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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香楼是江州唯一的ji馆,大战将临,原来的东主早已迁往隔江的宁州。这些天兰姑带了十几名ji女来讨生意,顿时又热闹起来。

程宗扬笑道:「没想到兰姑你胆子够大的,这时节还来做生意。」

「城里都是佣兵,没有这些姊妹,不定要惹出多少事来。况且那些佣兵得了钱,出手也大方,如今夜资快涨到十个银铢,我抽头又少,那些姊妹每ri赚的快及上建康一个月,如何不肯来?」

说著兰姑挺起胸,用丰润的胸ru磨擦著他的手臂,媚声道:「何况公子也在这里呢……」

程宗扬苦笑道:「兰姊儿,可别让老四瞧见。」

兰姑啐了一口,「我做的便是迎来送往的生意,又不是卖给他了。」

程宗扬笑而不言。良久,兰姑叹了口气,「你对他们是真好,老祁跟著你,是他的福气。」

「好了兰姊儿,我自己回吧。」

兰姑轻笑道:「急什么?既然你不肯留我,我只好去找老祁,陪他睡了。」

祁远还没回来,兰姑松开他的手臂,嗔怪地推了他一把,然後取下发上的钗子,进了房间。程宗扬看著她将那些华丽的首饰包在帕中,一边挽起衣袖,给祁远收拾行李,笑著朝她摇了摇手,回到内院。

萧五站在楼前的阶上,脸上不动声se,眼睛却一个劲儿地给自己使眼se。

这家伙捣什么鬼?程宗扬有些纳闷,朝萧五脑袋上拍了一把,一边拉起衣角扇著身上的酒味,一边踏进楼内。

「呯」的一声,似乎有东西猛然扔在地上,砸得粉碎。程宗扬心里一紧,三步两步蹿上楼梯,闯进小紫房内。

「他怎么能这样!」一个女子愤怒地说道。

程宗扬刚踏进半步,立刻就停住了,正在发飙这丫头不是别人,正是月霜!

听到脚步声,月霜扭过头,厉声道:「死男人!滚出去!」

程宗扬连忙举起双手,赔著笑脸退到门外。心里暗自嘀咕,月丫头这是对谁发飙呢?自己?这丫头脸皮薄,肯定不好意思公开被自己占便宜的事——她不会是知道了小紫的身份,发现上当受骗,来找死丫头麻烦的吧?

程宗扬小心朝里望去,只见小紫倚在榻上,一手拿著丝帕,楚楚可怜地咬著红唇,虽然没有流泪,但那模样比泪流满面还让人心痛。

小紫细声细气地说道:「他抛下我娘就走了。人家不敢认姊姊,是怕姊姊和他一样,看不起小紫母女是蛮荒地方来的……」

「怎么会呢?」月霜在榻旁蹲下,挽住小紫的手道:「有你这么漂亮的小妹妹,姊姊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他怎么能忍心抛弃你们母女!」月霜气恼地说道:「师帅以前说爹爹是不世出的英雄,抛妻弃女,岂是英雄行径!」

「都是小紫的错。」小紫小声道:「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小紫,他也不会抛弃我娘……」

「不要说这种糊涂话!」月霜放软声音,「你这么乖,爹爹若是见到你,肯定会喜欢的。」

小紫柔弱地笑了笑,「人家从来没见过他……」

「他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就是……」月霜说著拧起眉头,思索半晌才道:「爹爹的样子,我也记不得了。只记得小时候有个人抱过我,我娘说那是爹爹……」说了一半,月霜忽然怔住了。

过了会儿,小紫柔声道:「他肯定很喜欢姊姊。」

月霜像想起什么一样,眉头渐渐挑了起来,接著俏脸一红,恨声道:「那个大坏蛋!」

「姊姊记起什么了?」

「我刚想起来——他把我抱到一边,然後压住我娘…哎呀!我才知道他在做什么!那个大坏蛋!」

「他们在做什么啊?姊姊?」

月霜满脸飞红地说:「你不要问了!」

小紫像受到伤害一样垂下眼睛。

月霜连忙道:「你别不高兴啊。他……他……哎呀,你长大就明白了。」

小紫展颜向月霜一笑,宛如鲜花初放,姣丽无匹。

月霜一时看得呆了,半晌才怜惜地说道:「小紫生得这么漂亮,小紫的娘一定也是个美人儿。」

小紫微笑道:「是啊。可惜去年她死了。」

月霜安慰道:「你虽然没见过爹爹,但能和娘在一起啊。姊姊小时候,娘亲就过世了,一直在军营长大,比你还惨呢。」说著她拥住小紫,「孟大哥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原来我真的还有个妹妹……」

