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晚成】08：起来,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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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陆？？？

电话这边已经成了静音，留下了庄明芳略带担忧和诧异的声音，“露露，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好长一段的沉默，庄明芳好似听到了电话那边的呼吸的起伏有些异常，这种奇怪的现象之后便听见了女儿声音有些失措地从发紧了的喉咙里慢慢地传出来，“妈，我还有事，我忙完了给你电话！”

“那露露，你可要记得去他那里取东西啊，里面有你叔叔给你的夹心肉，还有我给你织的一件薄毛衣，本来是前段时间就想给你送过来，这都快入夏了你都没穿上，这几天天气有些凉正好可以单穿，露露，露露－－喂－－”

庄明芳的声音在电话里最后化为了一道长长的叹息，良久之后才听见了被挂断的电路声音。

母亲后面说的话，韩露什么都没听进去，此时脑海里唯一留着的就是母亲说的那句，“他姓陆！”

韩露脑子里一阵乱嗡嗡的，一下子就有了找不到头绪的朦朦感，她还保持着拿着手机接电话的姿势，站在住院楼的走廊上，吹过走廊的夜风里带着淅淅的雨气，湿湿的润润的，她的目光掠过走廊之外的玻璃窗，见到住院楼楼前的花园里被风吹得叶子簌簌往一边倒的大树，灰朦朦的天际带给人说不出的寂寥和萧索，心里繁杂的情绪在经历了震惊，诧异奔涌杂乱地搀和在一起之后，她却瞬间平静了下来，连带着那颗在几秒钟之前还有了慌乱的心脏都瞬间平静了。

还要经历多少次这样的心境，她才能像看待一个过路人一样地看待他？

摒弃掉内心深处那纠结而混乱的烦躁，韩露收起了握着手机僵硬在耳边的那只手，平静地呼出一口气来，太多的幻想都抵不过梦醒之后的现实，人总归是要现实一些的好！她迅速地把手机收好塞进了护士服的包包里，深吸一口气之后，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再次睁眼时已经没有了刚才那慌张而彷徨的眼神，取而代之是无比坚定的目光。

或许，不会是他！

姓陆的人这么多，更何况，母亲又不认识他！

韩露双手整理好了自己的工作服，给李浅月打了个电话相约一起去医院旁边的小吃街吃些东西填填肚子。

一碗杂酱面下肚，四肢发凉的韩露总算是感觉到了浑身又恢复了活力，她把碗递给了老板，请他再加一勺热汤，她双手捧着装着半碗热汤的碗，咕咚咕咚地埋头喝了两口，喘出一口气之后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碗。

“一碗就够了？要不要加个麻圆？味道不错！”李浅月看着吃了一碗面就露出心满意足表情的韩露，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用筷子敲着自己的大碗边缘，“露露，你看，咱们都沦／落到了只要有吃的就谢天谢地的地步了！”

韩露是明白李浅月的话里意思，这条饮食街就是一般的快餐街，速度是快，但口味就谈不上满意了，都是应付工作忙着没时间吃饭的人们。

“有的吃就不错了！”韩露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十块的人民币递给了老板，起身把塑料凳子往路边移开了一些，见到店里的厨师还在握在大勺翻炒着锅里的炒饭，旁边还挨个摆着十几个塑料饭盒，大勺一翻，手握着大锅熟练地将锅里的金黄色的饭粒均匀地挨个装进了塑料盒子里。

撒上了葱花的蛋炒饭散发着一阵阵的香气，她看得有些失神，好奇地问道：“师傅，这蛋炒饭怎么才能做到炒得米粒不沾而且是粒粒金黄呢？”看起来简单其实做起来是一点都不简单，她能做不少菜，但这蛋炒饭她还有些不太会。

“这个啊，不就是这么炒的么，简单！”师傅忙着装饭，人家客人还在外面等着，他也没时间跟韩露解释如何做，韩露兴致缺缺，心里暗下决心这周周末在上学，至于为什么要这么迫切地学，倒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吃蛋炒饭，而是这样的做法简单啊，一顿饭多煮一些，剩下的冷饭放在下一顿，打两个鸡蛋炒了就可以应付一顿了，又简单又节约时间，而且，还省钱！

