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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第一波疼痛袭来的时候,陈叶青终于体会到了那种被撕裂一般的疼痛感;那种像是把骨头和内脏齐齐抽出来的撕裂,陈叶青甚至觉得先才那死胖子被夏凤轻砍掉蹄子都是小事一桩。
想他被贼匪绑架的时候自己的肚皮扛住了,在马车上冻得要死的时候依然忍了下来,就连在被虞子期那个变态女人又是恐吓又是威吓的时候他都能稳住自己;现在好不容易有了那么点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势头,却在这关键时刻,小腹中那一阵阵的刺痛终于朝着他铺天盖地袭来。
‘啊!’无法忍受的喊叫声再次从陈叶青的嘴里喊出来。
这下,饶是还一脸淡定的夏凤轻也终于装不下去了,冲上来二话不说就一把撩起陈叶青的裙子,探着头就往陈叶青的胯下钻。
本来已经被这从未体验过的疼痛折腾的浑身冒汗,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的陈叶青忽然觉得下面一凉,在他仰起头看过去后,本来就惨无人色的脸颊上更是跟飘了雪霜似的,白的连血管都能看见。
“啊——夏凤轻,你他妈给老子往哪里钻啊!”陈叶青在这被疼痛和羞耻心连续夹击的情况下,终于在一声凄厉的嘶喊中,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脚就踢在夏凤轻的脸上,硬是将这个敢撩他裙子,敢钻他胯下的男人踹出来。
夏凤轻被陈叶青这忽然的一脚踢得整个身子都往后飘,要不是随手抓住车沿稳住身子,恐怕这个时候他早就被这娘们给踹下马车了。
“你神经病啊,本殿下这是在看看你的羊水破了没。”夏凤轻捂着被踹的直发疼的脸颊没好气的怒吼着陈叶青;真是不识好人心,疼死她算了!
陈叶青此刻正半躺在马车里,他本来全部的全部感官都在自己的肚皮上,忽然被夏凤轻这么恶人倒打一耙,顿时也怒了:“滚你妈的羊水,老子的羊水破没破用得着你看吗?你乱看老子的下面,乱撩老子的裙子,乱扒老子的裤子,老子不生了!老子要跟你拼命!”
身为一个很有节操的伪娘们,陈叶青如此冲动并非是为了赵礼;他只是觉得刚才夏凤轻的举动完全羞辱了他,想他变成娘们之后,虽说生活中无处不苦逼,可唯一有件事还是让他值得欣慰的;就是司马媚这皇后的身份只能任由赵礼这个混球摧残自己;其他男人就算是悄悄地爱慕着司马媚,却没人敢给一朝皇帝戴绿帽子;所以,就算是变成个女人,陈叶青也是个没人敢随意觊觎的女人,也算是活的稍稍带了点尊严的。
只是没想到,如今这尊严却在他大意之下,失给了夏凤轻这个兔崽子。
陈叶青踢腾着双腿,内心的羞愤早已盖过了肚子的坠痛,就看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找夏凤轻拼命,可这身子刚刚坐直,又是一阵刺痛不受控制的、狠狠地朝着他扑压而来。
“啊——好疼!老子快要死了!”陈叶青咧着大嘴就冲着马车顶一通乱吼,一双已经有些发僵的手臂痛苦的抱紧自己圆滚滚的肚皮,要不是马车的空间太小,他恐怕早就在地上疼的打滚了。
赵煜被这样的陈叶青吓了一跳,此时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身上的伤势,扑上来就一把抱住几乎蜷缩成虾米状的陈叶青,刚想出声安慰他几句,却听身边依然捂着被踹疼的脸的夏凤轻风风凉凉的说了句:“不就是生个孩子嘛,用必要这么乱吼乱叫的吗?再说了,你真以为本殿下稀罕看你啊,全天下女人都是一个样儿,真以为自己有多吃亏似的,这一脚踢的,把本殿下踢毁容了有你好看的。”
陈叶青此刻已经被赵煜抱在了怀中,头上的冷汗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大颗大颗的往下滚;他本来就够糟心痛苦的,没想到在听见夏凤轻这混球的话后,更是像被驴骑了似的,浑身上下都炸毛了!
