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叶兄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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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昆得胜般地飘然离峰，口哨声在山风中悠扬。然而，落星峰外等待的问剑宗弟子十数人，令他半空止步，他笑语应对：

“诸位师弟这是何意？”

“狗贼！谁是你师弟？你不过是个杂役出身。”

一弟子愤然啐骂。

另一弟子疾言厉色：“少废话，一起动手拿下他！”

话音未落，飞剑破空袭来，直指曹昆。

未曾料及，情仇竟成生死之敌，曹昆暗惊之余，急取盾牌御剑而逃。

瞬息间，十余道金丹剑修的飞剑如疾雨连珠，纷纷朝他攒射。

曹昆辗转腾挪于剑雨之间，或闪避，或硬挡，险象环生。

一路追逐，曹昆巧妙周旋，终又折返至落星峰，问剑宗弟子却突然收手不再追击。

他深知全力反击足以脱身，然为这点儿女情长，打伤他们实在不好。

再临墨雪阁楼前，曹昆心下窃喜，暗忖这群愣头青变相成就自己，让自己又与墨雪独处了。

“还有何事未了？”

墨雪见他立于门口，冷艳问道。

曹昆仍嬉皮笑脸，回应道：“哎呀，被问剑宗那群师弟追杀，我这不就又回到落星峰了吗？”

墨雪轻蔑一哂，斥责道：“自作自受！满世界欺骗女修感情……”

曹昆心中暗思，适才之事墨雪显然已洞悉详情，必是悄然施展出神识追踪。

“师尊此言差矣，徒儿我可不明所以。”

曹昆故作无辜，笑容依旧。

此时，他目光落在那竹筒中的野花上，心中不禁得意洋洋。

再次坐定墨雪对面，曹昆双手托腮，肆无忌惮地凝视着她，眼神之中尽是欣赏。

墨雪面色冷若玄冰，说道：“你看我作甚？我脸上可有花不成？”

曹昆笑道：“有啊，确实有。”

说话间，他指向墨雪脸颊，“瞧，这不，有点污垢呢。”

墨雪信手一摸，察觉受骗，顿时羞愤交加。

曹昆见状，忙转移话题，恳求道：“师尊，您就护送弟子去剑语城吧，否则那些弟子们定会找我麻烦的。”

墨雪冷漠回应：“自己去，自惹的祸端，自己解决。”

曹昆厚颜无耻地笑道：“那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日日陪伴师尊，免得师尊吃我道侣的醋。”

墨雪娇嗔一声：“滚！”

说着便欲动手，而曹昆却岿然不动，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墨雪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与悸动。

“休得装傻充愣！”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你答应做杂役弟子，哪有这般没规没矩的，让人瞧见，多半误以为你才是落星峰的主人。”

曹昆轻笑一声，坦诚道：“弟子只是怕师尊寂寞，故而大胆一些，想让师尊开心些。”

墨雪心中一动，不禁有些感动，她轻叹一声：“你不怨恨我吗？当初若非你侠名在外，我或许早已对你痛下杀手。”

曹昆嘻嘻一笑：“弟子心中自有天地，自然容得下师尊。”

墨雪无奈叹气：“许仙啊许仙，怎如此多情，你那道侣就不约束你吗？若是换成我，非要你好看不可。”

曹昆脸色一僵，说道：“她……她会罚我。曾有一次，她将我绑了起来，封了法力，整整抽了一夜……”

说到这里，他干笑几声，“若是师尊您的话……您会如何处置我？”

墨雪脸色一寒：“哼！若是本座，定将你阉了！”

曹昆闻言一颤，于是噤声不语。

墨雪笑问道：“怎么，害怕了？”

未待回答，曹昆心中一横，突然一个闪身来到墨雪身后，一把将她搂住。

墨雪挣扎了几下，竟未能挣脱。她面红耳赤地怒斥道：“快放开我！否则我真的动手了！”

曹昆凝视着墨雪的眸中秋水，随着她若有若无的呼吸韵律，他悄然贴近。

距离朱唇仅隔一寸之遥，他忽而定住，悬停在微妙的距离之间。

二人身躯紧密相依，曹昆之怀抱紧束有力，将墨雪紧紧裹住。

墨雪感到胸臆间一阵翻涌，她深知曹昆正期待她的回应。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深情之举，她内心交织，既渴望靠近却又心存疑虑。

曹昆敏锐地感知到墨雪的心跳声，那轻微的悸动，向他诉说着她的犹豫不决。他并未强行推进，只是默然以待，期望她能勇敢跨出那一道内心的屏障。

时间似乎停滞。

墨雪依旧没有采取行动。

此刻，曹昆心中暗自下了决心，既然墨雪无法主动打破这份静寂，那么就由他来引领这场交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积蓄全身气力，轻轻印上了墨雪的柔唇。

就在两唇相接的一刹那，墨雪的气息陡然变化，竟将曹昆弹射而出，令其跌退数尺。

墨雪转过身去，声音颤抖地说：“许仙，我们到此为止吧。我们之间，似乎并不合适……”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进展得太快了，太快了，我……我无法接受。”

曹昆失笑，他不再逗留，迅速换了身上的法衣和装扮，悄然离去。

这一次，他巧妙地避开了那些青鸾的追求者，顺利回到了客栈。

他将楚青石已死的消息告诉了平心，平心也为这位英才的逝去感到惋惜。

妙玄自养魂珠内飘然而出，冷冷地道：“那灵虚子，必有蹊跷。”

曹昆皱眉：“蹊跷何在？”