姊妹俩拥在一起,月霜香肩微微颤抖,显然是真情流露。小紫却是另一番表情,程宗扬在外面看得清楚,死丫头露出狡黠的笑容,一边拥著姊姊,一边抚着她的背,指尖在她背後的穴道一一拂过。

程宗扬看得心惊肉跳,死丫头随便一按,立刻就是致命伤,可月丫头全无戒心,仍沉浸在姊妹相逢的惊喜中,全不知道自己抱著一个什么样的妖jing。

姊妹俩终於分开,月霜有些难为情地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别笑我啊。我一直孤零零一个人,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没想到还有个妹妹……对了,师帅说爹爹的墓在临安,我从来都没去过。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啦,」小紫轻声道:「他可能不喜欢看到我的。」

「你管他的呢!」月霜气鼓鼓道:「反正他又不能从坟里跳出来!我们去给他上坟,是给他面子,他地下有灵,高兴还来不及,轮到他挑三捡四!」

程宗扬暗赞一声,岳鸟人,你这女儿够个xing的。

姊妹俩絮絮说了许久,到了深夜,月霜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程宗扬靠著栏杆站好,提神戒备,免得她擦肩而过时给自己一个狠的。可月霜对他理都不理,就像他不存在一样,冷著脸离开。程宗扬开始绷著脸一副严肃的表情,但看到她在衣内滑动的圆臀,禁不住在背後露出暧昧的笑容。这丫头屁股越来越好看了。

程宗扬溜进房内,「她怎么想起来认亲呢?」

「孟大嘴巴告诉她的。」

程宗扬爬到床上,舒舒服服地躺下来,「我还以为她要跟你一起睡呢。」

小紫笑道:「不好么?」

「当然不好。她占了床,我睡哪儿呢?」

「你可以睡在她身上,像她爹爹睡她娘那样啊。」

程宗扬捏了捏她的鼻尖,「别逗我啊,我可忍了一路了。过来,让我抱著你睡觉!」

程宗扬抬手拂灭灯烛。黑暗中,小紫道:「程头儿,你顶到我了。」

「忍著!哼哼,让你挑逗我。」

「让阿梦来好不好?」

程宗扬叹了口气,「算了吧。她也挺可怜的。」

「真可怜呢。」小紫似笑非笑地说道:「谁今天摸她了?」

程宗扬脸上一红,强辩道:「我只是帮帮她。」

「好羞哦。一边摸著阿梦的小嫩鲍流口水,一边又说不想吃。」

「死丫头,你怎么知道她又小又嫩呢?」

小紫笑吟吟道:「你猜呢。」

「你别欺负她啊。」程宗扬侧过身,抱住小紫的腰肢,「我明天要去烈山,来回大概三四天时间。你乖乖待著,不要乱走……干!这是什么!」

「谁让你乱摸人家。」

「咪咪都不让摸!这ri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

五ri深夜,与宋军缠斗三ri之久的敌寇突然消失。眼看天将落雪,刘平立即下令,休整多时的第六军全军出动,直奔三川口。轮流作战的第三军和第七军也抛弃所有多余的粮草辎重,全体出动。

刘宜孙羡慕地看著那些骑兵从身旁呼啸而过,对张亢道:「看咱们捧ri军的jing骑!敌寇再多十倍也抵挡不住!用不了午间,就能杀出烈山!」

张亢没有作声,他看著天际越来越密的彤云,皱起眉头。

第六军出发半个时辰之後,刘平最担心的事终於发生了。强劲的北风带著细小的雪粒漫天飞落,吹得人眼睛都无法睁开。

已经战斗数ri的宋军打起jing神,冒雪在山间行走,只盼第六军能杀开一条血路,早早离开这鬼地方。

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一骑快马从前方驰来,马上的骑手满身是雪,远远便亮出旗号,「第六军斥侯!有紧急军情!」

军士分开一条通道,刘平纵马上前,骑手见到主将,立即滚鞍下马,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刘平心里微微一紧,「前方有敌情?」

「不是!」骑手利落地施了礼,带著一丝兴奋说道:「郭指挥使发现了敌军的营寨!那些敌寇没想到我们会连夜冒雪进军,这会儿还没有动静!」

刘平jing神一振,「敌营在何处?有多少人马?」

「在前面七里,过了三川口就是!敌军在山丘上树了三重栅栏,大概有两三千人,郭指挥使手下都是骑兵,无法硬冲营寨,请将军立即派遣两营步兵!」

「王信!你立刻派两个营去!」

第七军指挥使卢政急忙道:「将军!」

刘平扭头看著自己麾下的大将。卢政吸了口气,然後道:「将军三思!如果是星月湖大营……」

周围几名将领眉峰都微微跳了几下。作为宋军宿将,武穆王当年的星月湖大营无疑是一个足以令人心寒的名字。两三千人,正是岳逆卫队的规模。如果真是岳逆的星月湖大营,他们应该做的不是踏营,而是立即结营自守,等待後方的援军迅速跟进。