韩露心里一紧开始盘算着周末的安排，这边李浅月已经吃完了，两人在回去的路上说了一下今天工作的情况，相对于李浅月的埋怨，韩露是早有心理准备，做护士本来就累，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做，更何况她们还是刚来实习的，能不能留下都是一个问题，被人指使得团团转，还不敢表现出自己内心的不满，谁叫她们是实习生呢？人家会不会留你都是问题，如果你再表现不好，那就更加没有会被留下来的可能了。

“露露，我待会要回家，你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李浅月晚上倒是没事了，这几个实习生中当属韩露运气要背一些，李浅月把这一切都归根到了第一天韩露得罪了那名护士长的原因上，你看，别的人都能按时下班，她却还要被留下来，这不就是故意找茬的么？

李浅月为韩露的境遇感到一些不值，可是尽管愤怒，但她们又能做什么呢？

“露露，从护士到护士长需要多久呢？”

韩露低笑出声，“看你造化了！”有关系的有能力的自然快，相反的，你熬个十几年也未必能爬上去。

“唉，如果一直在这个老巫婆手里，怕是难熬了！”李浅月说着，刻意去看了沉思中的韩露一眼，韩露听了什么话都没说，两人已经走到了医院门口，她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从钥匙扣上取下一把很小的钥匙递给李浅月，“你回去帮我看一下厕所有没有堵起来，看了之后给我打个电话过来！”

下雨是她最愁的日子，这雨从今天早上一直下到现在，她的出租屋别说是后院了，就那个小卫生间恐怕又要遭殃了，因为处在底楼，加上那房子是八十年代的老房子，排水管道比较小，布置在地底下的下水道有个弯折处，一到下雨，出口那边容易造成堵塞，一堵塞作为底楼的地方排水就不畅，最容易造成堵塞。

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一到雨季是经常被堵，这是最让韩露头疼的事情。

“改明儿我找家属区的人问问，看有没有其他的房子，你那一楼也太潮湿了，住久了对身体不好！”李浅月接过韩露递过来的钥匙往自己包里一放，无奈一叹，“祈祷你的厕所没有被堵，不然－－”

等她明天一早回去，家里已经臭气哄天了。

“我上次已经打印出几分告示给楼上的每一层住户都发了一份的，卫生间里不要丢弃那些不易融化的物体－－”韩露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只不过那次找人来捅下水道时捅出来居然还是一大堆胶合在一起的卫生巾。

“得，你以为这里住的都是高素质的人？这座家属区的业主在外都有房子，这里面的房子大部分都已经出租出去了，租房子的人素质良莠不齐，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跟他们说这些，你忘记了从天而降的避／孕／套了？剩剩力气吧！”

“唯一的好处便是离派出所近，治安还可以！”韩露接了话，无奈的脸色里流露出一丝安慰来，恩，至少比以前住的地方要好了很多了，她觉得！

能以这样便宜的价格租上单独的空间，她觉得还是不错了，虽然楼上的住户让她感到是又气又恨，但是看在钱的份上，这点还真算不了什么。

李浅月离开之后，韩露调整好了心情快步地往回走，她回到住院楼朝护士站那边走，刚走到门边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了有人训话的声音，声音老练而嚣张，偌大的房间里就听见了一个人的声音。

“摆个资料都弄得乱七八糟，万一某个医生急着要某个病人的资料，你们是从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去找吗？什么时候能找得到？”

“还有，今天是谁送的药，35号床那位患了子宫肌瘤的病人说早上的药还没有吃，让你们照着名单送药都会漏掉一个，是，漏掉一个没什么是吧，那万一送错了药呢？你们是怎么做的，把病人的生命当儿戏是吧？”

。。。。。。

房间里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除了这道声音，便是哑口无声的寂静，这事情看似好像是小题大做了，但是细想一下，你一个细节有可能就影响到病人的生命安全，在医院这个严谨的地方，这种事情是该被杜绝的。

