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寂灭往生,定情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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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相传，六道轮回，乃是代表着一种思辨的因果律，是连贯过去与未来的一条命运线。人生老死，一世寿终，便有魂魄离体，轮回不息，往投来生。魂魄在进入轮回之后，前世的诸般因果记忆自动消除，神智被无形的幽冥规则所封印，形成“胎中之谜”，此一世之终！

紫衣的地剑式便是阐释的轮回寂灭之力，她的剑，由剑光而始，合剑势，聚死气，成就轮回虚影，毁天灭地！而龙玄的地剑式则是阐释的轮回往生之力，一剑挥出，轮回生灭，生杀予夺，尽操于手。更加恐怖的是，那轮回生死盘之中，还酝酿着一道无上剑气，在轮回虚影破灭的时候，便是这道剑气圆满大成的时候——剑气出，神鬼惊！

剑道之路，殊途同归，这两条路截然不同，却都有着得证大道的潜力！虽然不希望龙玄去冒险，但是紫衣对龙玄的表现也是极为满意，特别是那逆转生死的“轮回往生”剑意，让她感到战栗、惊骇，甚至还有一种兴奋的狂喜，如好酒之人饮得绝世美酒一般！

这一剑，也同样给了她极大的启发，往日百思不得其解的艰深晦涩之处，竟在这瞬息之间，豁然开朗。数千年的岁月已如潮水般逝去，这个凌立在森冥剑冢之间的女子，第一次感觉到，那与天地共呼吸却又万物皆忘的奇妙感觉。

她深深地喘息，平复下躁动的心绪，这一剑之下，竟是让她望见了一丝剑道至境的曙光！

“可惜，恨不晚生千年，会一会这妖孽般的剑道天才！”紫衣轻叹口气，轻声呢喃，声音飘忽而有一丝不真切，龙玄于剑道一途的悟性，令她大感惺惺相惜之余甚至还起了一丝狂热的战意。可惜她的本尊早已不在此界，留存在《太玄剑经》道书之上的也不过一尊残魂化身，在力量激发之后很快就会消散！

便在此刻，龙玄的身子陡然晃了晃，眼眸中出现了一丝涟漪，那代表“绝对理智”的死寂开始溃散，沸腾的血液渐渐地漫过瞳孔，视野尽是红色——那无尽甘美，无尽惨烈的红色，仿佛炼狱中熊熊燃烧的业火，在冷冷地嘲笑着世人！

极度的痛楚，令他的面上流露出一分麻木之色，手中由幽冥死气凝结而成的黑剑仿佛春雪遇见烈日般开始崩解，从剑尖至剑柄，化作点点尘埃，灰飞烟灭！

同时，在他身上也浮现出无数道血口子，纵横交错，点点殷红渗透白衣，顺着衣摆一点一滴流淌下来，他大口喘息着，不断咳嗽，嘴唇轻轻有些颤抖，渐渐地倒了下去，如同一颗燃烧殆尽的陨星落向大地，暮秋飘零的树叶被卷入海潮……

正如紫衣所说，轮回剑意虽然有寂灭、往生两极形态，但是代表死亡一极的寂灭之力才是轮回的常态。若是贸然用生之力去催动轮回剑意的往生之力，便会遭受天道的反噬，那样高阶的剑意，只属于苍天，只属于神明，乃是凡人的禁忌！

动用了儹越自己身份阶位的力量，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禁忌之所以是禁忌，便是因为那种品尝禁忌的滋味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有胆识去触动的！

他没有倒在地上，紫衣飘渺如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旁，轻轻扶住了他，触手冰冷，似是生机全无，她深邃冷漠的美眸中，浮现出一丝凝重担忧，随即再度隐没！

“紫衣前辈！”龙玄眉头微蹙，竟缓缓地睁开眼睛，他惨然而笑，轻叹一声：“这轮回剑意……我……我算是……学会了么？”

紫衣微微颔首，凄清而幽美的眸子眨了眨，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埋怨被生生咽下，只是静静地道：“你做得很好，远远超乎我的预料，若是你将自己参悟的‘轮回往生’剑意推演至圆满，或许能与我本尊一战了！”

“呵呵！”龙玄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眼中的光芒开始黯淡下去，便是连体内的血液，似乎也如燃油般熊熊燃烧，欢呼着，咆哮着，要从他全身上下的伤口中冲出。

他尽力地睁大眼睛，前世今生数十年的点点滴滴，宛若潮水般一点一丝的慢慢翻腾起来，涌上心头，身体也渐渐地冰冷僵硬——深心处，竟是慢慢地出现了一个清丽不可方物的白衣女子，以及那份不属于凡尘俗世的美丽，令人窒息，令人迷醉！

剑道本该无情，剑客本当寂寞。身为剑修，朝闻道夕死可矣，这股莫名其妙的苦涩哀伤又是从何而来？原来不知不觉中，我竟是早已入局了么？

龙玄怔然许久，嘴角边，缓缓地扯起一个，带着淡淡血迹的，微笑！

这一刻，他仿佛忘却了世间的所有，忘却了自己的剑道，甚至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只觉得心中无比安逸满足。他深深呼吸，竭力地驱动着早已油尽灯枯的身子，慢慢张开枯槁的双手，似乎要拥抱心中那个虚幻的倩影。

手缓缓地抬起，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缓慢而坚定的上升着，他，终于抱住了那个躯体！然后，带着孩子般的幸福神色，他的眼皮沉沉的下垂，盖住瞳孔，像是睡着了一般！

天地间的风声，陡然凄厉起来，仿佛成群的死神挥舞着镰刀围绕着他飞翔，等待收割那个桀骜不驯，不尊天道的异端灵魂！

紫衣半跪着，倾城的面上满是错愕与怔然，她的樱唇有些颤抖，慢慢低下头，看着怀中那个浑身是血，面色疲惫的少年，双手还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她沉默片刻，美眸中流露出一丝柔和之色，终于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搂住了龙玄的背心！

“你可是《太玄剑经》的传承者，怎么能那么轻易地死掉，别开玩笑了！”紫衣清冷而落寞的面上，突然绽放出一丝傲然的笑容，如深夜最娇艳的百合，双目中的柔光如同缠绵的水波：“你死不死，你说了可不算，在我的剑之地狱——我，才是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