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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看到在前两次东征中发生过激烈战斗的新登城也空无一人后于叔文同时陷入到了巨大的愤怒与恐惧之中。
这位大魏朝的名将、宿将非常清楚对方采用了最具针对性可能也是最正确的对应策略。
这次东征一上来就人心崩坏人心崩坏则导致了中路军的大举逃亡而中路军尤其是民夫的大举逃亡又导致了主补给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方式迅速萎缩了下来这使得所有人——从最上面的那位圣人到寻常小卒反过来从根本上丧失了信心。
具体体现在前线就是大部分将士都畏惧不前同时越过落龙滩的军队普遍性存粮不足。
这种时候对于东夷人来说坚壁清野就是最正确的选择与应对……但是面对着对方最正确的应对他于叔文似乎也没有多余退路。
“这时候于将军就该撤军吧?!”
军营前的空地上司马化达看着军报有些惶恐的看向自己亲爹。“怎么还要追?还要我们履行誓言一起去?他疯了吗?”
司马长缨没有戴头盔只是束手坐在马扎上望着周围一望无际的平地……在他的前方已经开始出现部分田野这是盐碱滩涂地消失、正常土地出现的特征而且土地还算肥沃但此刻这些肥沃的土地上只是一些青苗最多用来喂马而已根本当不了军粮……当然了如果起了穗司马长缨毫不怀疑那位大都督会亲自下令焚烧。
看了半晌司马相公方才去看盯着自己的长子:“阿正走了吧?”
“清晨便走了。”司马化达措手不及但还是立即回复。“按照您吩咐我没有跟他说多余的话而且也没让他在军中多走动直接撵走了……其实以阿正的聪明说不定已经察觉到什么却被我用忠君之命给搪塞过去了。”
“那就好。”司马长缨点点头。捻须来问。“你说于叔文为什么要撤军?”
听到父亲质问司马化达立即束手不语只做反省之状。
“我问你话呢他为什么要撤军?”司马长缨无奈放下手来双手扶膝。“不是在呵斥你是认真在问你。”
“他……前面坚壁清野他军粮有限而且人心不齐八路大军里愿意跟他往前走的怕是只有一个出身低贱什么都不顾的赵光……再加上他自恃的修为和将才在东夷大都督面前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吧?往前一追只要后面一脱节怕是根本不用再坚壁清野那位大都督就自己率军迎上来了。”
“然后呢?”司马长缨追问不及。
“然后……然后十之八九就是兵败啊?”司马化达终于摊手。“再加上军心士气这般可笑只怕又是一次全军覆没。”
“可兵败又如何?”司马长缨忽然反问。“全军覆没又如何?他一个宗师还有两三万甲士挡着……本人逃不回来吗?”
司马化达微微一怔似乎醒悟了一点什么但又马上摇头:“可兵败了圣人不会要他的命吗?难道要做逃犯?且不说能不能逃便是逃出去天下虽大他于叔文一个关陇人世代将门又能往何处去?不管家门了吗?”
“若是不战而退你猜猜圣人会不会要他的命?”司马长缨冷冷反问。
春夏之交天气和煦司马化达如坠冰窟继而醒悟:“所以于他而言只有往前一条路因为往前还有一搏来求胜机的机会……”
司马化达说到一半声音就渐渐低了下了因为他隐约意识到了一点什么……不好说出口的那种……比如说于叔文作为诸将之首不战而退要死那眼前这位自家亲爹呢?
这似乎就跟那日有些不吉利的话对上了。
“其实……往前也好往后也好都可以搏一搏。”司马长缨似乎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异样只是平静解释道。“往前是赌郦子期的坚壁清野坚持不下去被他加速行军咬住也是赌八路大军众志成城都能并力向前;往后是赌圣人心情好也是赌法不责众更是赌自家朝中耍的手段看看能不能哄住那位圣人努力活下来……之前双马食槽咱们不就活下来了吗?”
“那……”司马化达回过神来茫然以对。“这一仗到底是打什么?之前谣言说圣人是在故意杀东齐故民可我怎么觉得也是在故意杀我们这些关陇将门?”
“你问我我问谁?我只知道正常人看到路上逃了几十万人就该罢兵的。”司马长缨依旧平静。“民夫逃成那样还要强行出兵本来就是逼着手下人去博的……而且真要是讲道理莫说云内那晚上做梦就不该叫我们去。”
“那……那父亲咱们到底该怎么博?”司马化达小心以对。
“很简单我往前去你且不动……三日后不要管前面发生什么即刻拔营西归。”司马长缨就在马扎上戴上了头盔。“回去后……你要带头哭诉于叔文不顾粮秣不足不顾敌军已经坚壁清野只因为个人被郦子期羞辱便一意孤行置全局于不顾……这一战就是他的错!”
