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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已经忘记昨天晚上梦到了什么、梦到了谁,只是床单上一滩冰凉粘滑的液体,让我犹自回味昨夜梦中的感觉。
我把床单收拾起来,塞进洗衣机。看明莹的房门还锁着,也没打招呼,就出了门,打了辆车,先是到古北路某地下商场买了套衣服,然后直奔共和新路。
等到中午时分,终于见一个人骑着吱吱扭扭的三轮车过来,此时我已经是身穿联防队员的制服,带着大盖帽,走上去把他拦下来,道:“你是做什么的?”
“送饭的。”
“去哪送饭?”
“那里面。”这人指着那堵高墙,道。
“我刚接手这一块的治安协管,你们这里面是做什么的?”我装出一副牛波伊哄哄的表情道,“我要检查一下!”
那人知道车斗里都是饭菜,当然不怕,头都不回,只道:“随便!”
我迅速打开一盒菜,把手里的粉末抖了上进去,盖上盖子。又装作检查其他的几盒饭菜,才道:“行了,走吧!”
那人冷哼一声,没说什么。我急忙回过头去,徐徐走开。
“有什么问题?”出来接饭的人向送饭的那人问道。这声音,正是计春华。
“么啥,一个瘪三,刚当上联防,老驴得唻,刚度一只!”送饭的那人对我相当不爽,骂骂咧咧不止。
我可不能对不起这身制服,从小摊上摸了听罐装可乐,钱也不付便走。小贩敢怒不敢言,只能干瞪眼。
等那人送完了饭,骑着车子晃晃悠悠地经过我身边,坐在弄堂口的我向他勾勾手指,道:“过来。”
那人没想到我还故意来找碴,翻翻眼皮没说话。脚下却不敢违抗,把三轮车骑了过来,我冲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衣领,道:“侬个瘪三刚撒门子?”
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已经被我扯下三轮车,他正要喊叫,被我一巴掌抡在下巴上,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这下他算是知道遇到了狠主,正不知所措时,我已经摸出电击枪,对着他的胸口一推,他当即一口气闷在肺里,没提上过来,两眼一翻,浑身抖了几下,便晕了过去。
四周无人,正好办事。我把他塞进三轮车斗里,盖上盖子,骑着车从弄堂口另一头出去。
接着,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制服脱掉,把那送饭人的手脚都捆了起来,嘴巴塞住,身上的钥匙自然是被我没收了;然后在附近小卖部买了把剪刀和透明胶带,还有一把非常结实的锥子,塞在昨晚在鞋底掏出的空里。
先用胶带在车斗盖上东粘西粘,取了些指纹。又把可乐罐剪成小片,用打火机烤过之后,罐皮内部沾着的糖分便成了焦黑色。再把沾着指纹的胶带贴在上面,指纹便清晰地映了出来。
如法炮制,一连做了八个指纹贴片之后,我大摇大摆地拿着钥匙开了那座铁牢的门,径直走到大楼门口,摸出贴片,放在指纹机上。五次失败之后,到了第六个,终于“嘀”地一声响,门开了。我还很蛋疼地摸出剩下的最后一个指纹片试了试,也开了。暗叹一声运气真背,八个指纹贴片里有两个能用的,居然全试了一遍才找到。
我闪了进去,只见四个家伙东倒西歪地躺着趴着,便如死了一般。我轻叹一口气,把所有钥匙都拿出来,爬上三楼,认准地上新鲜火热的脚印,打开了一扇门。
嘴唇发白、浑身哆嗦着的灏灵,就靠着墙,身上盖着发黑发臭的破被子。我二话不说,走上前去,横着抱起她就走。她睁眼见是我,又惊又喜地道:“林佑,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望了她一眼,只道:“傻姑娘,别说话。”
她很乖地抿着嘴唇。一路下楼,把所有东西回归原位,出了大楼。
灏灵有气无力地道:“那些人怎么了?”
我没回答,问道:“他们对你怎么样没有?”
“没有。”
“那就好。”灏灵怎么说也是有艾滋病在身。像她这样任人拿捏的弱女子,艾滋病反倒成了护身符,否则那四个虎狼之心的看守怕是绝不会放过她。
我把大门锁好,抱着灏灵拦了辆出租车,一路向家里奔去。
这算什么铁牢?我林佑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也不亏了李芊羽送给我那个“鬼影”的外号。我所靠的,无非是一点治疗心动过速的“盐酸索他洛尔”和作为降压药的“胍乙啶硫酸盐”的混合物。对于那四个患有缓慢性心律失常的看守来说,单是一种药不足以让他们倒下,但是两种药一旦混合起来,妥妥地造成严重心动过缓,哪怕是带着心脏起搏器,又有何用?当心脏跳动次数低于每分钟30次时,别说阿-斯综合征和心脑综合征就能让他们晕厥,分分钟送了命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想起那些惨无人道的刑具,我的心如铁石一般坚硬。对于这些视人命为无物的冷血之徒,便就死了,于我心亦无愧。
灏灵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蜷在我怀里,轻轻地啜泣。
我抚着她的头发,道:“好了。一会儿就到家了。”
灏灵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一边紧咬着嘴唇,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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