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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韵儿明白。”淳于韵低下头,心却是拔凉拔凉的,害人终害己,说的可不就是她自己吗?想着,她转头看向顾瑾汐,这件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合,会不会是她做的。
可看着顾瑾汐那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眼色的脸,如果真的是她做的,那她怎么会这么的平静。心里想着,悲从中来,眼泪流得越发的欢实了,瞪着香草那狠戾的眸光,让香草只觉得心惊胆战的,如果回到七皇子府,自己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不行她得找个机会让自己怀孕的事情给暴露出来,不然……后果她甚至不敢去想。
顾瑾汐可没有心思去想那香草的心思,只是嘴角斜勾着,立在宋院正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查看从崔管事手中接过的账簿。行医救人,最需要的便是细心,宋院正身为院正这么多年,比旁人多的不过也只是细心而已。他几乎是逐字逐行的翻阅,猛然从账簿中掉出一张药方,瞧着便是新开的,他细细打量,眉宇微微颦蹙着,“这是什么药方?”
“哦,这是上午前头双儿姑娘来抓药的药方,小的尚未来得及粘贴备案。”崔管事探过头去,细细瞧了之后这才点点头,指着那药方的角落处,“您看,这里是有备注的。”为了防止自己忘记,他自来就有在药方不起眼的角落处备注的习惯。
宋院正点了点头,“麝香配古兰,这药方谁开的?”他刚看到一半就不由得怒从中来,恶狠狠地瞪着双儿,“难道不知道兰妃娘娘身子娇弱,最忌讳大药重医吗?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怎么行医的?”
“这,这药方是顾小姐开的。”双儿身子颤抖了下,薄唇紧紧地抿着,不敢抬头。
“顾丫头?”宋院正睨着那药方,瞧着字迹是有些眼熟,不过以她的医
过以她的医术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药如果用的不好,怕是要死人的,尤其是兰妃本就孱弱的身子如何经得起麝香和古兰这两种想冲的药材。
“到底怎么回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萧太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恶狠狠地瞪着顾瑾汐,可看着旁边明显面色比先前好了许多的兰妃,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才是啊;不过既然宋院正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双儿薄唇微微抿着,“奴婢只是拿了药方抓药,至于其他的,奴婢并不知情。”说着,她的心都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儿上。
“这顾小姐到底太年轻了,或许是用药上不如太医们来得娴熟。”宸贵妃见状似是明白了什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连宋院正都说有问题的药,那兰妃吃了竟然连一点儿事都没有,甚至脸色也更好了,不过却仍旧脸上带着浅薄的笑意,大药重医或许短时间能够让人好起来,不过却是在透支生命,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事。
众人眼神灼灼地看着兰妃,都在等着她发怒,可是让众人非常意外,从头到尾兰妃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连最基本的责难都没有。
“麝香,古兰。”顾瑾汐低下头轻声地重复着这个药材,抬起头看着双儿,脸上的笑意浅淡,“你确定这药方是我开的?”
“顾小姐您可不是信口雌黄,奴婢可是从您手上接过的药方,奴婢是严格按照药方上的药抓药的。”双儿闻言立刻跪倒在地,“奴婢虽然只是个宫女可是却也知道,这药最是不能用错,娘娘待奴婢宛若亲妹,娘娘您相信奴婢,您相信奴婢。”说着从袖袋中将先前那张药方拿出来,“顾小姐这是您亲手写的药方,您总不会连自己的字迹都认不出来了吧?”
顾瑾汐脸上的笑意清浅,只轻轻地扫了一眼双儿手中的药方,点点头。
“瞧着的确像是顾小姐的字迹。”站在旁边的贵女点点头,“你们可还记得去年还是前年的时候,顾小姐曾经当众给七皇子写过的情诗?”
“对对,我也想起来了。”这么说起来,当初顾瑾汐对秦襄痴恋的时候,可是什么事情都做过;情诗对白这种事情自然也没有少做。当时的秦襄将顾瑾汐当做笑话般,那些东西,看过的人自然也不少。
“你看看,这一点,还有那一撇,顾小姐的字迹还是很好认出来的。”
“对,对!”
萧太后面色难看,瞪着顾瑾汐,“你还有什么话说。”
“有啊,当然有。”顾瑾汐有些无辜地看着萧太后,“不过在这之前,瑾汐有些话想问双儿姑娘,不知道……”
秦睿看着顾瑾汐,甚至连眸色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不管她做了什么,哪怕是将兰妃给杀了又如何,有他在,那些人就休想动她半分!