刘平沉默片刻,然後一挥手,「星月湖大营十余年间毫无音讯,什么样的强军也早已烟销云灭!最多只有几个余孽而已!王信,整军!」

斥侯连忙道:「郭指挥使说,大军行动,容易惊动敌军,请将军下令,将两个营分成十个都,分批开往前方。」

刘平朝第三军指挥使王信道:「听到了吗?」

王信一抱拳,「得令!」

宋军每营五个都,每都一百人。随著王信一声令下,十个都的步兵逐一加快速度,分批赶往前线,与郭遵第六军的骑兵汇合。

刘平的面孔在火光中时明时暗,两三千的敌军应该是敌寇的主力。他不相信前方等著自己的会是那支传说中未曾一败的强军。虽然传闻江州的敌寇有岳贼余孽,但时隔多年,连当年走马she雕的自己也时常感到力不从心,何况一支十几年间默默无闻的军队呢?

捧ri军前锋有三个军,满员是七千人,虽然宋军很少有军队能够满员,有些厢军缺员甚至达七成,但捧ri军是宋军上四军jing锐,这三个军兵员超过九成,合计六千余人,能够投入作战的步骑超过敌寇两倍。

刘平看了下部队,已经出发的有九个都,其余仍按平常行军的速度行进。此时夜se正浓,大雪纷飞,为了避免惊扰敌寇,军士都熄了火把,冒雪冲风赶往前线。七里的距离,两刻钟就能赶到。如果能全歼这伙敌寇,一鼓作气攻下江州也不是不可能。

刘平忽然道:「那名斥侯呢?」

旁边的亲卫往四周察看半晌,那名斥侯就像消失般,毫无踪影。虽然雪下得正紧,刘平身上却汗津津的,他放缓口气,又问了一遍:「那名斥侯呢?」

王信和卢政同时反应过来,「谁见过郭指挥使那名斥侯?」

亲卫们都面面相觑,最後都摇了摇头,刚才禀报时,众人都觉得那名斥侯面熟得很,但这会儿甚至没有人能想起他的面容。

「有诈!」几名将领心中同时升起这个念头。

王信大骂一声,「无耻!」然後厉喝道:「停止前进!召回前军!」

卢政道:「将军!请立刻下令结营!」

「不可!」都虞侯万俟政道:「此时我军尽在山中,无法布阵,一旦结营,必定大乱!」

争执中,都监黄德和单骑驰来,「出了何事?」

旁边的亲卫简单说了有激an细谎报军情,与此同时刘平也作出决断,「郭遵孤军在前,敌寇既然用诈,第三军必定危在旦夕。传令!全军结阵前行!」

「将军!」卢政劝道:「如今大雪纷飞,已无天时,山间行军,更无地利,不若遣一军与郭指挥使联络,我军得到确信之後再行出动。」

「时不我待!」万俟政道:「如果郭指挥使的骑兵陷入重围,我等在此坐而待命,只恐胜负之机转瞬即逝!」

旁边有将领道:「万俟虞侯!我军在山间跋涉三ri,人马疲惫,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俱失,此时决战,非是上策!」

万俟政道:「江州细作已经回报,敌寇不过千余,大都还是佣兵。我等为大宋讨逆平叛,怎能出怯战之言!」

卢政还要开口,刘平抬手止住他的劝谏,「义士赴人之急,蹈汤火若平地,何况国事?无论如何,不能坐视不救!」刘平扭头道:「黄都监?」

黄德和频频点头,「将军说得不错!敌寇既然只有两三千人,我军自然不能袖手旁观。郭指挥使麾下的两千骑,可不是小数。」

刘平心中苦笑,激an细说的两三千人,如何能作得了准?但黄德和说的不错,宋军骑兵本来就金贵,郭遵手下的两千骑,绝不容有失。

已经出发的十个步兵都被召回两个,其他已经走远,此时夜se正浓,风雪正密,无法找寻。剩余的宋军结成战斗阵型向前进发,走了两刻钟之後,眼前出现一片开阔地,三条溪水从山间汇集起来,冲积出一片平原。由於是冬季,溪水并不宽,连ri来的北风,使溪水表面结了一层冰渣,雪花不断飘落,掩盖了前军的行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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