“懂了!”司马化达即刻颔首。“这个我懂!”
司马长缨瞥了自己儿子一眼立即起身却又一个趔趄。
见此形状司马化达立即上前扶住对方却又忍不住一顿继而小心以对:“父亲……要不我替你走一遭吧我终究年轻只是逃跑还是容易跑的。”
司马长缨定定看了看自己这个没出息的长子沉默了好一会方才在中午阳光下开了口:“你去不行……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只有我去了拼命了圣人那里才不会迁怒;也只有我去于叔文才能无话可说继续向前进军;还只有我去而且是被于叔文给逼着过去你才好跟其他人一起把事情全都推给这厮。”
司马化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司马长缨还想再说些什么反而觉得无趣干脆直接上马然后下达军令要求本部兵马极速前行追上于叔文部。
军令下达登时便引起骚乱……司马氏父子过落龙滩后便联营向前此时一部向前一部留守司马长缨所领部属如何能平?
尤其是局势到了眼下谣言满天飞埋粮食的埋粮食惧战的惧战凭什么只让一半人向前啊?
但是司马长缨从军数十载出将入相世代簪缨之家军中如何没有体统?
一声令下自然有家将、私兵、旧部组织起来施展刑罚几百个人头下去再无人敢言只能仓皇出发。接着便是一日夜八十里的长途跋涉然后终于在第二日下午抵达了新登城后二十里处的一处小山旁并在这里追上了于叔文部。
接着后者立即给出了一个糟糕至极的情报反馈。
“哨骑来报我也亲自过去看了……前面的龙山城也是空的而且水井全封掉城防全捣毁……他们连这般坚城都弃了。”于叔文语气似乎有些麻木。“我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陷入到这个地步……司马相公你想过吗?”
“去年之前都还没想过。”司马长缨面无表情诚恳相对。“但经历了一次御前辗轧事端后就什么绝境都想过了。”
于叔文点点头并没有问太多细节而是回到战事本身:“现在追还是不追?”
司马长缨平静回复:“于将军从出兵开始就是一往无前我从来都只有附之骥尾罢了。”
于叔文再度颔首却似乎是在反驳:“军粮已经很危险了过滩的时候士卒们都在趁机埋粮食。”
“所以到底追不追?”居然轮到司马长缨不耐反问。
“追还有可能有一线生机还有可能落得一个苦战得脱乃至于非战之罪不追只会沦为天下笑柄罢了!”于叔文思索片刻咬牙应声。“如何不追?!”
司马长缨本想点头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忍不住发笑起来。
“咱们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什么好笑的?”于叔文蹙额呵斥。
“其实我来之前便晓得你会这么想但还是有些奇怪……”司马长缨微笑以对。“如于将军这类人只考虑自家功业不用考虑其他人的吗?”
“此时还考虑谁?”于叔文当即也冷笑起来。“考虑你们这些人吗?大家不是一般无二吗?难道只是我一个人长着三个脑袋六条胳膊?要我说若非是陛下明显存在相互牵扯的意思那几个胆小怕事的早该杀了祭旗然后让你我统揽兵权……郦子期当时就能困住。”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马长缨喟然长叹试图再言却终究做罢。
就这样到了傍晚于叔文部率先抵达龙山城。
第二日于叔文部出龙山城继续向东而汇集了随后来汇合的赵光部后司马长缨也率部进入龙山……当晚便出现了一次骚动司马部与赵部的士卒们太累了拒绝再行安营扎寨纷纷不顾军令进入龙山城安歇。
而这一次司马长缨并没有过分追究。
不过城内缺水复又导致军中秩序更加混乱起来第二日折腾了许久部队方才成列……很多军士都趁机藏在城内的残垣断壁中不愿意出来。
赵光还想找司马长缨只是不做理会因为前后哨骑来的清楚——前方的于叔文虽然攻克了几个小寨子但依然没有遇到东夷人的主力也依然没能获得像样的补给补充而与此同时后方那几路大军却并不见踪影。
至于此时的部队数量和粮秣司马长缨见惯了行伍的早已经有了估算——原本理论上有三万甲士的两部此时能有两万就不错了而所带粮食更是只有七八日。
此时是四月中旬。
换言之距离渡过落龙滩不过十余日中路军前方主力就陷入到了一种前后多段脱节补给不足军心涣散士卒疲敝不堪的地步。
