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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打雷劈什么的,还是省省吧!
李思渊不再言语,只是松开知微,将被子将人牢牢团主,密密实实不留一点缝隙后,将人打横抱起。
知微陡然腾空,吓得急忙抱住他的脖子,不悦道:“你要做什么?”
李思渊不回答,出了门踩着一路月色往落樱园的书房走去。
书房位于竹林旁,因位置偏远,知微只嘱人打扫清洁,自己并未踏足过一次。倒是李思渊在府里时,若遇知微有事或有客来访不便时,他便总是呆在书房里头消磨时间。
知微见他这般打算,忍不住四下张望,皱眉小声道:“你疯了不成!”
身为将军,本该在战场领兵杀敌才是,这般私自跑回来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他还敢这样大摇大摆的招摇,这万一被谁瞧见了,明儿个怕连个给安乐侯府全府人收尸的都没有。
李思渊得意一笑,低头去瞧知微紧张的满脸通红的模样,慢吞吞道:“瞧,你这样担心我。”
知微脸上更红,手从裹得仿佛蝉蛹一般的被子里艰难伸出来,狠狠往他胳膊上掐了一把,恨恨道:“我才没有担心你,我担心的是我自己!”
李思渊闷笑一声,将头埋在她颈窝里蹭了蹭,亲昵道:“放心,没人会知道。”
知微都快被他气哭了,低声骂道:“什么叫没人知道!战场上不见了一个将军,你当别人是瞎子还是傻子?还敢堂而皇之的回来,你当府里头的人全死光了不成!”
早知道他会这样不负责任,当初那封信她说什么也不会送出去啊!
夜风有些凉,李思渊紧一紧双手,又亲亲她,加快了脚步。
知微无语,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只当自己已经是死人,根本看不见明儿太阳升起落下了,懒懒道:“你当真不去瞧瞧沈姑娘?人家可是说了,只要能留在你身边,便是为奴为婢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的。”
李思渊听出她话里的酸味,低低笑了一声,道:“我安排她住在成华街,找人照顾她,真的没有别的心思。我也知道她的出现大有问题,只是……”
知微皱眉瞥他一眼,关于珍月公主,关于他的身世,当真不能对她诉诸于口?
若非栖桐,她恐怕早在盛怒之下定了他的罪,日后连见也不愿再见。
他说不出口,知微也不追问逼迫,安静地不再开口。
书房门口竟已有人守在了那里,平安见两人过来,忙打开门,“爷,热水暖炉都备下了,还有些吃食奴才立刻送过来。”
说罢,也不敢看知微的脸色,将门从外面关上便急忙走了。
原以为李思渊的书房定是摆设,里头说不定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不想一进去,知微便被这布置雅致整洁充满了书香笔墨气息的书房给镇住了,她不由愣愣道:“这里头还真有书啊。”
李思渊正要将她放在铺好了厚毯的软榻上,听闻她这般惊奇的语调,忍不住笑了起来。将她放下后,亲昵的亲一亲她的鼻尖,才笑道:“不然你以为书房里头会摆放什么东西?”
知微当然不能说她以为这里装的全是玩物丧志的玩意儿,撇一撇嘴,道:“你大半夜的将我弄到这儿来,到底要干嘛?”
李思渊将手炉拿过来塞在她手心里,又将热水倒好了摆在她手边,“你等我一下。”
说罢便转到大大的书柜后面去了。
知微捧着手炉,无聊的打量起来。书房并不很大,摆放整齐的几架书柜上却满满当当全是书,那些书本也全是翻看过的,并非是摆来充当门面却从未被住人翻阅过的新书。一边摆了书桌,纸笔墨砚亦摆放的整整齐齐,并没有想象中的杂乱不堪。另一边则摆了一架古琴,黑黝黝的辨不出什么木质的古琴与这书房的氛围倒是很搭。
就不知这人是真的会,还是摆来装气质的。
知微一圈打量完毕,李思渊也从书柜后面转了出来,他手里拿了一副画轴,脸上没有笑容,嘴角紧抿着,竟是有些紧张的模样。
知微讶异的张大眼,心里一动,已经猜到他要给她看的是什么了。莫名的,先前的不忿气怒,悄无声息的散去了一大半。又见他仿佛谨慎又似紧张的样子,心下便软了一半。
也许他并不是想瞒着自己不说,他大概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以及根本说不出口吧。
李思渊在她身旁坐下来,低眸瞧着手中已然泛黄却保存极好的画轴。落在上面的指尖似轻轻颤了下,才抬头对知微笑道,“你从未见过我母亲吧,这幅画,还是当年我从宫里偷出来的。”
他竭力笑的轻松自然,知微却觉得他连嘴角都是僵硬的。
他将画放在软榻旁的小几上,终于慢慢打开来。
画里的珍月公主俏生生地端坐着,乌黑的秀发垂落在鬓边,如诗如画的眉眼直直望着画外人,黑溜溜的黑眼睛带着几分期盼,几分忐忑又几分羞涩。
十四五岁的年纪,不谙世事的纯良美好,笑容无邪而甜蜜。
比沈静欣更美更出众。
李思渊一直观察着知微的神色,见她并未露出惊奇之色来,微愣了下,随即了然道:“你已经知道了?”
知微也不隐瞒,回视他道:“沈姑娘住进侯府没几天,栖桐来过,她非要见沈姑娘,没人拦得住。”
李思渊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却又沉默良久,只盯着画面道:“她都跟你说了?”
“什么?”知微慢慢开口,“珍月公主还是你的身世?关于你身世的事,她也只是疑心罢了。这事她未与旁人说起过,我也不会对人说起,你大可放心。”
李思渊微微闭上眼,忽然又毫无预兆的用力睁开,眼睛里是一片浓郁而又饱满的黑色,他的嘴角抿的更紧了些,忽又笑了起来,那笑容却是说不出的讽刺与讥诮,“你大概也明白了,我为什么会让沈静欣住在成华街。”
他静静地看着知微,,那种眼神有一种叫人不得不臣服的力量。知微不由自主的点头,“我知道,可这事发生了这样久,你从未想过与我说起。直到她毫无预兆的出现,打的我措手不及,险些还……”
“我不是没想过告诉你,只是,我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对你说,原来我的母亲竟与当今圣上背德**生下了我,太后厌恶我的存在,我的存在于她而言就是不停的提醒她,我的母亲是多么寡廉鲜耻。我是皇帝的儿子却永远不能被承认,我不是侯府的世子却要可笑的霸占别人的身份和荣耀,这跟强盗其实没有什么分别。所以他们欺我厌我,背地里对我做的那些事儿,我全都知道。”
他顿一顿,唇边溢出一抹苦笑,“若非后来遇上你,我想这辈子或浑浑噩噩活到皇帝驾崩,再没人将安乐侯府世子的身份强加给我,我这尴尬的身份和角色便也可解脱了。又或者,他们终于按捺不住弄死了我……但偏偏你出现了,你还骂我打我。每次看到你,被人嘲笑也好,被人辱骂也好,被人欺负也好,总是那么坚定又认真,我忽然觉得,我不该再像从前一样放纵堕落了。”
知微瞧着他认真望着自己娓娓而诉的模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所以其实,你一早便知道他们在你饮食里动手脚?”
李思渊默默点头。
知微蹙眉瞪他,“你故意拿了那糕点给我?”
还有那只猫!
李思渊又点头,知微忍不住磨牙霍霍,“你吃饱了撑的啊!”
还害她郑重其事的怕耽搁他的事儿,搞得跟零零七一样跟吴大夫暗地里碰面接头什么的,真的不是故意整她想看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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