“赵煜!赵煜!替我杀了他!杀了他!老子快要疯了,这混球太不要脸了,老子都被他看完了他还得了便宜又卖乖;什么叫做全天下女人的都一个样?有本事他把裤子脱下来让老子看看,老子也赏他一个你跟全天下男人的都一个样儿。”
看着陈叶青疼的已经有些发晕的眼睛依然冒着愤怒的烈火恨不得烧死夏凤轻的模样,赵煜就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在低声哄着精神激动的陈叶青的同时,忙又抬起头看向夏凤轻:“你能别不要脸的这么明显吗?被王八传染了吗?看了就看了,有必要再补上一刀子吗?她好歹也是一朝皇后,除了被我皇兄看,还没被别的男人看过呢;行了,你赶紧卖个好,安慰安慰她。”
“安慰她?凭什么要我安慰她?她又不是给我生孩子。”夏凤轻这个小气鬼,到现在还在记恨着陈叶青刚才踢他脸的事儿。
陈叶青自然也是将夏凤轻那副不甘不愿的模样看在眼底,疼的浑身都快冒血的他终于再也忍不住,撩起蹄子就又要往半蹲在车子里的夏凤轻脸上踹。
这次,夏凤轻变聪明了,瞧出陈叶青的打算后轻松自如的就躲开这飞来的一脚,完事还嘚瑟的冲着疼的快要晕过去的陈叶青吐舌头:“耶耶耶!你踢不上,踢不上!”
陈叶青真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不是被自己一阵一阵发疼的肚子疼死就是要被夏凤轻气死;强压着被偷窥过后的羞辱感,他抱紧了疼的快要移位的肚皮,看着依然往前行的马车,粗喘了口气,对着赵煜说道:“傻逼,我真的快要不行了!快!快找大夫,找稳婆!我撑不下去了,我觉得自己的肚子好像快要被人拿着刀子剌开了。”
赵煜自然是知道这个时候的陈叶青是疼极了的,要不然往日总是嬉笑怒骂的她此刻怎么会是一副快要昏迷过去的状态。
赵煜抱紧了怀中的陈叶青,看向夏凤轻:“你没听见她说的话吗?快叫人停下马车,她要生了!”
“现在?不行!刚才我看了,这女人羊水没破,应该还能撑一段路程;咱们正在赶路,再说了,如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到哪儿给她找稳婆去。”说到这里,夏凤轻就扬起下巴看疼的已经汗湿了一头长发的女人,道:“司马媚,你再忍忍!等你羊水破了,我就找人给你接生。”
“我去你大爷的!羊水破了的话还来得及吗?你个连老婆都没娶的混球,凭什么对老子这个孕夫自作主张?快,快停车!我真的快要疼死了!你这混球要是敢让老子在马车里产崽,老子就糊你一脸的羊水。啊——!”陈叶青好不容易说完这段话,又是一阵刺痛袭来,疼得他扯直了脖子又是一阵鬼吼。
守护在马车外面的大夏侍卫们自然是将马车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本着侍卫守则不敢在主子不召唤的前提下肆意妄动;可是,听着那皇后娘娘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嘶喊声,这要他们这帮平常在战场上厮杀再凶悍的敌人都不眨眼的高手们都连连忍不住紧蹙眉心。
话说,这女人生个孩子就好比去一趟阎罗殿,大周的皇后身娇肉贵的,莫不是真的受到这场波及太深,提前动了胎气要早产了?!
于是乎,就看见驾车的一名侍卫终于忍不住了,轻轻地叩了叩车板后,压低声音问道:“主子,要不要属下们停下马车,寻个地方给皇后接生?”
马车里,正处于煎熬状态的陈叶青已经有些意识模糊,想到几天前杜离贴身照顾在他身边,不止一次的担心他这腹中的胎儿过大会影响他的生产;当时他还觉得没多大可怕的,毕竟杜离的医术他信得过,赵礼也亲自挑选了宫中资格最深的接生嬷嬷送到了芙蓉宫;他只要在生产的时候全力一拼,剩下其他的事情根本用不着他操心。
只是没想到,事事都在转变;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个孩子会在这个时候忽然跳出来折腾他;脑海深处,不断地盘旋着关于他在现代时,偶尔听见的一些胎儿过大,造成产妇难产的事迹;难产这个词语,就算是搁在医学水平发达的二十一世纪那也是妇产科的一件头等难事,更何况是现在这个什么水平都落后的封建社会啊。
陈叶青在迷糊间,开始深深地检讨自己,觉得自己定是作孽太多,老天爷看不下去了这才给了他这样一场撕心裂肺的痛楚惩罚他;要不然,为毛娴贵妃不胎儿过大?为毛曹贵人不难产生子?为毛多有催悲的事情都找上了他?!
