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沈玲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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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凌飞开庭的日子，秦傲天给秦薇然打了一个电话，秦薇然倒是没有料到这个时候秦傲天还会给她打电话，就顺势接了起来。

“薇然，爷爷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是救还是不救。”救谁？除了秦凌飞，不会有别人能让秦傲天如此低声下气。

“不是不救，而是不能救，法律制定出来，就是为了约束人民的，每个公民都有义务遵守，但是他没有遵守，那么，就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秦傲天听了，自然是气极，却是不怒反笑：“好，好，好得很，我知道了，秦少将，打扰了。”一声秦少将，清楚的表明，他秦傲天，已经不认她这个孙女了。

秦薇然淡然勾唇，孙女？他什么时候当她是孙女？只有有事要让她帮忙的时候，她才是孙女，平常，她连颗草都不如，这样的爷爷，她失去了，并不会觉得可惜。

开庭的时候，秦薇然并没有去旁听，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束后，苏晓沫给她打了个电话，：“薇然，秦凌飞自己认罪了，全程，一个证人都没有上，他就认罪了，法官念在他有军功，而且认罪诚恳的份上，判处有期徒刑六年。”

“嗯，我知道了。”这样的结果也在秦薇然的意料之中，那天秦凌飞的确是后悔了，自责了，如果他真的爱她的母亲，那今天的结果就是必然的，好在，他还没有让他完全失望。

“薇然，他想见你一面。”

秦薇然顿住，良久没有说话，见秦凌飞？说实话，她不想见他，一个因为爱的太深而伤害了她们母女的男人，他觉得见面也是尴尬，倒不如不见，不过，好歹他是她的父亲，现在要入狱了，见一面，也是应该的。

“好吧，我现在过来。”

“嗯。”

秦凌飞的伤还没有好，所以法官允许他伤好了之后再服刑，因此，这段时间他还是被关在那个病房里面。

秦薇然过去的时候，秦傲天也在那里，但是秦凌飞不见他，要求先见秦薇然，秦傲天气极，他气自己的儿子竟然主动认罪，连让他给他翻案的机会都不给，他气自己的儿子因为一个女人，毁了自己一次又一次，他气自己的儿子，竟然要先见那个不孝不义的女儿，也不要见他这个为他跑前跑后的父亲。

秦凌飞向来孝顺，所以这对秦傲天来说，是非常难以接受的，秦薇然到的时候，秦傲天就在门口，哼了一声，并没有好脸色给她。

秦薇然也没有在意，和苏晓沫点了点头，就直接走进病房，秦凌飞躺在病床上，思绪飘在远方，她进去的时候，秦凌飞勾唇笑了笑，说道：“我和你母亲快乐的回忆不多，但是很奇怪，就算已经回忆了好几遍，我都不会觉得腻烦。”

秦薇然没有说话，走到椅子边坐下，静静的听着。

“自从我和你母亲摊牌之后，她就没有一天开心过，所以我和她美好的回忆，都停留在她把我当朋友的那段时光，那时，她总是对我笑，我喜欢看她笑，很美，真的很美。”

秦凌飞看向秦薇然：“薇然啊，你和你母亲，真的长得非常像，像是同一个人，所以我每次面对你，我都会觉得愧疚，也会因为想念，变得更加痛苦，所以，我怕面对你，我甚至想过更加残忍的办法，只为了不再看见你这张和你母亲一样的脸。”

“所以，你要杀我？”秦薇然是痛心的，这么多年，最让她难受的，绝对就是自己的父亲，居然要杀她，她宁愿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也不愿两人是这样的关系，这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薇然，爸爸对不起你，爸爸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的时候，已经晚了，薇然，爸爸不求你原谅，但是请你，不要伤害你爷爷，你爷爷年纪大了，保不准还有多少个年头，就算往年他有多少不可饶恕的过错，也原谅他吧，他毕竟，是你爷爷。”

“我只能答应你，他不来惹我，我也不会去惹他。”

秦凌飞点了点头：“那就好，只要这样，就够了，薇然，爸爸这辈子，都没有听到你叫我一声爸爸，小的时候，你总是怯懦的躲在你母亲身后，后来你母亲死了，你更不敢叫了，再后来，你长大了，你就不肯叫了，其实我到现在才发现，我有多希望，你能叫我一声爸爸，像普通子女一样。”

秦薇然愣住了，她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这曾经是她向往的，后来绝望了，也就不想了，但是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但是她却开不了这个口。

