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坑】江南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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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周的皇宫只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而且还是太子，未来大周的正统储位继承者，若是出事，就算是将她们全部都株连九族也不解恨。

珍妃是真的很喜欢太子殿下，虽说只有三个月，但是那小模样却好看的让人只一眼，心就会软的化了，而昨晚居然被那两个奶娘给忽略的生病，想想就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她们以为太子是他们家里的那些个孩子？忍一忍就过去了？

虽说孩子就是喜欢哭，但是都哭成那样了，难道就只是因为想爹娘？亏得她们还都是做了母亲的人，真的是该死。

“就不应该放她们走，这哪里是不明白，根本就是不把殿下当回事。”

“毕竟喝过她们的奶，这次就算了，好在跃跃没事，若是有事，她们玩死难辞其咎。”

“娘娘就是心善，您何时是在乎那些人想法的人。”昨天晚上，若不是真的担心，她和至于一晚上都没有歇下。

皇上在寝宫里守着皇后，而她则是在小殿下身边，看着他整整一夜，简直就是和自己的孩子一样。

秦璇看着她笑道：“难不成你还让本宫现在把她们抓回来杀了？”

珍妃闻言，也忍不住低头笑出声。

“看来还真的是便宜了那两个婆子，不过也没关系了，这都被宫里赶出去了，外面那些个大户人家也不敢用她们，就这种心性的婆子，以后也只能呆在家里，谁家的孩子干交到她们的手里。”

“说的是。”

珍妃好戏想到了什么，叹口气道：“这转眼又是一年了，现在已经是景康七年，我这进宫都有快七年了，娘娘也四年，时间可真的是很无情。”

“是不是想着要正经的遇到一个好的男子了？”秦璇笑着问道。

珍妃苦笑，看着秦璇很是认真的道：“若说不想，恐怕娘娘会说臣妾言不由衷，只是毕竟是处在深宫中，任何事都是身不由己，若是可以那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娘娘，臣妾是没有想过要出宫的，在这里一辈子终老，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就算是以后能遇到喜欢的，身为皇上的女人，就算是没有夫妻之实，却也不是谁敢娶的，即使是真的有人喜欢她，而她也有心，想要出宫另行嫁娶，也是要隐姓埋名，到时候自己的父母都无法光明正大的孝顺，以后谁又能保证，那男子会真心的待她，到时候若是感情不再，她又当如何是好？

如今在宫里的这两年，她的日子过得很好，虽说有些无聊，却很是平静，若是真的想要看看曲子，听听歌舞，尚乐坊都会安排最好的，何必要出宫去搏那渺茫的机会。

即使她的父亲再疼爱母亲，身边还是有妾室通房，皇帝的妾室终归是能体面一些，至少父母在京城不会让人看轻了去。

身为侯府的嫡女，是不能为了自己的感情，而将家族搁置不顾的。

“若是你这般决定了，本宫也不会多说什么，只希望未来的某一日你不会后悔。”

“若是到时候后悔，臣妾再向娘娘求一个恩准。”

“也好。”

三月十六，是珍妃的生辰，皇上因为有事要在前朝和大臣议事，但是秦璇却是要去给她贺寿的。

上午在宫里用过早膳之后，就让淳姑姑伺候着换上了一件衣裳，然后坐上凤撵往景福宫去了。

这是进宫三年多第一次去别的寝宫。

景福宫虽说比不上栖凤宫的奢华，却也是风景优美，尤其是在这繁花盛开的三月里，更是漂亮的很，因为珍妃喜欢牡丹，所以宫里的牡丹倒是有不少，因为还不到盛开的月份，但也是长满了拳头大的花苞，只待时间一到，就恣意尽情的绽放。

此时的景福宫并不是特别的热闹，只因为好些个宫妃全部都被秦璇禁了足，此时来的也就那么几个余下的宫妃就是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珍妃带着三个妃子上前来请安。

“起来吧，今儿你是寿星，本宫也来跟着沾一沾福气。”

珍妃笑吟吟的站起身，看着后面，没有发现小殿下。

“殿下没来吗？”

“还在睡觉，不用管他，有奶娘看顾着，等到会走的时候，想不看见他，都要难咯。”

珍妃和秦璇走进正殿，里面已经放着一桌的茶点，殿内还燃着好闻的熏香。

“这就准备好了？”

“人少，准备的倒是很多，今儿娘娘可是要多吃一点的好。”

坐下后，秦璇告诉珍妃，皇上今日不会过来，前朝事忙，似乎正在备战，不过是个生辰，没有了今年的，还有明年。

珍妃也并不甚在意，但是不代表旁边的三个女子不在意。

说到底，若是真的能靠着手段赢得皇上的欢心，她们是根本就不会在意的。

但是正因为不能，她们才不得不安静下来。

一日两日，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一年的安静，她们或许能承受的住，但是接连着七年的安静，可真的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住的。