“汐儿想做什么直接做就是。”
“你确定这张药方真的是我给你的?”顾瑾汐认真地看着双儿,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冰凝。
“自,自然是。”双儿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几乎是一口咬定。
“那为何给你的药方,跟我这张药方有些不同呢?”顾瑾汐慢条斯理地从袖袋中拿出之前谢药方的时候下方浸透的,虽然自己有些不太清楚,不过大抵却是能够看懂的,“我明明开的是黄芪配地黄,为什么到了你那里就变成了麝香配古兰了。”说着,怕周遭众人听不明白,还特地解释道,“想必众人都听说过安城素纸,薄如蝉翼,只需稍微用力,写的字就会浸透到下面一张吧。不巧,先前儿开药方的时候用的刚好是这种纸,我顺手将药方给保存了下来,说起来还得感谢准备笔墨纸砚的姐姐,不然怕是瑾汐就要背上这谋害后妃的罪名了。”
双儿闻言顿时双眸圆瞪,盯着顾瑾汐,“不,不是的,不是的,你撒谎!”
“不,顾丫头没有撒谎!”宋院正却是面色冰凝,指着先前那张药方,“这药方看起来的确是顾丫头的字迹,可如果细看却是不同的。太后娘娘可以对比两张药方的字迹,改动过的地方还是非常明显的。”
“倒是瑾汐不懂,既然你也认为兰妃娘娘待你宛若亲妹,你为何要谋害兰妃娘娘?”顾瑾汐嘴角微微勾着,担着浅淡的笑意凝着双儿。
“我没有,我没有!”双儿此刻是真的急了,她的心紧紧地悬到了嗓子眼儿上,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双手紧紧地拉着兰妃的手臂,“娘娘你信我,你信我,我对您真的是忠心耿耿,我真的没有!”她虽然是宸贵妃安插到兰妃身边的,但平日里说话做事都极为小心,对兰妃也付出了真心,她自认为不会这么轻易被人看出来的。
顾瑾汐低下头,“没有吗?兰妃娘娘之所以身子如此羸弱,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而这毒,下得也是刁钻,通过胭脂,慢慢的浸入人的身体。如果不是之前意外发现,怕是还发现不了的。”
“双儿,你……”兰妃娘娘闻言,顿时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说吧,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来谋害娘娘的?”顾瑾汐脸上浅淡的笑意褪尽,带着一股让人不容违逆的端严,大气从容透。
双儿甚至不敢直视顾瑾汐的眼睛,转头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宸贵妃,宸贵妃顿时只觉得心头一紧,眉宇微微颦蹙着,“你这贱婢,看着我做什么;胆大包天竟然敢谋害兰妃娘娘,太后这种奴婢,
这种奴婢,定然是不能留了。今儿她敢谋害兰妃,明儿可就不知道是谁了!这种包藏祸心的奴婢,就该乱棍大了去!”
“贵妃娘娘,您……”双儿顿时脸上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流朱看着这样的双儿和宸贵妃顿时了悟了些什么,难怪自己当时的劝她不听,原来是早就给自己谋好了后路么?她低下头,痴痴的笑,笑自己太痴,笑自己太傻。
“这先是谋害韵宁郡主肚子里的孩子,接着是谋害兰妃娘娘……”秦薇面色带着几分扭曲,瞪着顾瑾汐,“不管说什么顾瑾汐你都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清者自清,瑾汐问心无愧。”顾瑾汐扬眉,看着秦薇,甚至带着几分挑衅的眼神。
“皇祖母,以薇儿看来,她们谁都逃脱不了干系,不如将她们全都关起来,等父皇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再做处置。”秦薇低下头,关起来,只要被关起来了,到时候自己金枝玉叶,公主之身,想整治区区顾瑾汐难道还不容易吗?
双儿浑身瘫软,跪在地上,心里却仍旧不敢相信。
倒是香草的脑子要活泛些,她下错了药害得自家郡主流产,待回到七皇子府自己会怎么样,她甚至都不用去想,不,不行,她要戴罪立功。
“太后娘娘,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听信顾小姐的话给郡主下药的,可是她明明告诉奴婢,那是能让郡主怀上孩子的药,奴婢,奴婢……”香草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拉着淳于韵的手,“郡主,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对不起你!”
