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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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店位于海滨市北郊，夹杂在一片灰扑扑土沉沉的居民楼里，面积狭小，房屋低矮，有违章建筑的嫌疑，就是城市里里除不掉的牛皮癣小广告。

招牌上的字残缺不全，门口支了一口大锅，煤火热烈地舔着乌黑的锅底，国内牛肉汤夹裹着牛肉牛骨不住翻腾。一位面容憨厚，目光呆滞，嘴巴有点歪的中年男人默不作声地操作着。

唯一让这家店显得有点不同的就是，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奥迪车，若仔细观看，才会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稀发现这竟然是海滨市的一号车。

莫新军已经到了。

萧晨走进店面，走进店面，只有三五张木桌，与远处霓虹灯的灯火璀璨的大酒店相比，这家小店简陋到寒酸。

空荡荡的小店里，只有一位客人。他身穿随处可见的白色衬衫，下身穿着萧晨一看就知道单价不超过二百的西裤，正背对着店门，大口大口地就着牛肉汤吃葱油饼。

这个人就是位于海滨市权力榜上的头把交椅的市委书记莫新军。竟然穿着如此朴素，在如此寒酸的小店里吃着十块钱一碗的牛肉汤三块钱一份儿的葱油饼，还吃得大快朵颐。

低调如卧龙潜底。镇静若渊渟岳峙。

站在他的身后，萧晨忽然想起一个人物，《笑傲江湖》里的岳不群，古来这种身居高位而对要求严格到苛刻的地步，不是大奸大恶，就是君子圣人。

这个市委书记莫新军，属于哪一种？

萧晨在他对面坐下，把车钥匙放在桌子上，打量着眼前的莫新军。

乌黑的显然染黑过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架着一副略显呆板的无框眼镜，脸色坚毅，目光淡然，但是，抬头审视萧晨的一瞬间，却闪过一道凌厉的光，旋即消退恢复于古井无波。

这是一位被权利侵润得充满威压感的华夏官员，但是，还是难掩他那即将消退殆尽的书卷气。

萧晨暗叹一声，看来，自己要和一个老顽固打交道了。

萧晨宁愿自己的对手是阴险狡诈的奸商，宁愿自己的对手是嗜血如命的黑道分子，宁愿自己的对手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金融大鳄。也不愿意自己的对手是一个正直清高的官员。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一个正直清高，追求人格圆满的人，是一个很难让你找到破绽的人。这样的人，也特别难以对付和控制。

萧晨展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微笑，把嘴角尽量上扬，还标准地露出八颗牙齿，笑道：“莫叔叔好！”

莫新军微微一笑，指了指门外说道：“你好，萧晨。要不要来一份？老板是北方人，别看这地方小，环境一般，但是这个牛肉汤，香而不腻，绝对是整个海滨市最地道的。”

萧晨点了点头，他对吃饭穿衣没什么讲究。在热带丛林执行暗杀任务的时候，有时候一潜伏就是几十个小时，压缩饼干吃完了，各种小动物乃至昆虫都吃过。与萧晨的经历相比，国外电视台那些野外生存节目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莫新军熟练地对门口操作的中年男人打了几个手势，中年男人立刻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就忙活起来。

萧晨打量着小店，也没什么装修，只有墙上挂着一副字，纸张用墨都不算好，但是笔意淋漓，潇洒豪迈，仿佛可以感受到书者那对生命对生活永不言弃的热爱之情。

莫新军看萧晨的目光落在那副字上，就指了指做牛肉汤的店主，说道：“他写的，了不得吧？高手在民间啊！水平不亚于海滨市书法协会的那帮老家伙。”

萧晨点了点头，看着那店主端过来热气腾腾的牛肉汤和一份葱油饼，对萧晨憨厚的一笑，放到桌子上，就到门口的小板凳上坐着，抽着廉价劣质的香烟，愣愣地看着城市上空一角灰暗的天空。

萧晨默不作声地吃着牛肉汤，莫新军口中说的美味的牛肉汤在萧晨吃着却有点味同嚼蜡，食之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