不知道某一日出现一个契机，是不是所有人都要一下子开始反抗起来。

席间，虽说人不多，但是能说得上话的也只有珍妃一个。

临近午膳的时候，奶娘则是抱着太子过来了。

小家伙如今已经五个月，比之刚开始长大了不少，牙齿也窜出好几个，模样更是水灵的很。

一个孩子的到来，让原本略显得拘谨的宴席变得瞬间活泼了起来，咿咿呀呀的声音不断的响起，引得几个女人都引颈看过来。

珍妃看着薄薄襁褓中的太子殿下，上前来，拉着他软乎乎的小手逗弄着他，然后对秦璇道：“娘娘，可否让臣妾抱抱太子？”

“当然可以。”秦璇把太子放到珍妃的怀里。

珍妃心情激动的看着怀里的小娃娃，那乌溜溜的大眼，纷纷嫩嫩的小嘴唇，每一处都可爱的让她恨不得亲上几口。

“小殿下，我是你的珍母妃，以后要记得我呀。”她声音柔软的说道。

淳姑姑在旁边笑道：“珍妃娘娘现在说还有些早，待到太子殿下会说话了，指定是能和珍妃娘娘聊天的。”

“到那个时候……”珍妃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一个会走路的小娃娃，长得粉雕玉琢，边喊着珍母妃，边冲着她走来。

那种感觉，让珍妃的表情变得格外精彩起来。

秦璇笑着瞪了珍妃一眼，“你是不是在想奇怪的事情？”

珍妃回过神，有些羞涩的看了秦璇一眼，“臣妾只是在想，等到殿下会走路的时候，该有多么的可爱。”

“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这么想。”

珍妃自然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但是却也不以为意，若是到时候太子调皮的话，她也会喜欢的。

或者说孩子哪里有不调皮的，若是小小年纪就变得深沉，那才是可怕呢。

小家伙舒舒服服的躺在珍母妃的怀里，因为已经吃饱了，所以不觉得饿，但是今儿的天气是很好的，虽说还不想睡觉，却抵不过那眼皮子不断的闭合，没过多久，才想起了很轻的呼吸声。

珍妃低头看着就连睡脸都可爱的要命的太子，差点没有激动的喊出声。

“娘娘，又睡着了。”

秦璇叹口气，“毕竟年纪还小，喜欢睡觉，每天能和你玩三个时辰就已经是很多了，你也别觉得奇怪。”

“奇怪倒是没有，就是觉得不好玩。”珍妃的心情因为太子殿下睡过去，而变得无聊起来。

“说起来，十七今年也十五岁了，还有两三年就要到了成亲的年纪，本来还说要带他们兄弟去江南看看，这下子算是三五年内没有机会了。”

“十七爷年纪渐大，以后早晚能自己出京去游玩的，娘娘倒是不用担心，这几年听闻十七爷的武功精进不少，就是做学问也是得到皇上的夸赞，以后必定会为大周出力的。”

“十七的性子沉稳，在朝中任职倒是合适，只是十九的性子有些稳不下来，以后说不定会去边关，这兄弟两个比起他们的那几个兄长，想必会更有前途。咱们宫里如今就剩下这么几个人，以后太子会不会有兄弟还两难说，只是若是兄弟多了，希望不会发生历朝历代那些争权夺位的人伦惨剧。”

“娘娘多虑了，即使太子以后有了弟弟妹妹，想必也会是一位好兄长，是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的。”最重要的是，以后太子的弟妹必定全部都会是一母同胞，那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虽说也不见得就是如此，但是娘娘是绝对不会看到那种惨剧发生的，必定会早期就做好防备。

寿宴结束之后，秦璇就抱着儿子离开了景福宫，回到自己宫里，看到景千曜正在殿内喝茶，旁边还坐着一位颇为清秀的女子。

“回来了？”

“嗯！”秦璇对他笑道：“不是前朝有事？结束了？”

“没有，朕先让他们回去处理一些事情，等之后再议。”

那女子站起身看着秦璇，上前盈盈福身，“民女荀彩蝶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秦璇只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女子定是太皇太后外家的子孙。

“起来吧。”她走到景千曜面前坐下，接过他给自己倒的茶水，看着荀彩蝶道：“可是皇祖母的孙女？”

“是皇祖母的重孙侄女，按理是要喊你皇婶的。”

秦璇了然，是了，太皇太后今年也七十多了，她的兄长年纪也有七十近八十，在这个早婚的年纪，有这么大的重孙女倒也是很普通的事情。

“彩蝶姑娘何时进宫的？”

“回娘娘，民女是在一个时辰前进得宫，已经去和老祖宗问过安，因为老祖宗要休息，所以民女就来皇后娘娘这里叨扰，之后就在这里见到了皇上。”说完，还颇为有些有意的看向景千曜。

秦璇似笑非笑的看着荀彩蝶那情意绵绵的眼神，然后低声笑道：“皇上长了这样的一张皮相，倒是很能吸引小姑娘，看来咱们这位彩蝶姑娘，对皇上也是动了心。”

荀彩蝶闻言娇羞的垂头不语，但是却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只因为她察觉到了一阵带着寒意的眼神。

