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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说着盐经到了后院,在已经枯黄的藤架下坐下,两个侍女送上茶后,顾恒将侍女挥退。
“大,”柳寒眉头微皱,顾恒连忙改口:“吴兄,家里已经清扫过了,没有问题。”
“不是没有问题,这个问题永远存在,”柳寒正色道:“你要吸取你父亲的教训,你父亲何尝不谨慎,结果呢?以往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但干上这一行,就是千日防贼,稍有疏忽,就是身死家灭。”
顾恒背心冒出一层冷汗,连忙拱手:“吴兄说得是,小弟一定记住,千日防贼!”
柳寒点点头:“谨慎,在这一行里,无论怎么都不会错,宁可谨慎十分,也决不放松一分。”
顾恒郑重的再度点头:“我明白,谢吴兄指点。”
“这次来,除了看看盐号外,最主要的是,淮扬会,”柳寒看着顾恒说道,顾恒很是意外,他原以为还是要针对顾建身后的人,没成想居然是淮扬会,不由有些疑惑不解。
柳寒眉头再皱:“你要记住,命令就是命令,不管心里再疑惑,再不解,可一旦接到命令,就必须执行。”
顾恒连忙点头,然后纳闷的问道:“吴兄要对付淮扬会?这帮私盐贩子可都是心狠手辣之徒。”
“再狠也狠不过我们内卫。”柳寒傲然笑了笑,顾恒心里暗骂自己蠢,这天下有狠得过内卫的吗!
“不过,这次,我只是想见见见淮扬会会长。”柳寒说道:“你知道这淮扬会的梅会长平时都在那活动吗?”
“淮扬会的梅辉梅思远很少在公开场合活动,他没住在城里,而是住在湖西的鲤鱼岛上,这个岛是淮扬会的大本营,岛民有一半左右都是淮扬会会中,这是公开的秘密,在岛上,梅辉的话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
这些情况柳寒都知道,林淮和小刀都告诉过他,这鲤鱼岛是长春湖第二大岛,位于长春湖西,距离主航线稍远,不像第一大岛龙兴岛那样近,但龙兴岛是长春湖水师驻地,同时还有盐务稽查队。
“他不出岛吗?”柳寒皱眉问道:“这胆未免也太小了。”
顾恒摇头说:“不,他当然会出岛,在扬州城内城外,他都有园子,城内的园子在寿安观边上,城外的园子在城西北,靠近长春湖,名叫荷风园,不管城内城外,比起我这顾府可阔气多了,仅面积就大三倍以上,只是,这梅辉行踪飘忽,除了他身边的人,没人知道他在哪。”
柳寒点点头,略微沉凝,正要开口,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洞箫,他抬头望去,神情略微讶异,顾恒见状连忙解释:“这是先父的两个小妾在吹奏,吴兄对音律还有研究。”
柳寒心里苦笑,他的音律是被女人培养起来的,在前世陪女友欣赏音乐会,在这一世则是青衿的熏陶。
他没有说话,箫声低沉,时而高昂,没一会,筝,筝,两声筝音加入,筝音时而低沉,就象两只互相纠缠的蝴蝶,翻飞而来。
箫声渐渐高涨,变得欢愉,筝声也随着高涨,透着愉悦。蝴蝶在花丛中欢愉,追逐,嬉戏;山花烂漫,香透百里,一遍祥和。
忽然筝音发出琤琤声,打破了这遍安宁祥和,就象有只秃鹫从天而降,秃鹫宽大的翅膀,遮住了天空,蝴蝶惊恐的躲在花丛中,望着天空飞过的秃鹫,秃鹫得意长啸,啸声惊动山谷。
花丛中,绿树下,几只白兔惊慌逃出,秃鹫凌空飞落,白兔左躲右闪,眼看着便要落入秃鹫锋利的爪子中。
一道流星飞至,白衣骑士纵马飞驰,张弓搭箭,箭若流星,秃鹫惊恐高飞,飘落几根羽毛。
顾恒注意柳寒,见柳寒沉浸在音乐声中,便没有打搅,只是有些好奇,看柳寒的样子,并非附庸风雅,而是真的听懂了。
这吹箫和弹筝的都是顾硕的小妾,擅长音律,顾硕在时,常招其吹奏。
难不成这柳寒喜欢音律?
正思量着,箫音又变,忽然间,乌云翻滚,狂风大作,花丛随风摇摆,花瓣飘零,蝴蝶被狂风吹散,蝴蝶在拼命挣扎,用力扇动翅膀,却无法与狂风相抗。
筝音同样低沉,狂风呜咽,黑云滚滚,蝴蝶在呜咽,在呼唤。
箫声渐渐远去,筝音也慢慢消逝,蝴蝶不知所踪,只剩下一遍疮痍,残花,断枝,满地!
“好!”柳寒脱口而出,轻轻鼓掌:“繁华过后,只剩下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顾恒微怔,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柳寒浩叹道:“我想起...,唉,算了,老弟,府里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动作?”
顾恒迟疑下,苦笑道:“先父的小妾,我想送她们到女观去,若不愿,也可以给她们一笔银子,只是,最近手头很紧,拿不出大笔银子来。”
柳寒微微点头,心里明白,顾恒恐怕不愿出那笔银子,买盐田,开盐号,造设备,都要花一大笔银子,这遣散父妾,花费也不小。
顾恒心里头屑忐忑,他已经处理了一个小妾,就是那个与顾维私通的小妾,被沉入长春湖。
“一个女人被遣散出府,她们能上哪去,”柳寒轻轻叹口气,他当然听懂了,满是恐惧和惊慌,不知前途所在。
顾恒出乎意料,略微思索便断然说道:“吴兄所言甚是,这样吧,按她们的意愿,愿意走的,每人送百两银子,不愿走的,就留下。”
柳寒点点头:“这样也好,”说着冲顾恒自嘲的笑了笑:“这本是你的家事,我不该干预,...”
“吴兄说的哪里话,”顾恒连忙打断:“俗语说,家和万事兴,我只是觉着,她们都还年青,恐怕守不住,出府后,还可以再嫁,总好过老死府内。”
柳寒闻言不由想起那个晚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恒,把顾恒看得发毛,心里忐忑不安,柳寒微微点头:“说得好,家和万事兴。”
略微沉凝:“这样,我住到酒楼去,你设法打听下那梅辉的行踪,我想见见这人。”
“吴兄说的哪里话,既然来了,那用得着住酒楼,那样岂不让人笑话我顾恒没有待客之道,就住我府。”顾恒说着,有点紧张的看着柳寒。
柳寒略微迟疑,便点点头,顾恒说得不错,若住到酒楼去,有可能会引起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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