韩露从门边退到了一边，迎上正坐在一边握着笔竖着耳朵听房间里的声音的人的目光，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结果那人朝她看了一眼，嘴角动了动，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哼声，转过脸去视若无人地继续忙自己的。

用热脸贴了别人冷屁／股的韩露不以为意，这种人其实见得多了，遇上的多了再碰上一个也就没什么好诧异的了。

她靠站在一边，因为护士长并没有告诉她接下来她要做什么，她连个座位都没有，只好站在一边等着里面的人训完之后，但她想想，恐怕这个时候撞上去，心情不好的护士长会让她去扫厕所也说不一定。

韩露想了想还是识趣地站远了一些，靠在走廊上的冰冷墙壁上，板鞋在贴着白色瓷砖的墙壁上没有目的地轻轻撞了撞，听见开门的声音，还有几个从里面出来的人，有两个脸色发红，垂头丧气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训了。

韩露微微蹙眉，想着还是先走开待会再来比较好，结果她正要转身从过道上悄悄溜走，就被眼尖的护士长叫住了，“喂，那个新来的，跑什么跑？叫你呢？”

哪怕是刚才对这位护士长的说辞还有些表示赞同，但此时这话说得就让韩露感觉浑身不舒服，她有名有姓，不是‘喂’！

她站定了，转过身来，清亮的眸子看向了站在那边的人，护士长明显心情很不美丽，迎上韩露的目光，眼睛眯了眯，声音低沉，“昨晚上让你从那边科室取来的东西少了几页，去翻一下，把差了的页数记下来，找对方去拿！”

明明很简单的一个事情，却从昨天晚上一直持续到了现在，而且还不是什么重要的非要存档的资料。

护士长说完就朝其他病房走去了，其他人都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韩露站在原地，轻轻呼吸，忍不住地暗嘲起来，真把她当菜鸟来使唤了，她看起来很像一只精力用不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菜鸟？？？

联想到今天一天做的事情无非是跑腿打杂，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只做这些的。

韩露皱了皱眉头，摸着自己包里的u盘，朝那边走，拍了拍桌子请教刚才那位对着自己轻哼的护士，“能不能用一下打印机？”

那名护士被打断了思维，抬起脸是一脸的不悦，把手里的笔重重一放，正要对着韩露吹胡子瞪眼睛，脸色却突然就变得缓和了许多，原本就带着一丝怒气的脸突然一转闪过一丝温和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因为太突兀显得有些尴尬有局促，形成了眼睛里是笑着的，但嘴角却僵硬着扯不动，笑容干瘪而诡异。

韩露被这位表情丰富的女护士看得有些诧异，不过她的诧异还在继续着，就听见了对方轻笑着的打招呼，“冯医生，你怎么来了？”

韩露听到这句‘冯医生’便转过了脸去，看着闲适地站在自己身后的冯坚冉，微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来看看，我的表妹！”冯坚冉说着，伸手随意地往韩露瘦弱的肩膀上搭着，脸上露出一丝关切，“露露，吃晚饭没有？要不一起吃？”

韩露倒是感觉没什么好惊讶的，她跟冯坚冉也认识了好久了，私下里会尊称他一声‘冯大哥’，是因为他平时的表现就是一副大哥的样子，对她一直都很关心。

“我刚吃过了，谢谢！”韩露微笑着回应。

“你用打印机干什么？”冯坚冉好奇，从包里掏出一颗巧克力递给韩露，韩露接了过去，并把包里的u盘取了出来，“我打印个东西！”

冯坚冉笑了笑，对着站在一边的护士问道：“美女，用一下你的打印机吧！”

旁边站着的护士听见两人熟稔的对话，先是愣了愣，听到冯坚冉的话才回了神，急忙点头，“可以的，冯医生，请稍等！”说完便朝韩露伸出了手，语气也比刚才热情了，“你想要打印什么，我帮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韩露说着，表示有些受宠若惊，但看着身边站着的冯坚冉，也便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就在刚才还差点站起来就对着自己发飙的女人突然就转变了态度。

