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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岚清到了武墨府上之时,武墨将将下朝回来,一袭青鸾鸟的朝服,在她略显瘦削的身板上,也颇有几分威严霸气。
许岚清就等在她府门口,武墨下轿远远看见这个人,第一个反应便是红了眼眶,却不敢叫旁人看出来,忙是吸了两口气,端着一脸正经神色走了过去。
“许家清爷今日怎么好心情来我府上了,若是为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要和我谢恩,那就不必了,我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你说谎。”
许岚清在武墨面前,从来憋屈,只这次,却胆大包天的打断了她的话,一双黑眸死死的看着武墨,看的武墨心里不知怎的一阵阵的发酸。
如今是在府邸门口,她年少痴狂的一些给许岚清带去了许多的烦恼,名声上也不大好听,她不想叫人见着两人有什么接触,免得被人又传什么对许岚清不好的话。
于是道:“本王还约了人,清爷若是来致谢的,这谢意我领了,有这功夫,倒不如回去好好安慰你家的小娘子。”
她许自己都没听出来,她那话语里,一包的醋意和酸涩。
许岚清拧着眉头看着她,想到那个夜里她告诉他女儿身之事,心里就莫名来气,在武墨进门槛的那一刹,他凉飕飕的在她身后开了口。
“王爷没个时间和我聊两句吗?”
不是没时间,只是不愿意,但凡多和许岚清待上一盏半盏的功夫,武墨都觉得自己会克制不住的哭出来。
她头也不回:“本王有约。”
“我可以等!”许岚清语气里,很是倔强。
武墨不理他,径自顾自己进了屋子,却在看到日头下等着的许岚清后,终究是心软,对伺候的条件燕京吩咐了一句:“请进来吧!安置到大堂,我换身衣服再出来。”
燕京虽近身伺候武墨,却也不知武墨女儿身,他只以为武墨是对许岚清余情未了,觉得这样委实对武墨名声不好。
可他也不敢忤逆反抗,只能出去把许岚清请了进来,但却严厉的吩咐了屋里屋外的人,许岚清来五王爷府上道谢的事情,谁若是嘴碎说三道四,就扒了谁的皮。
许岚清在客厅等武墨,等了小半盏茶的功夫,武墨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清清爽爽的天青色长袍,一条软巾松松软软的在发尾系了一个,她一双妩媚的桃花眼,此刻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面上,是刻意的疏离。
“燕京,怎么不给清爷斟茶。”
燕京闻言,忙应了声去泡茶,屋子一时之剩下武墨和许岚清两人。
武墨故作轻松的坐下,对许岚清道:“也就只有聊两句的时间,本王今日真有约,你想说什么,只管说吧。”
她的心里,其实有些莫名的期待。
她的唇瓣,甚至温习起了那日许岚清喝醉后的那个吻。
她从许岚清看着她的眼眸里,感觉到的不是厌恶或者说是感激,而是一种别样的情愫,这种情愫她看不懂,却猜得到一些。
许岚清执意要和她说的这两句,想来并非关乎他的小娘子,也并非关乎别人,而只关乎他和她。
果然。
许岚清开了口,语气一概往常对她的避而远之的恭敬疏离,带着几分恼怒:“为何告诉我你是女儿身,索性瞒我一辈子,你这算什么?”
武墨心底凄楚了,他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吗?
她只是想送个把柄到他手里,往后自己因为那个把柄,也可以克制着自己不再对他纠缠不清。
“为何不答?”
许岚清问的咄咄逼人。
武墨苦从中来,无言以对。
许岚清眼底恼意更浓:“你是想要我后悔,那我便告诉你,即你是女儿身,我也不会喜欢你。”
武墨身形猛然一顿,那一口气上不来,痛在心口,几乎是锥着心一样。
她脸色惨白惨白,许久才起来扯了一个笑:“我知道,不过还是谢谢你的特地来告诉我这个,你只管安心,我对你已是死了心了,再不会扰你。”
许岚清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哪门子疯,心里头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可嘴上脱口却出来这样的混帐话。
她不见的这些日子,他日夜思念她。
一听到她回来,他迫不及待的就想来见她。
可不知为何见了她,竟说成这样伤人的话来。
他心里是有恼,恼她为何不早早的告诉他她是红颜。
他也恼,恼她三番五次阻他婚事,这次为何偏要成全。
她甚至恼,她方才那一句“本王有约”。
看着她惨白的面色,他想说些什么,燕京进来送茶,武墨已经转身往后堂去。
“燕京,送客吧。”
许岚清身形一顿,瞧着她黯然离开的背影,直想抽自己两个嘴瓜子,他这是怎么了。
为何偏偏要说这些气她。
可如今话出了口,武墨人也走远了,燕京都比了送客人的那一套客气,许岚清自是不可能追进去的,只得懊恼离开。
武墨回屋后就大哭了一场,哭的肩膀一颤一颤,哭完后反而清明了,如此也好,她原先还怕许岚清知道她是女儿身后对她生了情,那她心里肯定会纠结死,不知道和许岚清的关系往后该怎么放。
现在,她原本纠结的事情,全都一派明朗的呈在了眼前。
无论她是谁,也改不了许岚清对她的厌恶,那厌恶,约摸是生在了骨子里头了。
她想醉一回,独自喝酒终归无趣,就让燕京备了轿子,往城东安府去。
武墨下山后肯定会来找他,这不稀奇,稀奇的是武墨找到他,却也不说话,只是叫人抬酒进来,然后一巡一巡一巡的自顾着灌酒,喝的七荤八素的软趴趴倒在安承少怀中,抹着眼珠还是不说话。
安承少本就是个闷葫芦,平常和武墨在一起,多半是武墨嘻哈玩笑,他清清冷冷。
如今武墨只顾自己喝酒,安承少问话也不答,两人之间,就更是沉默,只剩下酒杯碰撞的声音。
安承少足够了解武墨,世上能将她变成如此的人,除了许家那个清爷,试问谁还有这本事。
他和武墨,算是都栽在了许家兄妹手里,一个求而不得痛不欲生,一个思而不见相思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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