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茫昧失魂思旧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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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翼至今回忆起当年雷公山上的大屠杀,只觉那场景似乎就发生在昨天。原本浮于雷公山云层之上的蛊母宫,在傍晚时分化作了一片灿烂的火云,就如同另外一个太阳悬于高空,散发着灼热的力量。

只不过,这一个“太阳”,并不能给万物带来生机。它能做到的,只有焚烧,肆无忌惮地将蛊母宫烧成一片灰烬,又如毒蛇般向他们隐居之处烧来。

血腥味扑面而来,父亲吴常峰挥剑杀向冲来的敌人,小小的他则躲在母亲阿依的怀里,看着母亲不断地从身上摘下各种各样的蛊虫抛向攻来的黑衣人。喊杀声、惨叫声,混合着血与火,瞬间将整个世界占满。当另外一拨黑衣人从背后杀来时,母亲用全部的力量设下坚固的结界将他护住,自己则带着仅剩不多的蛊虫守在大门口,用纤柔的身躯挡住了凶狠的敌军。

记忆的最后,是浑身浴血的母亲猛扑过来,用自己的身体将装着他的结界封入了床底,却被人用冰锥从背后刺穿了头颅。母亲最后的笑容占满鲜血,额间的血洞是最残酷的花钿,惨烈而美丽。

“不！”

伴随着吴翼脱口而出的大叫,记忆迅速收拢成一个点,缓缓沉入脑海之下。抬眼一看,人间道的荒原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血流漂橹。

疲倦瞬间占满全身,吴翼脚下一软“扑通”一声便跌坐进了血污之中。大口大口地吸着充满血腥味的空气,吴翼抬手在额上一抹,抹下满手混合着汗水的鲜血。

他到底杀了多少人！

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吴翼的眼前再次浮现出母亲阿依最后的笑容。他的母亲死了,是为了保护他而死的！那他的父亲呢?父亲最后怎么样了?

吴翼急忙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继续回忆那段惨烈的往事。在母亲堵住门口的时候,他似乎从窗户中看到,父亲在众多黑衣人的围攻之中越走越远。渐渐的就脱离出了他的视线范围,他不知道父亲最后是生是死。

吴翼凄然一笑,眼泪瞬间倾泻而出。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下,他的父亲必定是凶多吉少了的。如果父亲还活着,他又怎么可能不会来找自己?即便父亲不知道他身在何处,二十多年的寻找。父亲也总该会找到他的。

他们都已经死了,都已经不在了！

一股郁气升腾而起,就像一块沉重的大石一样堵在胸口憋得一阵生疼。吴翼双拳紧握,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显出大片青白。他的父母是被人害死的,而他活了二十多年,至今不知道仇人是谁。回想二十多年那场大战中黑衣人们的招式。似乎各个门派都有参与,各门各派的招数应有尽有,倒像是整个修法界集体出动来迫害他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