“感觉怎么样？还习惯吗？”打印机放置在一个角落，韩露将文件打印出来，正在整理，斜靠在桌子旁边的冯坚冉低声关切地问她。

韩露点了点头，“还好！”她并没有说她这一天就是干些跑腿打杂的事情。

冯坚冉看着低着头认真整理文稿的女子，双手闲适地抄在了胸口，轻笑出声，“跟你以前相比呢？”

韩露愣了一下，把文稿整理整齐，抬眼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不好比！”

冯坚冉轻叹一声，接着说道：“我看了他最新出版的那本书，我听说他的那些东西原件曾经遗失过一部分，后来－－”

“冯大哥！”韩露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意识到那边还有人正朝这边看来，便将脸转移到一边，低声说道：“是，是曾经寄存在我那边的！”

“还是一些是你拼拼捡捡拼凑出来的，对吗？”冯坚冉声音也很轻，看着低着头的韩露，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赏的光来，那些手稿不是一般的人能看懂，都是些研究性的学术领域，但他柳景那里得知，韩露拿过去请教的都是一些特别深奥的东西了，其余的都是她自己拼好的。

韩露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笑，低声说道：“我懂的不多，而且也是因为我才把那些手稿给弄砸了，好在后来是拼凑了出来，不然，我不知道－－”

那次有人潜入她的房间翻东西，把那一箱子陆浅行寄放她那里的重要文件都给翻得乱七八糟，那天又是下雨，有些纸张被风吹到了楼底，被地上的雨水给溅湿，纸页被揉得一团糟，她一张张地捡回去，但因为弄湿了，有一部分还是残缺不全，光是将那被翻乱的纸页还原都花了她一周的时间，熬更守夜地重新整理，最后那一部分残缺不全的纸页她只能去找柳景帮忙，当最后一页被重新整理打印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疲累得险些晕倒在了柳景的办公室里。

“露露！”冯坚冉取走了她手里的文件，低声说道：“你不该做这些的！”说完将手里的文件往打印机上一放，笑道：“有没有兴趣过来当我的助理？”

陆氏医院最精锐的骨科集结了三大权威，一是风头正盛的陆浅行，二是身为副级的冯坚冉和柳景，现在的骨科室就是他们三人的天下，其余的人也很优秀，毕竟，能留在这个科室的人可都不是吃素的，更何况，陆浅行可不会要没用的人！

三个人之中就差他一个人没有助理了，陆浅行跟他提过好几次，他都嫌麻烦，一直没当回事，他也是突发奇想，说不定让她当助理也不错。

韩露心里涌起一丝狂热，这是源于她曾经的理想，年少时最为执着的念想，然后短暂的狂热之后，她眼神里的金光已经闪烁不见，低着头将被冯坚冉扔开的文件重新拿在手里，低声说道：“冯大哥，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冯坚冉挑了一下眉头，留在这里？做一颗被粉尘淹没掉的珍珠？留在这里被人整天指挥来指挥去？

冯坚冉看着韩露，从他刚才见到她眼底闪过的那一丝狂热的执念到最后余留下来的淡淡愁容，他明白了她心里的顾虑，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心里懊恼，他怎么就把陆浅行给忘记了呢？

冯坚冉伸手拍了拍韩露的肩膀，尽管他知道韩露心中所想，但也并没有打算放弃自己的想法，“你好好想想吧，想通了给我答复！”

冯坚冉说完就要走，韩露却突然低声叫住了他，“冯大哥！”

冯坚冉以为她突然就想通了，却见韩露眼神有些不自然，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了口，“冯大哥今天有没有发现他，他有什么不正常的情绪表露？”

恩？冯坚冉一听，看着韩露望着自己的表情，心里了然，但却装作没听懂，问道：“你说谁？”

“我－－”韩露嘴巴有些打结，看着冯坚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不争气地垂下了眼眸，声音轻地像蚊子一样的嗡嗡嗡地响起，“我是想问陆，陆院长！”

韩露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头都重得抬不起来了，也在为自己此时的表现而感到着急，自己这是怎么了？一旦涉及到了那个人，先前还发誓要当陌生人一样云淡风轻的心态瞬间就变了样，她控制不住自己，似乎陆浅行这个人就是她命里的克星，她能笑对任何困难，但是在他面前，她却提不起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