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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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前些日子盛开的白荷已过了怒放时节，昨夜一阵雨后，有几朵荷花抵不过这夜雨的摧残，花瓣已有些破碎，荷叶稀稀落落挂着雨滴，一阵风飘过，水波粼粼，雨珠落落。

“凌姑娘，大人有请。”一个丫头站在身后唤道。

沿着湖边碎步，绕过一座怪石嶙峋的假山，一间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的书房出现在眼前，远远望见，窗内两人正坐案前，笑声时时而过。丫头告知我是周亚夫和他的大哥周胜之在下棋。

周胜之是周亚夫的同父异母的大哥，周勃乃是随高祖皇帝开创大汉江山的开国功臣，高祖死后，吕后专权，周勃与陈平等合谋智夺吕禄军权，一举谋灭吕氏诸王，拥立文帝，威震天下，位居丞相。但居处尊位，功高震住，文帝执政后不久，周勃便被免去丞相职务，拜封为绛侯，前往封国河东郡。

周胜之的妻子是当今圣上的女儿刘濛。刘濛并非皇后所出，她的生母只是文帝一个不受宠的妃嫔傅美人，刘濛出生后，傅美人却突然身染重疾，暴病而亡，薄太后对当时还未足月的刘濛心生怜爱，便留在身边亲手抚养长大。

丫头通传后，我尾随而入。正堂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案旁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荷花。

“凌鄢拜见大人。”我行完礼后，抬头看见周亚夫和周胜之坐在榻上，正冥思而对，周亚夫持白子儿，周胜之持黑子，看着棋盘满是白子儿的天下，周胜之眉间挂着几颗汗珠，正手握一只黑子，不知从何下手。

待片刻后，周胜之看着周亚夫摇摇头，无奈的笑道，“亚夫，大哥还是不如你，你的棋艺又进步了。”

“等等。”我见周胜之正欲弃子，立刻叫到，我扫了眼棋盘，虽白子胜已成定局，但不至于早早结束。二人见我惊呼出声，被我这突然的袭击都吓了一跳，都纷纷扭头面带讶色的看着我。

我低头轻笑两声，凑到塌上的棋盘，看着被白棋包围紧了气急了的黑棋，似乎是曲四的战术，想起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的围棋，仔细回忆曲四的下法，眼珠转了转，终于找到了白棋的缺陷，用黑子做劫，诱敌深入。

我抓起一颗黑子儿放了下去，再抬头看着周亚夫，作了个请的姿势。周亚夫没想到我还会这招，只能在我埋伏好的路线放下了白子儿，刚刚被包围的黑子儿劫活了。周胜之见状，立刻作出一副膜拜状，我这才看清周胜之身着一身夏朱宽袍，衣襟和袖口处用碧青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外加一件圆领袍衫，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他一双剑眉，浓密的眉毛稍稍上扬，啧啧道：“凌姑娘，棋艺了得啊。”僵持了半柱香的时间，这棋局才结束。周亚夫向我作了个承让的姿势。

“早闻凌姑娘芳名，今日得此一见，果然是秀雅绝俗!”周胜之不禁对我加以赞赏，眼光一直在我身上游离，不曾离开，惹得我甚是尴尬。

周亚夫见状，轻咳两声，打断这僵硬的气氛道：“大哥，太后明日大寿，皇上恩惠，特邀群臣为太后祝寿，此次父亲派你我二人进宫，我们还未想好给太后的贺礼和贺词呢？”

周胜之听后，恍然大悟，苦思道：“对，差点误了正事。”

“我们周家，为高祖开疆辟土时立下汗马功劳，又废吕拥立皇上登基。而今，在皇上眼中，早也功高震住，以后我们均需谨言慎行，小心行事，方可保周家太平。”周亚夫有些忧虑的道。

周胜之听后却不以为然，笑说：“亚夫，大哥看你是多虑了，如今朝廷中的重臣都曾跟随父亲打天下，皇上就算有所忌惮，但却也不敢有所为之。”不等他们赐坐，我随意挑了个一个桃木编花椅坐下。

门外一声轻笑传来，只见一个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身着散花水雾绿草裙裾，身披一件浅紫色的翠烟衫的女子，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缓缓入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