部队继续前行又走了一日这一日前方于叔文部的零星交战已经非常多了周边的东夷哨骑、修行特骑也渐渐多了起来多年的军旅生涯让司马长缨敏锐的意识到东夷人要反扑了……因为他们已经察觉到这支部队的狼狈和虚弱必须要立即动手然后才好抽身去对付从海上过来的南路军。
果然战斗出现的比想象中的要快。
或者说军心沦丧的大魏精锐中路军比想象中的还要不堪一击。
隔了一日下午也就是司马长缨与自己儿子约定的第三日时间刚刚过去他的本部与赵光部正在田野上从已经烧光的村庄旁辛苦行军刚刚前方道路上还只是往来不停的哨骑和许多无端掉队歇息的军士忽然就变成了大股溃军……
事实证明什么都比不上士气低落和厌战。
司马长缨一问才知道前方于叔文大部根本没有来得及与东夷人交战只是哨骑探知了更前方出现了东夷军的主力东夷人似乎要进行大举反扑行动然后趁着于叔文亲自率精锐亲兵向前验证军情时离家数千里的关西屯军们就立即就好像得到了等待已久的信号一样自行在原野上崩溃并向后逃窜了。
而且卷动了司马长缨部与赵光部。
最少还有两三万规模的大军抛弃辎重、弃甲曳兵自相推搡踩踏疯狂往来路逃窜甚至内部爆发了武装冲突。
赵光大惊失色赶紧尝试去阻拦控制而司马长缨却与一群心腹亲兵沉默着立在了道旁的小丘上坐视大军如山崩。
对这一幕他早有觉悟。
而且说句良心话救了也没用……不如让这些人自己逃早点逃来得好。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于叔文才带着部分精锐狼狈折返立即寻到了司马长缨与之汇集起来。
二人相对于叔文率先喝骂:“司马相公你就这般放任吗?”
“你自先崩了全军如何怪我?”司马长缨冷笑不止。“左右无久不如让他们尽量逃一下……前方到底如何?总不能是疑兵吧?”
“前方是真的……”于叔文强压不满勉力来对。“郦子期亲自来了还有东夷国姓王氏的大旗……青龙军、金蛙军、赤凤军、黑罴军都到了!”
“那便是打起来也不是对手。”司马长缨平静以对。“除非我们有十二万齐头并进的精锐甲士……我就更坦然了。”
于叔文冷笑不止便要呵斥却猛地回头。
原来东面忽然间战鼓隆隆一面奇怪的金色青蛙旗帜赫然出现在远方视野中俨然是有不知死活的东夷人贪功冒进不等大队自行追了上来。
“是一面副旗不是主将最多是东夷国主的一个侄子可惜了。”于叔文咬牙切齿直接率家将私兵打马而去直往对方旗下俨然是准备突袭斩首。
当他靠近对方大约两三百步后更施展真气从马上腾空一跃而起身后家将也随之齐齐散出真气奋力一挥借着这股真气于叔文持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巨大的水墨色痕迹然后重重落下准确的砸向了那面旗帜。
但就在他即将得手的时候一股简直如龙吟一般的声响陡然在战场上响起继而一团青绿色的长生真气自东面滚滚而来反过来将于叔文那道已经很夸张的弱水真气给轻易打散。
于叔文本人也在半空中吃了一跌当场翻落在地。
这一幕引得魏军更加不顾一切的逃散便是刚刚结阵借出真气的少部分亲兵、精锐也彻底失措。
当然宗师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于叔文不可能挨了远离本塔的郦子期一击便彻底玩完其人即刻再度借助一股弱水真气尝试腾起……只不过那股庞大长生真气也没有放手的意思乃是继续居高临下的压了下来。
两者不断交手动静极大但于叔文明显处于劣势。
而大约双方各自引真气往来十余回后天空中忽然一道金光闪过远远飞来直接刺破了堆满了青绿色与墨色的半个天空硬生生为墨色的真气夺了三分空隙使得后者顺着青绿色真气的侧下方成功涌出脱战。
更出乎意料的是那金色光芒在堂堂大宗师的真气团中切过之后居然无恙乃是继续飞腾落到他处。
“好俊的功夫!”
半空中郦子期的声音依旧磅礴。“是赵将军吗?摩云金翅大鹏名不虚传!”
话音刚落又一道金光飞来速度、色彩都不如前一道然后迎上那股长生真气奋力一刺却居然没有刺破反而跌回。
“也很不错了。”郦子期大为感慨。“中原真是人才辈出……人才辈出!”
且说大概是心知肚明于叔文也好后来援助的两名凝丹-成丹高手也好都知道自己其实是一败涂地所以都没有吭声。
但是大魏这边三人没有吭声却不耽误有人在长生真气下方破口大骂出来:
“郦子期……你到底是想救我还是想趁机杀我?此战之后我王元德一定在王上面前弹劾于你!”长生真气明显一淡但郦子期并未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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