地道:“不重要,纯粹好奇。”
“可能是小侯爷无意间提到过,具体什么时候,忘了。”杜蘅随口敷衍。
这的确是个搪塞的好借口,却绝不是她脱口唤出他的字的理由。且,如果真是从夏风处听来,何需如此紧张?
南宫宸几乎可以断定,她在撒谎。
不知为何,见她撒谎,他紧崩的情绪却忽然间放松了下来。
看来,受到奇怪梦境困扰的,应该不止他一个轮回剑典。
对于杜蘅是他命定的妻子一事,又多信了几分。
他意态悠闲地往椅背上一靠:“什么时候开始的?”
杜蘅心头咯噔一响,硬着头皮装糊涂:“抱歉,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南宫宸将她的惊慌看在眼里,语气越发笃定:“你看见什么了?”
不用问,她一定没梦到大婚,不然在他面前不能如此坦然。
他忽然很好奇。
假如她事先知道,会嫁给自己为妻,还能不能表现得如此淡定和无欲无求?
杜蘅狐疑地望向他。
他怎么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呢?
“爷看到一个恬不知耻地家伙,厚着脸皮纠缠小爷未过门的媳『妇』!”清亮的声音,带着份萧绝独有的玩世不恭,从窗前飘来。
“七爷!”紫苏喜不自禁,欢呼一声。
杜蘅抬头望向窗外,虽未发一语,眼中蓦然亮起的神彩却让南宫宸瞧了刺眼又刺心。
岂有此理,当着他的面,与人私相授受!
萧绝似一只巨大的鹞子,轻盈地自檐上掠下,风尘仆仆地立在窗前,似笑非笑地道:“媳『妇』,你不乖哦!”
杜蘅面上一红,嗔道:“数月不见,胡说八道的『毛』病,怎么半点也没改?”
“本王若未记错,二小姐尚待字闺中。”南宫宸剑眉一拧,冷声讥刺:“世子爷信口雌黄,就不怕损了二小姐闺誉?”
“小爷奉旨追妻,天下皆知。”萧绝反唇相讥:“谁敢往阿蘅身上泼脏水,得问小爷答不答应。”
“世子爷好大的口气!”南宫宸冷笑:“妄想凭一己之力,堵天下悠悠众口!”
萧绝冷冷望着南宫宸,嘴角挂着一抹漫不经心地笑容:“小爷光明正大,怕谁来说?倒是殿下,找上/门来欺侮弱女子,不觉丢男人的脸么?”
南宫宸冷笑道:“本王早就听说萧七爷一张利嘴,惯会颠倒黑白,果然名不虚传。”
萧绝吊儿郎当地道:“好说好说,全靠朋友们给面子。哪天殿下若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不妨交给小爷替您效劳?”
南宫宸不愿与他打嘴仗,且有他在场,再问也问不出东西,遂起身道:“改天再给世子接风,告辞!”
“不送。”萧绝摆出主人之姿,冲他拱了拱手。
南宫宸气得面『色』铁青,拂袖而去。
他前脚刚一出门,紫苏立刻领着一众丫头,欢呼着一涌而入,纷纷上前行礼。
“七爷!”紫苏眼睛亮晶晶。
“给七爷请安。”白芨笑嘻嘻地福了一礼。
“七爷远道而来,辛苦了。”白蔹中规中矩。
“七爷,可把您给盼回来了!”白前嘴巴上象是抹了蜜。不等他说话,把手一伸,笑嘻嘻地道:“七爷好歹也出了趟远门,给奴婢们带啥好东西来了?”
紫苏没好气地横她一眼,骂:“没出息的东西,就惦记着七爷的赏魔装全文阅读!”
“咯咯~”“呵呵~”“嘻嘻~”
众丫头轰地一声笑得花枝『乱』颤。
“阎王还能少了小鬼的钱?”萧绝哈哈一笑,慷慨地允诺:“有,都有!见者有份!”
“谢七爷赏!”
“七爷英明!”
南宫宸走到院中,听着屋子里笑语喧哗,欢声不断,其乐融融,脚下一顿,眉间凝了一层寒霜。
杜蘅含笑立在一旁,见他始终站在窗外,不禁诧异:“老杵在那做什么,进来呀。”
“嘿嘿~”萧绝笑了笑,道:“院子里挺好,鸟语花香。”
杜蘅知他必是怕过了病给她,笑道:“城中时疫已散,不碍的。”
萧绝并不敢大意,立在窗下,道:“我横穿数省,一路走来,沿途疫情可谓骇人听闻,还是小心些好。”
杜蘅“啊”地一声,这才想起如今京里的形势,好奇问:“京城外八门皆已关闭,你怎么进来的?”
若是晚上,还可以借用轻功,偷偷越墙而入。大白天的,隔着十好几里,就给城墙上值守的城门卫发现了!
萧绝傲然道:“只要小爷想,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何况只是一道城门?”
杜蘅撇唇:“又吹牛!”
是了,她怎么忘了?
他既是奉了皇上密旨出京办事,手里必定有御赐的信物,要进城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我不在京里的这段时间,这家伙是不是经常来***扰你?”萧绝轻哼一声,抬起下巴朝门外一指,颇有些兴师问罪之意。
“来过一二次而已,不算经常。”杜蘅不以为然:“跟你比起来,殿下已经很君子了。”
萧绝眯起眼睛:“咦,竟然帮他说话?”
『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她一遍,气势汹汹地道:“小爷才走了多长时间,你就敢移情别恋了?”
杜蘅脸上一红,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嘴里长颗大象牙,能看吗?”萧绝用手指勾着嘴唇,冲她呲牙一乐。
杜蘅被他逗得噗哧一笑:“真恶心!”
萧绝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眼中的戏谑和玩笑渐渐散去,变得专注而痴『迷』,喃喃道:“媳『妇』,你笑起来,真好看!”
杜蘅被他看得心里发慌,一时心跳如擂,慌忙转了头,道:“又,又贫嘴~”
萧绝心中满是柔情,定定望着她:“好媳『妇』,这几个月,有没有想我?”
不等她答,又自顾自地道:“我可想死你了!还没等走到河北,就听到京中闹起时疫。你不知道,那时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聂宇平拉着,魅影拦着,保不齐真就打道回府了!”
杜蘅轻哼一声:“你就使劲编吧!”
他若真想回来,谁拦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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