赵煜怀中抱着陈叶青,眼睁睁的看着怀中的女人开始翻白眼意识模糊,一时间大惊失色的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冲着夏凤轻就是一通狂吼:“你真想害死她吗?你难道看不出来她这是要撑不下去了?快停下马车,速去找稳婆。”
夏凤轻相比较赵煜的崩溃要显得冷静很多,正如他刚才看过陈叶青的下面一样,自然是清楚这羊水只要不破,胎儿就不会提前生出来,孕妇此刻腹痛难忍不过是前奏罢了;可是,在他看见陈叶青那副显然快要撑不下去的模样时,还是忍不住揪心了一下。
对着正在叩门板小声请示的属下,夏凤轻犹豫了一下,随后才慢慢开口说道:“找一处能歇息的地方,再遣人悄悄回京,抓一个大夫过来。”
从离开京城到现在,前前后后至少也过了多半天的时间;这个时候让手下回京抓大夫,这前后需要折腾的时间光是想一想就是一大笔;不过,既然夏凤轻肯松口为了陈叶青停下行程,已经算是算他还有丁点良心。
正如夏凤轻所讲,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根本连个过路的人都没多少;再加上如今寒冬已至,不管是远处还是近处都是一片白雪茫茫,此刻别说是个人影了,恐怕就连冬天出来觅食的雪兔都不愿意在此停留。
如果不是陈叶青的身子真的有撑不下去的趋势,夏凤轻也不会下令在此停下。
不过好在上天垂帘,就在这空荡的几乎没什么人的官道上,不远处却是有一座破庙;庙中虽然脏乱不堪,但好歹还有四壁,勉强能挡风雪,也算是能暂时安窝了。
陈叶青被夏凤轻从马车上打横抱下来,身后跟着走一步就咳嗽一声的赵煜;数十名大夏的大内高手先草草的将破庙处清扫了一遍,将庙门口的两扇破门卸下来当成床板,又将马车里的一张褥子取下铺在上面,虽是简陋不堪,但总比躺在荒外没人管来的强。
陈叶青在被夏凤轻抱下马车放在床板子上的时候,神色已经陷入迷瞪的状态,如果不是这个时候夏凤轻掰着他的下巴硬是给他喂了口水,恐怕他早就因为承受不住疼痛而晕厥过去。
看着这家徒四壁的破庙,陈叶青差点没哭出来;真是人作孽,天在看啊;想他放着好好的芙蓉宫产房不住,如今却不得不被情势逼得在此下榻;如果赵礼知道他们的豆芽菜将要在这种地方出生,不知道是会铁青了脸色还是又紧抿薄唇。
事实证明,夏凤轻虽然没取过老婆,更没女人为他生过孩子,可那点不知从哪里来的女人产子的经验却是在这个时候发挥了重大的作用。
正如他所讲,陈叶青这阵阵的疼痛只是前奏,羊水不破的她只能躺在床上干忍着内脏像是被撕开的痛苦;一双纤细的手指早已抓皱了身下单薄的褥子,夏凤轻将身上的银鼠披麾脱下来盖在陈叶青的身上,看着那个紧咬着下唇,脸色扭曲的让他不忍多看的女人一阵一阵的哼哼。
赵煜捂着胸口半靠在破庙中的柱子上也是干瞪着眼看陈叶青汗湿了一头的长发直哼哼,心急之余又怕得厉害,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颊此刻更是透着一股诡异的青色。
“夏凤轻,你的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将稳婆找来?我看王八快要被疼死了。”
其实,在真正看清楚陈叶青脸上的痛苦表情后,夏凤轻这才真正的开始有些担心起来;想他也是闲来无事的时候随便翻过几本医术,自然是清楚一些女子产子之事;如今看这情况,八成是司马媚腹中的孩子太大,造成的羊水难以破裂,这才迟迟未能生子;可是,他现在也只能看着瞎操心罢了,这里什么都没有,简直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夏凤轻寒着脸双手抱胸,面无表情道:“反正人已经派出去了,我的手下都是好手,骑着马去寻稳婆和大夫用不了多久;中间只要她能挺过这段钝痛想必就没事。”
夏凤轻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你们想要本殿下给你们停车,好了,本殿下停下来了;你们想要本殿下就给你们找稳婆,行,本殿下看在大肚婆的份上就去找,甚至连大夫也派人去京城里抓了;至于剩下的这段没稳婆、没大夫的等待时间里,只要她司马媚的命大能挺过去,她就能继续活。
