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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过去,到现在,从物质态的战场,到意识态的战场,无论是作为一个正统的神秘专家,还是变成了一个看似极度接近末日真理教信徒的意识行走者,我都从不为自己所认知到的自身局限性,以及自己所无法理解的那些恐怖怪异而停止脚步——只有这一点,是我眼中,自己和锉刀这个老朋友的不同。
也许锉刀对自身极限的自我认知,以及面对怪诞神秘的觉悟,有着和我一样的钢铁强度,但是,仅有自我认知和觉悟,是无法支撑起行动和结果的。锉刀只能从意志上不会停止前进的脚步,而我则是在更真切的事实上,拥有不断前进的因素。
锉刀从不畏惧退缩,但是,她的步伐,终究会因为乏力而停下。我只是沉默地向前走,或许没有她那般耀眼,但是,我有着比她走得更远的基础。这并非自夸,而是在不断的自我认知中积累下来的理解,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但是,我十分清楚,自己表须坚信这就是正确的,才能继续走下去。反过来说,唯一会让我停下来的阻碍,反而就是不确信的自我怀疑,以及动摇的思虑,以及某些同样与“江”息息相关,紧密联系的外在因素。
强大而意志坚定的锉刀会将自己的意识态世界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这是我可以想象的,可她不是意识行走者,即便就是意识行走者,也会在不断向下的意识深度中,感受到那原本铁桶一般的强度逐渐变得脆弱和漏洞百出。
进入他人的意识态世界是危险的,进入锉刀这样的战士的意识态世界更加危险,然而,我主动以她的意识为战场,虽然是为了避开静止超能的作用,但其中自然也有战术策略在其中。倘若完全受限于意识行走能力的半桶水,而只能在锉刀本人的自我人格的表层意识中战斗,那么,我认为自己百分之百无法取胜。然而,即便我只是半桶水,却是以“江”的力量为引,能够绕开其他意识行走者所必然面对的大多数障碍和危险,直抵意识态世界的深层。
因此,哪怕是在锉刀的意识态世界里,战场也仍旧是我决定的。
天时不在我,人和没有半点,但是,我的确拿到了“地利”的好牌。哪怕在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意识态深处,会出现种种不可思议的异常,但也已经足以抹平锉刀原本会占据的地利优势。
我走入黑暗中,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走进来的。在第一次获得意识行走能力的时候,使用这种力量的体验比现在更加清晰,足以用一些形容去描绘当时的感受,但是,能够用字句去描述的过程,并不比现在这种仿佛没有过程一样的意识行走更有效率,也不见得更有效果。仅从意识行走的深度而言,过去的意识行走和现在的意识行走就无法相比。
我其实并不在意,自己的意识行走会体现出哪些特性,因为这终究是“江”的力量,这些特性凸显与否,与我无关,而取决于“江”。反而,能够深入到意识更深层,这样简单明确的结果才是我认为的意识行走的核心和强大。
在这片黑暗中,锉刀不知何时就在我的面前,她赤身裸体,却又恍惚飘渺,让人难以确定她的位置和状态,只觉得任何攻击都无法在这个看似一无所有的黑暗世界里对之生效。我只在感受到这些时,就瞬间明白了,这是一种极为强大的防御,而自己真的无法在这个防御面前,对她造成伤害,反而,倘若我的思维仍旧带有物质态世界中的惯性,反而会成为一个惯性移动的靶子。
对锉刀这样的强者来说,惯性移动的靶子和固定不动的靶子没什么区别。
幸好,我并非是以自己的力量来进行意识行走的。
在锉刀发起攻击之前,我就在一种恍然却又什么都感受不到的状态中,开始向黑暗的底部下坠。锉刀的身姿转眼不见,但又在下一个眨眼的时间,再度出现在眼前。于是,我继续下沉,锉刀不断失踪和出现,这个频率随着我的持续下沉,渐渐变得缓慢。她似乎难以为继了,我这么想着,在她又一次出现的时候,停止下沉,向她所在的位置飞驰而去。
速掠超能的表现在这个意识态的世界里并没有在物质态中那么明显,虽然仍旧极快,但却又无法达到物质态世界那种让万物运动近乎停止的快,而锉刀在自己的意识态里,反应也很快,哪怕我的速度可以比人在物质世界里表现出的意识变化更快,在意识态的世界里也仍旧可以找到参照物,但在意识态的世界里决定相对速度的因素,显然比物质态世界里更加复杂多变,而参照物和相对性的性质也变得无比古怪。
越是在意识的深处,速掠的优势就会越小。与之相对的,锉刀的静止超能的效果也会同样衰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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