如此戏剧性的转变,甚至连淳于韵都愣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顾瑾汐,顾瑾汐,凭什么自己没有了孩子,她却能够置身事外,对香草这样的话,她自然是乐得顺着台阶下来,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恶狠狠地瞪着顾瑾汐,“顾瑾汐你这个蛇蝎毒妇,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你说啊,为什么?”
“……”顾瑾汐顿时怔了下,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说那药是我给你的?”
香草身子顿时哆嗦了下,“顾小姐,当初郡主在丹青山别院受凉,不能有孕。是奴婢听说您的医术好,所以才去找您,您明明说那药是能够让郡主怀上孩子的药,您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您都已经有了睿王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家郡主?”
“……”顾瑾汐怔怔地看着香草,“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找我要过药,你确定这药真的是我给你开的?”
香草低下头,心一横,死死地咬着牙齿,“顾小姐您怎么能这样,早知道您佛口蛇心,奴婢是怎么都不会相信您,是怎么都不会将那药给郡主用的!”她哭得早已经是泣不成声,“郡主,是奴婢对不起您,奴婢,奴婢……”
“大胆顾瑾汐!”宸贵妃坐在软椅上,瞧着众人的注意力从双儿的身上成功转移,自然也乐见其成。不然自己指使双儿的事情被暴露出来,那可就糟糕了;想着,她转头看向萧太后,“太后娘娘,这顾瑾汐的单子也太大了些,竟然,竟然……”
萧太后自然也不是个傻的,对顾瑾汐,对兰妃也都非常的不喜。现在兰妃无碍,她虽然不满,不过能够拉下一个顾瑾汐也是极好的,遂面色难看,瞪着顾瑾汐,“顾瑾汐,你还有什么话说?”
“瑾汐无话可说。”顾瑾汐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萧太后,薄唇开合只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哼,竟然敢谋害我皇家子嗣,你可知道,罪当处死!”萧太后双眸泛着冷光和愠怒,看着站在旁边的秦睿,“睿儿,这可是她自己承认的,你可怪不得母后。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哀家若是不处罚了她,往后如何服众!”
秦薇见状立刻偷笑着,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引起这么大的效果,自然是满意极了,“皇祖母说的极是,这顾小姐的胆子也太大了些。纵然你再爱慕我七皇兄,也不该对七皇嫂下手啊,断人子嗣,这可是要下地狱的。”
“我什么时候承认了?”顾瑾汐那清灵绝美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无辜,看着萧太后,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你……”萧太后真是被顾瑾汐给气到了。
顾瑾汐低下头,深深地凝着香草,“既然你说那药是我给你的,那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给你的,又是在哪里给你的。正如你所说我都已经有了阿睿,七皇子如何,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说着,她情深款款地看着秦睿,“我是曾经迷恋过七皇子,但早在很久之前,我就说过,七皇子爱的是我妹妹瑾澜,我这个做姐姐的愿意退出成全他们。至于韵宁郡主与瑾澜如何,那就不是我能够管得了的事情了。”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秦薇不屑地从鼻子里轻哼一声。
萧太后恶狠狠地瞪着顾瑾汐,然后看向香草,“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这,我,我……”香草顿时就有些慌了神,“是在,在,七月二十七!”她慌不择言,随口说了个日子,七月二十七,刚好是淳于韵排便不畅去请大夫的日子。
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怕是连淳于韵都会给她骗了,顿时瞪着香草,“那天你说去给我请大夫,原来是,是……你怎么这么傻啊你!”
“郡主,是奴婢对不起你。”香草低下头,潸然泪下。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怔住,实在是想不通,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不是说那药是在养生汤里面的吗,怎么又跟顾瑾汐扯上关系了。
“噗——”
陡然众人只听到一声非常不雅的笑声。
顾瑾汐笑得肚子都痛了,看到众人转过头来连连摆手道,“抱歉抱歉,实在是忍不住了。”她转头看着半夏,“半夏告诉太后娘娘、宸贵妃还有各位夫人小姐,七月二十七我在哪里,”
“香草姑娘,麻烦你下次就算编故事也要实现打探清楚了,七月二十七那日,谢家的谢臻公子潜入蘅芜苑浅阁,我家小姐身受重伤,昏迷了数日。”半夏低着头,语气却是不咸不淡带着浓浓嘲讽的味道。
这昏迷了的人,是如何跟香草接触,又是如何给淳于韵开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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