秦凌飞自嘲的笑了笑：“没关系，不叫也没关系，是我不配，薇然，你没有错，你从来都没有错，多年前，我曾经最大的希望就是和你还有你母亲，我们三个人好好的生活，就像普通人家一样生活着，我甚至渴望她像别人的老婆一样，会揪着我的耳朵和我闹脾气，会和我撒娇，也会和我拥抱，但是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实现过。”

“这不是我母亲的错。”

“是啊，不是她的错，我一直以为，我足够努力了，是你母亲没有良心，那冰冷的心，怎么也捂不热，所以我从一开始的爱，变成恨，变成怨，不曾想，她凭什么爱我，凭什么原谅我，原来到头来，一切都是我的错。”

秦薇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秦凌飞的悔悟，似乎在她的预料之中，可是，她为什么会觉得有哪里不对，是她的错觉吗？

“薇然啊，我知道我没有这个资格让你喊我一声爸爸，但是我希望，六年，等我忏悔了六年之后，我希望你愿意叫我一声爸爸。”

秦薇然没有立即回话，秦凌飞也不着急，就这样充满怜爱的看着她，看的她有些动容，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

秦凌飞看见她点头，立即喜逐颜开：“值得了，这六年换回一个女儿，值了。”秦凌飞似乎很高兴，秦薇然笑不出来，索性低着头看着地，这种不应该是这样的感觉，似乎因此变得更加明显了。

秦薇然出去之后，秦凌飞就肯见秦傲天了，秦薇然和苏晓沫聊了几句，也就离开了，并没有想要知道秦傲天和秦凌飞在说什么的兴趣。

秦傲天进去之后，就重重的哼了一声：“愚蠢，你知不知道，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是无罪的，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爸爸，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做的，再多的证据，也都是假证据而已。”

“我才不管这么多，我只知道，我只有你一个儿子，我不能让我唯一的儿子去坐牢，六年，你知道六年能改变多少事情吗？”

“爸爸，我非常清楚六年代表着什么，但是我不后悔。”

秦傲天一听，上前狠狠的打了秦凌飞一巴掌：“你不后悔，你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坐牢都这么心甘情愿，凌飞，为了蓝慧，你糊涂了多少次？她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现在还执着于她，到底有什么用。”

“薇然，慧慧死了，薇然还活着，爸爸，薇然是慧慧留给我的，她是我和慧慧的女儿啊，我不想让她失望，所以我这么做，不仅是为了慧慧，还为了薇然。”

“薇然薇然，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你明明知道的，她是我们秦家的耻辱，是你的耻辱，你居然为了一个别人的贱种，毁了你自己的前程，你，你，简直气死我了。”秦傲天颓败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还能说些什么。

秦凌飞却是大怒：“爸爸，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说这些，薇然是我的孩子，她是我的孩子。”

“你疯了吗？当初的事情，是你一手安排的，是与不是，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秦凌飞一听，突然愣住了，随后，他就无助的哭了起来：“爸爸，我不能什么都没有，薇然，是慧慧曾经属于我的唯一的证据，我不要她离开我，真的不要，爸爸，慧慧把什么都给了那个男人，我现在，只想留下原本就该属于我的女儿，薇然是我的女儿，是我的，是我亲生的，爸爸，求你，不要把真相说出来，就算是死，也不要说出来，好不好？”

这是秦凌飞第二次哭着求他，第一次，是为了蓝慧，当年蓝慧被查出有了身孕，他是知道日子的，所以也非常清楚，孩子不是秦凌飞的，所以当即就不准秦凌飞再与蓝慧在一起了，但是他不肯，死活都要和她在一起，要和她结婚，为此，他哭着跪在他面前求了一整个晚上，当时天寒，他不忍心，最终还是答应了，却不想，这就成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这是第二次，虽然不是为了蓝慧，却也和蓝慧有着莫大的关系，秦傲天不知道自己是该答应还是不答应，两人就这样僵持在这里。

秦凌飞突然起身，跪在病床上，秦傲天立即上前将他扶起来：“混小子，你这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爸爸，我求你，六年，如果我表现好的话，或许过不了几年就能回来了，我想要薇然当我的女儿，当我的亲生女儿，等我出来之后，我就做点生意，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不是很好吗？”

“和她？”

“爸爸，你相信我，是我们对薇然不好，薇然才会对我们这么无情，要是我们对薇然好的话，她也一定会对我们好的。”

