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陈,梦醒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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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细想了一下，说，我考虑考虑。

我听到这里，感觉身上一阵凉气，我毛骨悚然问道，那我现在过来了，你怎么也没把我腿给打折啊？

杂毛笑道，大哥，就算我打断我自己的腿，我也不能动你一根毫毛啊，其实我们是故意做戏给小洁看的。

我第二天去看小洁的时候，小洁一声不响搂着我的肩膀，说，我跟你。

我看着她的枕头，隐约看到湿了一片，我知道她的泪水不是为我流的。

我又呷了一口啤酒说，你不觉你这种做法有点卑劣吗？

杂毛笑笑说，是啊，我也觉得，不过最卑鄙的人不是我，是你！你明明不喜欢小洁，却偷走了她的心，你知道的，我对她是真心实意的。

我笑着摇头，却又不能辩驳什么。

杂毛说，我知道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时常空了一部分，在你住院的时候，小洁总能给你慰藉，所以你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看待眼前这样一个对自己百依百顺、娇小可人的姑娘，是不是？

我点头。

杂毛继续说道，你一直对小洁的样貌很纠结，以为自己只是因为小洁的容貌好看才喜欢她的，所以你一直不懂自己为什么喜欢她，所以也就不能做到真正喜欢她。

我继续点头。

杂毛边说着边喝着啤酒，良久，他放下瓶子，又陡然拿起瓶子向地板上摔去，我吃了一惊，但还是假装平静。

杂毛眼睛红肿着说道，那天，小洁为了你，在我面前脱光衣服，我静静看着。觉得小洁好美，而这种美又不是为了我，我当时真想把自己腿打断了陪你一起住院去。我把小洁推倒在床上，压在她身上，小洁跟我都哭了。我哭了，因为我知道，小洁心里面的那个人不是我。小洁哭了，因为压在她身上的这个人不是你。

我当时就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正人君子一点，应该光明磊落一点。应该跳下床，帮小洁穿好衣服，然后告诉她。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她喜欢的那个人，然后再叫辆车把她送回医院见你……

她遇见你，你又能给她什么呢？再过来一个不知名的女人打她两耳光骂她几句贱货、臭婊子？

我爱她，我要她，我要和她在一起。哪怕她心里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我就等着，等着哪天她能把你忘了，等到死我也要等下去。

我不便发表什么看法，只是觉得。杂毛对小洁的爱，比我爱得深沉，爱到撕心裂肺、死心塌地。我最后对他说，照顾好小洁。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发现杂毛已经又一次把自己灌晕过去，我抬头一看，发现小洁眼眶含泪几欲奔涌一般看着我。我走过去，小洁说。你能最后抱我一次吗？

我看着不省人事的杂毛，踌躇片刻，轻轻抱着小洁，感觉身子轻得几乎没有重量，小洁紧紧搂着我说道，文静，这次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我心中一沉，点了点头。

小洁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伏在我肩膀上轻轻啜泣。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如果对小洁说，跟我走吧。她一定会心中欢喜、奋不顾身跟过来，不管我嘴里说的爱她是真是假。我有那种自信。

只是，在最不想放手的时候，我却不能不放手。

小洁说，要不你再亲我一下吧，我想以后见不着你的时候还能记得你嘴唇的味道。

我虽然此时万分想亲她一下，但是我怕一亲上去就再也松不了口，于是犹豫着不敢答应。

小洁突然破涕为笑，说道，要不你就亲杂毛一口，以后我们每次接吻都能想起你。

我看了杂毛一眼，打了个寒颤，说道，得得，我还是亲你吧。

我想不亲一下是没办法收场了，于是抿了抿嘴唇，看着小洁的嘴准备下口，谁知道小洁娇嗔一声推开我，说道，才不让你亲呢！

我略感遗憾，说道，这样也好。

然后她走到杂毛身边，背对着我。

杂毛睡梦中呢喃说道，小洁，别走，别走……

我走出去，关上门，从门缝中，我看见小洁回头，转给我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像是下一秒就会凄惨地哭出来，我不忍心再看，门一关上，屏住了里面和外面的光线。

我看着外面的星空，才发现乌云满天，让我找不到我的月亮。

然后我听见，小洁打开门，然后追出来，我喜出望外，小洁扑到我怀里，说，你还记得你被车撞之前跟我说过的三个字吗？

我回忆良久，终于想起来，那天我以为我们两个肯定有一个人要共赴黄泉了，为了实现小洁生前最后一个遗愿，我不得不违心说了那句“我爱你”。

我说，你记得就行了，我不记得了。

小洁轻轻松开抱着我的手，说，那就好！我回去了，我是来给你送钱包的。

我看着小洁倩丽的背影，一瞬间竟然想不起她的容貌，我在想着：

杂毛在等着小洁爱上他，小洁在等着忘记我，而我不知道我要等什么，我的生活回到原点，但没有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