“朕说过，十年之内没有选秀，按照辈分，荀谷娘是朕的侄女，自然是更加的不可能，皇后可莫要说笑。”

“啧啧，咱们家的皇帝还真的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看来这般如花似玉的姑娘，只能让皇祖母为其指婚了，皇上可莫要觉得可惜才好。”

荀彩蝶先前还觉得多少有些机会的事情，只是被皇上三言两语就带过，甚至还歪的厉害，这让她不禁觉得惶恐起来。

“民女不敢，民女对皇上只是敬仰，绝无非分之想，还想皇后娘娘明鉴。”

看着跪在地上的荀彩蝶，秦璇也没有了继续调教的心情，眼神示意淳姑姑上前将那美人搀扶起来。

“荀谷娘别怕，本宫不过是随意说说罢了，你家中有父母，这婚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本宫做主，只是本宫想知道，这次荀谷娘进宫所为何事？”明明这几十年都没有荀家的人进宫来，为何会单单挑选在这种时候。

荀彩蝶咬牙想了好一会，才回道：“家里太祖父不在了，祖父和祖母就让民女进宫来看看老祖宗。”

报丧的！

秦璇心中了然，只是除了报丧，想必还有别的事情。

虽说当初太皇太后的父亲在世时，是江南闻名的大儒，但是其父亲早已经去世几十年，再加上太皇太后和其兄长的关系很是不错，自然也不会让荀家的事情来让太皇太后烦心，但是如今其兄长不再了，不知道余下来的人到底是如何想的。

而且祖宗的荫庇你能惠及几代人，秦璇心中还是明白的。

想必如今的荀家早就比之从前，落魄许多，毕竟荀家的人从来没有入朝为官，或许也是因为其兄长的压制，就是不知道以后会变得如何。

而荀彩蝶进宫的目的，有一点秦璇是可以一万分的肯定的，那就是让这个女子能留在宫中，有机会就会见缝插针，成为景千曜的后妃。

察觉到自家皇后那暧昧的眼神，景千曜本来就淡淡的心情，现在变得更加的淡了。

对于荀家的人，他没有半点的亲情，说句实话，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关系。

数代下来，即使再亲的血缘都会变淡了，何况他本身又不是嫡出，自然是更加的没有情谊。

若是因为她的出现而让他和秦璇的关系变得紧张，景千曜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朕和皇后还有话说，荀谷娘就去看望皇祖母吧。”

荀彩蝶低头顺从的福了福身，然后就带着身边的两个丫头离开了。

秦璇趴在桌上，看着他，笑道：“荀家是名门望族，祖上也是出过前朝太傅的，谁想到现在居然变成这样了，果然是人心善变啊。”

“若是你不说，朕倒是没有察觉到荀家居然还存了这样的心思，即使她顺便的来探望皇祖母，这个荀彩蝶也不能长久的留在宫里。”

“皇上，她可是你的侄女，虽说差了一个辈分，但是看着那娇娇弱弱的样子，本宫都觉得不忍心，而且她的身份终究是和温昭仪不同，皇祖母想必不会用对待温昭仪的态度来对待她的，若是皇祖母真心的想要把她留在个宫里，你又当如何？”

“那就将她封个郡主，然后嫁进昭阳侯府，昭阳侯的长子至今都没有成亲，两人年纪也相仿，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秦璇吐血，她就没见过有谁像他这样睁眼说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

昭阳侯的长子今年已经有二十多了，和秦天朗年纪相仿，最重要的是昭阳侯的世子是嫡次子，只因为这位嫡长子小的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现在都二十多了，已经如同一个三五岁的孩子，而且还脾气暴躁，听说府内经常有丫头被他打死，这样的人家谁敢嫁？京都大户不说，就是平民人家的父母也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嫁进这样的人家。

“皇上倒是真的心狠。”

“是他们不该打朕的心思，没有降罪，已经是朕的仁慈了。”

福寿宫，太皇太后难得有精神的和荀彩蝶说话，话中大多都是她年轻时候的事情，荀彩蝶除了静静的听着，偶尔也是会和她说起已故的旬老太爷的事情，倒是说的太皇太后颇为惆怅，时落寞时开怀大笑。

言语过半，太皇太后看着荀彩蝶那张和自己三分像的五官，笑着问道：“彩蝶对皇上是什么心思？”

荀彩蝶的心瞬间提起来，她可没忘记刚才在栖凤宫的时候，皇上的眼神和态度，以及那冰冷的话语。

“老祖宗说笑了，蝶儿虽然仰慕皇上，但是也只是敬仰。”只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表情有些凄婉。

太皇太后的心顿时就有些喟然了。

虽说她自一见面就很喜欢这个进退得体的重孙侄女，但是皇上和皇后的情谊，她看的如何不清楚。

曾经她也幻想过和太祖有那样的感情，却终究是抵不过美人迟暮的悲哀，只能看着一个个鲜嫩的女子被送进宫，得到太祖的青眼，变得越来越生疏，曾经那浓烈的情谊，也随着时间的流势而渐渐的湮没在回忆里，再也找不到丝丝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