秦傲天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

“爸爸，我求你了。”说着，秦凌飞就想起身，还要给秦傲天跪下。

秦傲天终究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无奈的说道：“好，我知道了，只要她不过分，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秦凌飞脸上一喜：“谢谢爸爸。”

秦傲天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你也只能在里面好好表现，我也会帮你疏通一下，尽快让你出来。”

秦凌飞重重的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想着出来之后，就能和薇然过着之前一直错过的父女生活，秦凌飞就充满了信心，他相信，他一定能够早点出来，六年，在一开始，他并不觉得时间有多长，但是现在，他觉得太长了！

秦傲天出来的时候，天色有些暗，他没有乘坐他的配车，而是选择徒步前行，有些事情，也是该好好想想了。

车子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不紧不慢的跟着，秦傲天一边走着，一边脑子里不断的想着整件事情的利与弊。

秦薇然，他从来没把她当秦家人，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要去杀了她，但是现在，却要他把她当成自家人，这怎么可能，是秦家人，就是秦家人，不是秦家人，就不是秦家人，这一切，是不能改变的，也是装不来的。

秦凌飞为了蓝慧，已经毁了自己的官途，难道又要为了蓝慧的女儿，毁了他一辈子吗？不，他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秦薇然，不能留！

想通这点，秦傲天停下脚步，车子立即开了上来，停在秦傲天身边，司机下车，将车门打开，秦傲天坐进去，然后车子离开，带走一片尘土，天空，也似乎在瞬间风起云涌，暗了下来。

秦薇然回到公寓的时候，傅云已经烧好了菜，刚端出来最后一道菜，笑道：“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要出去逮你了。”

秦薇然脱下鞋子，朝餐厅走了过去，看到满桌子的菜，笑问：“今天怎么烧这么多菜啊？”

“很多事情都告一段落了，沈玲伏法，秦凌飞伏法，你已经为妈妈报仇了，所以，应该庆祝一下。”

秦薇然笑着点头：“嗯，是该庆祝一下。”

傅云将筷子递给她：“听陌陌说你去看秦凌飞了，看来他说了很多煽情的话，让你心软了？”

秦薇然也没有要瞒着傅云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他看起来的确是忏悔了，不过是不是真的原谅他，还要看他出狱之后再说。”

傅云闻言，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快的秦薇然根本就没有察觉，他笑了笑，夹了一筷子菜到秦薇然的碗里：“好了，不想那么多了，既然要等他出来再说，最起码还有好几年的时间，我们可以慢慢考虑，到底要不要原谅他。”

秦薇然点头：“嗯，我现在不想那么多，岛国最近不知道再搞什么小动作，还有好多事情需要我去做。”

听了这话，傅云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这么危险的事情，非要你去做，国家每人了吗？”

秦薇然好笑的看着他：“傅云，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这是我责任，我不能推脱，而且，我觉得我适合做这件事情。”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感觉罢了。”

傅云皱了皱眉，知道自己无法劝阻她，索性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了，这几天我一直都派人盯着墓地，自从那天我们看到那束百合之后，就再也没人去过妈妈的墓地。”

“没人去了？那个人不去看我母亲了吗？”

“不知道是不去看，还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不去，不过，确实是没人过去了。”

秦薇然皱眉：“嗯，我知道了，既然没去了，那就算了，也许那个人现在也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了，能不打扰，就尽量不要去打扰吧，我想我妈妈，肯定也是希望他幸福的，而不是希望他永远活在她已经死亡的痛苦之中。”

傅云有些心疼的看向秦薇然，这个女人，承受了太多，幸好他能陪在她的身边，不然真的不知道她还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秦薇然抬眸：“对了，明天晚上就有空了，不如明天回家吃饭？”

回家！对于秦薇然来说，现在傅家就是她的家了，她也很诧异，竟然可以这么顺畅的说出家这个字眼，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傅云给她的，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虽然他也混蛋过，也总是让他看不透，还总是欺负她，但是她真的，真的很爱他。

秦薇然想，或许母亲对那个人的爱，也是如此吧，所以，她这一辈子，直到死亡，依然都在执着于那份爱情，那份她认为，属于她的爱情。

“好啊，那我明天和妈咪打个电话，我想她一定非常高兴。”

“以后我们经常回去看她。”

“嗯。”

吃完饭，两人一起洗碗，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小夫妻一样，幸福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心意相通，即使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们也知道，彼此之间，只有他们两人。

夜深了，秦薇然正在洗澡，傅云则在阳台打电话：“再查，要是没有确定薇然不是秦家人，这件事情，我不想再听到。”

“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