赵煜何其聪明,自然是将夏凤轻的意思理解个透彻。
其实,他也清楚这个时候他们这帮大老爷们帮不了什么,破庙里升起了火堆,自然是要比外面暖和许多,就连火堆上架起来的铁锅里正在烧的热水都是刚才夏凤轻下令要属下将外面干净的白雪弄进来融化好的。
夏凤轻能做到这种程度,最起码也证明了他是希望这对母子能够平安顺遂的;只是,想到京城距离他们现在的地方路程定然不近,赵煜就再也稳不住了。
就看赵煜捂着胸口快速移步到陈叶青身边,看着那个躺在木板上已经脸色蜡白的女子,心疼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知道她是皇兄的妻子,知道她是在他这辈子都不能肖想的女人,可是,就算是理由重重,阻碍重重,都无法拦住他想要关心她,心疼她的决心。
手指,不知不觉间紧紧地牵住了那已经近乎快要脱力的柔荑,看着陈叶青因为疼痛而紧拧的眉心,赵煜忍不住伸手去推开:“王八,你再撑一会儿!很快就会好的。”
陈叶青觉得自己现在都快产生幻听了,脑海深处关于真正司马媚生产赵澈的记忆铺天盖地的朝着他涌来,他自然清楚如今众人束手无策是因为他羊水不破的原因,再加上这胎孩子本来就大,恐怕再不想办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此刻在他身边守护的人,虽说都没有真正想要谋害他的想法,可是他们这样啥事也不会干的态度,也是能间接地害死他啊!
求人不如求己,救人不如自救!
当赵煜紧拉着他的手说着那些安慰的话时,陈叶青想到的就是这句话。
“傻逼!你快扶我起来!快、扶我起来……”陈叶青挣扎着想要从床板上下去,那架势,像是要走路的模样。
赵煜自然是不懂的,他只觉得现在陈叶青如此难受痛苦就应该好好躺着才是,怎么可以再雪上加霜的下地走动呢?
所以,就在陈叶青挣扎着要坐起来的时候,赵煜却是一脸担忧的按着他的肩膀,“王八,你别动了好不好?你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大不妙啊!”
是啊!老子快要大不妙了!你他妈再这样按压着老子,老子真的就要在你小子面前翘辫子了。
夏凤轻站在一旁像是看好戏一样眼瞅着面前这两人像是拔河一样互相拉扯着,心底深处,那个古怪的想法越来越清晰,难道,他俩真的……
就在夏凤轻思绪乱飞,胡想连篇的时候,忽然听见陈叶青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喊他:“夏凤轻,你快把这傻逼拖走;老子快要被他摁死了。”
许是陈叶青的这一嗓子实在是喊得太凄惨,就连抱着胸站在一旁看戏的夏凤轻都忍不下去了,走上前架着扑腾着要下地的陈叶青就带着他一圈一圈的在这破庙里乱转。
如果不是被逼急了,陈叶青也是绝对想要多在这简陋的床板上多躺一躺的;但是现在,多躺一分钟他的命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赵煜瞅着夏凤轻半搂半抱的带着陈叶青在地上乱走,生怕他在使什么拐子,刚想冲上前帮忙,谁知这时已经疼得有些迷糊的陈叶青忽然抬起头,冲着他就是一声怒喝:“你给老子站在一旁别动,不许你现在过来。”
赵煜不明白陈叶青这样做的用意,只是他这个人贵在听话,尤其是听陈叶青的话;所以也就捂着胸口一脸青白之色的站在一旁,只是那双闪烁着担忧的眸子一直死粘着陈叶青。
相较于赵煜的担忧,陈叶青现在倒是冷静下来了。
他用一支手臂攀着夏凤轻的脖颈,几乎将多半身子的力量都压在夏凤轻的身体上,随着他的步子,一点一点的腾挪;务必要求自己再辛苦都必须忍下来,只有这样不断地行走,才能尽快打开子宫口,这样,他才能把这个能要他小命的豆芽菜给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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