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俊杰拜师,名分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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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阿拉耶识渡劫失败后，嬴少苍重新修好落凤碑和落凤亭，今天把她带到此处便是补上当初未曾送出的礼物。当阿拉耶识在落凤坡下马后，惊奇地看着眼前的景致：以前马车失陷的大坑旁用汉白玉立了一块一人高的雕龙刻凤的碑，正面写着“落凤坡”三个遒劲隶书，她认出是嬴少苍的手迹。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嬴少苍，他朝她努嘴示意看后面。汉白玉石碑背面刻着一段话，以秦明帝嬴少苍的口吻讲述此碑来龙去脉，二人相遇情形描写十分生动，就连阿拉耶识教训讽刺秦明帝的原话也刻下来了。碑文表彰阿拉耶识的功绩以及受到萨满的陷害等等，基本忠实于史实。最后嬴少苍表达了对天巫的思慕，以天上飞落人间的凤凰比喻佳人，立碑以资纪念，凡路过者均需恭敬步行通过，“文官下轿，文官下马”，落款秦明帝元和十一年春嬴少苍。

这封古之帝王亲笔撰写且公开给天下人看的情书令见多识广的阿拉耶识也感到动容，她在学生时期收到过很多男生纸条、情书，一个学期下来装满书桌抽屉，那时见惯不惊，看过后不留印象，期末倒出来集中焚烧。古人通常借用诗句传情达意，就比如雪漫和段希钰给慕容恪的操有诗经篇章的丝帕，有才华的便作诗相赠。嬴少苍用石碑刻的情书文采斐然，言辞热烈真挚，带着一点幽默和警句，还体现了天子的权威，确为言情上佳之作。

阿拉耶识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嬴少苍趁机献上那枚椭圆形制的皇后玉玺，阿拉耶识拿在手中把玩，娇憨妩媚的凤凰和刚探出头的活泼小龙刻得惟妙惟肖，可爱至极。阿拉耶识情不自禁称赞凤印做工，笑意盈盈。

嬴少苍觉得天地都醉了。他等的就是这一刻，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在她的樱唇上留下深吻。她想推开他，他反而抱得更紧，深深缠吸的舌吻和收紧的怀抱让她上半身几乎与他融为一体。她的理性大脑想指挥她踢裆，三次膝盖用力攻击裆部，立刻可将其放倒。可是她不敢，真把皇帝惹急了倒霉的还是自己。她已感到对方身体的悸动和绷紧，灼热的坚硬之物紧贴下腹，她用尽力气拉开身体距离避开它，发现她意图的他把身体全部倾斜过来，黏着她，喘息伴着乞求的呓语：“我要你，我要你……我们回宫……我等不了……”

阿拉耶识脑子嗡地巨响，立刻毫不犹豫朝他的脚掌狠狠踩下，对方吃痛松懈时，她如泥鳅般从他怀里滑脱，飞快跳上朱龙马想逃时，却被他死死扯住马缰，又爱又气地冲她下令：“今天不把进宫的事情说清楚，你哪儿也别想去！”

唬得阿拉耶识东张西望，果然瞧见嬴归尘、石闵、慈心、慕容恪等救兵已离此十数丈开外。眨眼功夫，驾车在最后的嬴归尘已经从车上飞过来平平飘落在对峙的二人面前。

“你来得正好。我不要做他的皇后，他就不让我走，我快帮我赶走他！”阿拉耶识胆气立壮，立马对嬴归尘告状。嬴少苍笑阿拉耶识说梦话，秦国卫阳公怎敢对国君有二心。嬴归尘俊颜发黑，沉沉对嬴少苍道：“册封皇后要太常寺占卜祭天，然后礼官签发国书，选吉日吉时。圣上跳过这些规矩行事便是亵渎了天巫。”嬴少苍狠狠地看一眼嬴归尘，继续对阿拉耶识施压，质问她为何反复其事，分明是她自己主动提出从燕国回来就进宫的，如今竟想反悔不成！

石闵等人已经聚集四周，因碍于身份不能靠近，只在旁边以警戒姿态注视事态进展。阿拉耶识见自己的人到齐，也就放心与嬴少苍耍无赖。她直白告诉他，当初渡劫迫在眉睫，为了去燕国只能以做皇后为条件，其实根本不愿做他的皇后。嬴少苍冷笑说覆水难收，管她愿不愿意也得遵守约定进宫。阿拉耶识态度强硬，说死也不嫁给他，一边说又习惯性地摸小腿的匕首，这才想起疯魔时那柄用来自杀的匕首被嬴归尘用银针射穿，被嬴归尘拿走修补去了。

“又想玩自杀的把戏？”嬴少苍火起，疾言厉声警告她休要恃宠而骄，否则便知厉害。

这话把阿拉耶识气得不轻，当场反唇相讥：“我凭什么自杀？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

嬴少苍生平第一次听到有人竟在面前狂言弑君，气得浑身发抖，显然已经震怒到极点。嬴归尘、石闵等也被阿拉耶识的胆大狂傲惊倒，她渡劫失败想开后，果然性格比之前凌厉果决许多。几人交换眼神，只要嬴少苍稍有对阿拉耶识不利举动，便要出手相救。

此时的嬴少苍紧握拳头，极力克制自己的冲动，从齿缝挤出干冷的问话：“你为何这般讨厌做朕的皇后，是嫌朕配不上你仙人身份？”

阿拉耶识傲然点头。

“没错，我们中国男女婚嫁与中土风俗迥然有异，律法规定上至国王下旨平民百姓，只能一夫一妻，国王只有一个皇后，没有三宫六院的佳丽做国王的妾室，否则便是犯了重婚罪，要坐牢的！虽然是一夫一妻，但是我们男女结婚先要经过自由恋爱，彼此喜欢，有了爱情才能去官署登记结婚。如果结婚后，双方没有爱情还可以去官署申请离婚，然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她坐在朱龙上立直上身环视四周诸人，朗声宣言道：“我虽然堕落中土，但我是中国人，会一直用中国的律法来要求自己。我的丈夫如果不能做到只爱我一个，终身只有我一个妻子，那就不配做我的丈夫，我当然也不会爱上这样的男人。”

她的话铿锵激昂，首次鲜明地对爱慕者们道出心声，诸人中只有嬴少苍和慈心脸色惨变，刚才的话明白地划清与他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