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再寻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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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在等工时依然费神不止，正左思右想间，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士过来问工。几个打工者拥上去，当他们听说这位女士是想把水泥和砖块运到附近的富华小区时，几个人都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畏惧的神色，那位女士既生气又着急。一旁的李杨很奇怪，忙问身边的一个打工者怎么回事，那个打工者看了看李杨，小声地说：“那个小区里有人在做这个生意，我们如果挑进去肯定挨打。”“为什么？”

“因为里面的人卖的砂石水泥比外面的贵了近一倍，业主只能买他们的，买了外面的也没人敢送进去。”“这不是强买强卖么？”李杨气愤地说：“警察不管吗？”“管，管得过来吗？警察一来，他们就开溜，等警察走了，他们又回来。谁去举报还会遭报复，回头警察没抓到他们，干活的先挨顿打，谁受得了？听说里头的物业保安都和这帮人有勾结，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

李杨想了想，走到那位女士面前，“阿姨，你的东西在哪里，我帮你挑进去。”女士惊喜地看着他，“谢谢！谢谢！不过……你不害怕吗？”女士有些担心。

“阿姨，你都不怕，我一个男人怕什么？”李杨镇定地说。“好小伙子！”女士赞许地点点头，“我就是看不惯他们的做法，就是不服这口气，我就不信天下没有不怕他们的人。”话虽如此，女士还是交代李杨，“如果他们围上来打你，你就把东西扔下跑吧，好汉不吃眼前亏，毕竟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李杨笑了笑，“谢谢阿姨！”

周围的工友们见李杨真的要去，纷纷劝阻他，“兄弟，这可不是开玩笑，犯不着为几个小钱挨顿打。”“兄弟，听说还有人被他们砍了手筋脚筋的，你可要想好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众人七嘴八舌，李杨谢过工友们的好心，跟着女士来到一处水泥砖瓦店，把女士已买好的东西放在一辆平板车上，拉着车跟着女士来到富华小区。进门时，门口的保安看到李杨拉车进来，脸上满是异样的表情，李杨把车拉到一栋楼前。当女士上楼去开门时，果然有两个人气势汹汹地过来，“喂，谁让你送东西进来的，是不是欠揍？”李杨没理他们，低头搬动车上的水泥砖块，两个人见李杨如此轻慢，不禁大怒，上前挥拳向李杨打去。李杨不想太过引人注意，只是双手接住二人打来的拳头，轻轻一抓，两人顿时长声呼痛，身子立刻弯下去，额头上青筋暴起，满脸通红，眼泪不由自主地滴下来。“两位有什么指教？”李杨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没，没有，哎哟，痛，痛……”“这么说没什么事了？”

李杨仍没放手。“没……没事……哎哟，放……放开……”二人痛得跳脚。李杨手一松，二人委顿在地，好一阵才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跑掉。李杨看到不远处有个保安正看着这边，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那位女士从楼上下来，“没发生什么事吧？”李杨摇摇头，“没有。”

女士松了口气，“今天运气不错。”李杨很快就把东西搬上楼，女士很感激，多算了一倍的工钱给他。李杨拉着车走出大门，看到门外两旁蹲坐着几个人，他们见李杨出来，都站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李杨装作不知，只管往前走，他怕把车直接拉回到水泥店会给老板惹来麻烦，便干脆往小区边上的一条死胡同道走去，很快那几个人跟进来，接着又有不少人加入，等李杨走到胡同里的围墙根时，后面跟上的人已有二、三十之多。李杨把车放下，回头看着这帮人，好家伙，这些人手里不是拿着铁棍，就是拿着砍刀。大概他们也知道李杨走的是死胡同，便不紧不慢地跟着，象猫戏耗子似的，这会儿耗子已无路可走，猫准备登场了。

只见这群人让开一条道，一位大概是头头模样的人走上前，细细地打量着李杨，似乎在琢磨眼前这个打工仔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当他走近李杨时，李杨和这个人都是一怔，二人同时认出了对方，你道是谁？真是冤家路窄，李杨面前的人，正是当时在派出所内带头殴打他的那个协警阿龙，再仔细一看，李杨认得其他几个也都在这群人中。因为那件事印象颇深，阿龙虽然记不清李杨的名字，但见了人还不会忘记。在他的眼里，李杨就是一个臭打工的，今天听手下说有人胆敢把砂石运进小区，而且手下人还吃了亏，他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吃了豹子胆，连忙招集人手，准备大干一场。

现在看到居然是以前被自己打过的那个小子，便不放在心上，当下也没多想，开口便骂：“小王八蛋，胆子不小，敢来搅我的生意。”李杨看到阿龙这帮人，不由得往事浮现，怒从心起。他克制住自己，冷冷地说：“嘴巴放干净点，怎么，身上的制服不穿了？是不是坏事干多被扒掉了？”李杨的话正说到阿龙的痛处，他气哼哼道：“一年多没见，皮肉又痒了是吗？”李杨轻蔑地看着他，“没穿制服了就明着干坏事，你这种人没下地狱真是老百姓的不幸。”

阿龙恼羞成怒，“给我废了他的手脚。”他一挥手，两个人冲上前，一刀一棍同时向李杨身上劈来。李杨早已今非昔比，哪能容他们张牙舞爪，当下闪电般夺过那柄刀，挥手砍向另一个人手中的铁棍，凝聚着能量的砍刀瞬间将铁棍一劈两半，向下的巨大冲力带着半截铁棍砸向持棍者自己的脚背，顿时脚骨碎裂。

没等这家伙痛叫出声，李杨飞起一脚，将双手空空正在发呆的持刀者踢回对方，顷刻撞倒一片，阿龙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李杨已切入人群，秋风扫落叶般地将剩下的人全部放倒。阿龙的眼睛终于不再模糊时，他看到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周围一片狼籍，倒地同伙的哀叫声此起彼伏，他象一个滑稽的小丑站在被人喝倒彩的舞台上。阿龙使劲睁大眼睛瞪着面前的李杨，他死活不能相信，这就是去年那个被自己打得差点送命的打工仔，“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使劲咬了咬嘴唇，痛得直哆嗦，知道这不是梦境。没等他想明白，李杨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头，阿龙就觉得一座山压了下来，两腿一下支撑不住，“扑嗵”跪下，“大哥，有话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