妙玄瞥了他一眼，轻蔑地道：“你这呆子，眼里只有那墨雪。难道就没察觉，灵虚子之徒身死，他却无动于衷？”

曹昆心想：我又没死过徒弟，怎知其中奥妙？但嘴上却不多言。

平心插口道：“细细道来，当时情形如何？”

曹昆便将灵虚子如何寻衅滋事，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讲完之后，他仍是觉得平平无奇，妙玄之言虽有理，但问剑宗之事，他并不想涉足。

平心却若有所思，提议道：“不妨前去一探究竟，看是否留下什么线索。”

曹昆迟疑道：“这……问剑宗自会派人查探，咱们何必多事？”

许平心轻笑道：“村夫，权当消遣，不然，你总想着那档子事儿。我...怕你腻了。”

曹昆闻言，哈哈一笑，搂住平心的腰肢，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调侃道：“娘子太过迷人，我这辈子都不会腻的。”

平心抓住他的胳膊，二人瞬间出现在剑语城外，又如流星赶月般，迅速抵达了与楚青石约战的地点。

平心放出神识，片刻之后，便发现了一处可疑之处，于是抓着曹昆，疾飞而去。

只见此处泥土被人翻动过，平心推测道：“看来是问剑宗的人已经来过了。”

妙玄也钻了出来，仔细感知片刻。

平心抱着妙玄，二人合力搜寻。

不一会儿，便在附近找到了一块法衣的碎片，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灵力几乎已经消散殆尽。

曹昆眼望许平心，疑惑发问：“平心，此中可有端倪？”

许平心沉吟道：“这是火系术法留痕，尚存一丝施法者气息。”

曹昆戏谑一笑：“妙妙洞察入微，狗鼻子灵敏的很！”

妙玄闻言，勃然大怒：“你才是狗！”

曹昆笑嘻嘻一把揽过妙妙，热烈亲昵几下。

许平心接话道：“妙妙能记住这气息，下次相遇当能辨识。只是对手深浅未知，暂且不知其身份。”

曹昆再问道：“那问剑宗取走的泥土，是否也能探出对方气息？”

许平心思索后答：“或许可行。”

曹昆眉峰紧锁，缓缓说道：“凶手必是楚青石熟识之人，修为在他之上，否则无法如此干净利落。有几种可能：一者，楚青石曾得罪于他，结怨颇深，而楚未察觉；二者，楚青石无意间损其利益，却浑然不觉；三者，乃问剑宗敌对势力之细作。总之，此人蓄谋已久，趁我与楚青石约战之时，下手刺杀，显见意在混淆视听，转移众目焦点……”

言至此处，曹昆忽忆起灵虚子，接口道：“今日，灵虚子于落星峰上对我穷追猛打，对其弟子之死，全无半点哀痛之情。若非墨雪相护，我险遭其手。且墨雪告我楚青石昨夜亡故，魂灯已灭，问剑宗高手如云，离得如此之近，竟未能及时勘查现场，这难道不奇怪吗？”

曹昆摸着下巴，边来回踱步，边将心中猜想与疑问娓娓道出。

许平心闻此言，笑问：“你是疑心灵虚子么？”

曹昆正色道：“境界在楚青石之上，且与其交厚者，皆有嫌疑，灵虚子亦不例外。”

许平心笑靥如花，打趣道：“你嘴上说不愿插手，实则兴致盎然啊！”

曹昆揽过平心，笑道：“谁说我无兴趣？娘子之意，便是我之趣。娘子所好，我都全力支持，虽说无趣，实则乐在其中。”

许平心轻嗔薄怒：“你这人，总爱卖弄机巧。”

曹昆转而问道：“娘子，咱们是否该去查探一番？”

许平心反问：“你有何高见？”

曹昆沉吟道：“首需详知楚青石基本信息，再探其人际网络。此事繁复，宜借重墨雪、青鸾、萧晨曦与慕容璟之力，先行调查，而后根据所得筛选，再逐一深究。”

许平心淡然一笑：“无需如此周折，明日你将在落星峰挑战叶剑尘，观战者必多。届时我与妙妙在场，他若来，定能发现。余事交付墨雪即可。”

曹昆拍额大悟，赞道：“娘子思虑深远，胜我百倍，我竟想得如此复杂。”

现下既有许平心与妙玄在侧，何须四处探访。

许平心温言道：“村夫，你也很聪明的，这方面比我还厉害。我依仗修为境界，妙玄凭借独特天赋。若无残破法衣碎片线索，自当采纳你的分析之道。”

曹昆憨笑应答：“我虽不及娘子万一，但必当奋发努力。”

语毕，二人又深情相吻。

妙玄见状大怒：“光天化日之下，不知羞耻，视我为空气吗！”

两人唇分之后，曹昆笑谑道：“你就见不得爸爸妈妈恩爱么，自己滚养魂珠去玩儿！”

妙玄愤然回养魂珠，心中暗叹：自从上次沉睡半年，这徒弟愈发不依赖自己了，这令她万分苦闷。暗自咒骂：狗徒弟，找的女人一个赛一个厉害，可怜为师的魂体，受尽冷落啊。

.......

……

次日。

落星峰上。

曹昆与平心悄然降临，并未径直往演武场而去，而是转至墨雪所居的雅阁。

墨雪乍见许平心，惊异万分，却未能认出。原来平心已收敛修为气息，更易容改貌，非昔日模样。

咫尺之间，平心淡然一瞥墨雪，墨雪顿感其身上散发无尽威严。而当她看向曹昆时，却又目光柔情如水。墨雪心中疑惑，不知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

曹昆则大方介绍，只不过平心已经化名“白素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