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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薛海周身气势的变化,抬头状似不经意的划过薛海的眸子看到他眼底的疑惑和不解;薛惜顿时低下头,深吸口气,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薄唇微微抿了抿,说话的语气似乎都透着黯然和不解,又好似带着哭腔,嘴角微勾,带着浓浓的苦涩,“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好坏?”
“……”薛海闻言,身子明显地僵硬了下,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将薛惜的头用力地摁在自己的怀中,深吸口气,语气平淡,“没有,怎么会呢?”
“呵呵!”薛惜却是低下头,脸上的笑意淡淡的,那样的笑声,透着凉薄带着苦涩;让薛海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狠狠地抽疼了下,尤其是隔着厚厚的冬衣都还能够察觉到胸前的湿热,薄唇微微嚅了嚅,到底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薛惜闭上眼,手轻轻地抚上薛海的胸前,深吸口气,以那近乎飘渺的清浅嗓音道,“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这样的痛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我不想的,哥哥,我不想的。”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大,音调也越来越高,甚至都已经染上了哭腔,她将头沉沉地低了下去,“她顾瑾汐出生高贵,是顾国公府唯一的嫡出之女受尽万人羡慕,受尽众人的追捧和宠爱,可是我呢?呜,呜呜……就算现在,她不是国公府的嫡女了,可是却是夏凉出身高贵的公主,连夏凉国主都对她如此的看重,她已经拥有了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跟我抢?”
“……”薛海听了也只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眼眶通红。
薛惜仍旧抽噎着,呆着浓浓的鼻音,“我就只有睿哥哥,只有睿哥哥了。我也不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她为什么要来跟我抢,我都已经有了睿哥哥的孩子了,呜。呜呜……”
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苦,那样肝肠寸断的哭诉,别说是素来将薛惜当成心肝宝贝的薛海,就算是旁人听了怕也会忍不住的心疼。毕竟,人心都是偏着长的,那顾瑾汐不过是隔着老远只是一个名字的闺中小姐,而趴在他怀中哭诉的,是他放在心里十余年的小丫头,是自己早就下定决心要一生保护和宠爱的女人。
薛海垂下眼睑,拥着薛惜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又紧了紧,“惜儿你别难过了,你放心,哥哥一定不会让那顾瑾汐成功的嫁给王爷的。”说到这里,他双眸半眯,飞快地划过一抹狠戾色。
“真,真的吗?”薛惜仍旧哭哭啼啼的抬起头看着薛海的眼睛。
直到现在,薛海才看到薛惜,因为刚才的痛苦双眼通红,肿得好似核桃一般;脸颊也因为之前的痛哭而泛着不正常的酡红色,眼角甚至还有晶莹的泪珠儿悬挂着,原本艳丽的容颜此刻显得憔悴极了。他的心顿时狠狠地抽疼了下,原本还觉得对顾瑾汐有几分愧疚,现在全都一扫而光,抬手轻轻地拍了拍薛惜的肩膀,“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哥哥,哥哥。”薛惜猛的扑到薛海的怀中,垂下眼睑,声音似乎总算清脆了几分,“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的;哥哥只要让那顾瑾汐知难而退就行了,她……她也还只是个孩子,哥哥,你可千万不要为难她。”说着,想到自己之前说过的让薛海杀了顾瑾汐,顿时又赶紧补充解释道,“刚才我真的是被气晕了头,我,我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的。”
“我们家惜儿还是如此的善良。”薛海低下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凝着薛惜那红肿憔悴的容颜,轻轻抚着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笑着道,“这凉都城内的贵族公子并不少,只要顾瑾汐嫁给了别人,自然就不会再对王爷有什么痴心妄想了。”
薛惜闻言,心里似乎有些明了,不过却故意做出一副什么都听不懂的模样,眼底透着几分疑惑,“让顾瑾汐嫁给被人?可是顾瑾汐对王爷并非没有感情,她又怎么会愿意……”
“那就由不得她不愿意了。”薛海闻言,眸底飞快地划过一抹厉色,连带着语气都透着非常严肃而又狠戾的味道,低下头眼睑低垂,看着薛惜,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轻轻地替她将额前散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无欢说你动了胎气要好好休养着,这些事情让哥哥来做就行了。”
“可是哥哥……”薛惜抬手抓着薛海的手,眸底似乎带着希翼又透着担忧,“你也要自己小心!”
“放心,哥哥有分寸的。”听到薛惜的话,薛海只觉得自己的心里飞快地划过一道暖流,之前心里所有的疑惑和不满全都一扫而空,凝着薛惜,眼底满是宠溺和爱意,“你的身子尚弱,记得按时服药,你现在可是双身子,切忌不能大意了。”
薛惜闻言,低下头脸上似乎透着几分小意的味道,“嗯,惜儿明白的,我,我不会再做傻事了。哥哥,你会不会怪我,我……”
“傻丫头,你永远都是哥哥最疼爱的妹妹,哥哥又怎么会怪你。”薛海轻轻地揉了揉薛惜的头顶,脸上的笑意仍旧浅淡,只是想到顾瑾汐的时候,双眸半眯,眉宇却不由得微微颦蹙着。顾瑾汐如今被自家王爷还有顾家那父兄四人像眼珠子一般的疼着宠着保护着,想要算计她,还真的需要点儿心思。
薛惜低下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了,抓着薛海的手,“那哥哥,你打算让顾瑾汐嫁给谁?”别说是薛海,就算是如今的西楚帝王秦岚都没有那本事决定顾瑾汐的婚配,所以既然薛海开口要让顾瑾汐别嫁,那就只有一个方法,生米煮成熟饭!但就算如此,这人选,如何安排,都需要精心算计,周密安排的。
“这让我想想。”薛海薄唇紧抿,有些话说出来容易做起来未必那么容易;他垂眸,深深地凝了薛惜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听懂了自己的画外音。
薛惜此刻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到顾瑾汐那耀武扬威的模样,到时候让她跟别人生米煮成了熟饭,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在自己面前炫耀。与其让顾瑾汐那么干脆的死去,她更宁愿让她活着,眼睁睁的看着自跟睿哥哥恩恩爱爱,那种感觉应该更爽吧;不过这个人选的确是个问题,猛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深吸口气,脸上的笑意清浅,“听说萧七爷曾经爱慕过顾瑾汐,萧家又是凉都大族,前太后娘娘的母族,若是顾瑾汐嫁过去,想必是不会吃苦的,哥哥,你说……”
“嗯,惜儿,你好好休息,我回房考虑考虑。”薛海眸底飞快地划过一道什么,凝着躺在床上的薛惜,然后不咸不淡的道。
薛惜点点头,“嗯!萧七爷曾经欠过我一个人情,如果哥哥说不通他,我可以……”
“哥哥知道该怎么做。”薛海抬手轻轻地揉了揉薛惜头顶的头发,抚着她睡下又悉心地给她掖了掖被角,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这才转身朝着门口走去。末了的时候,还非常贴心,轻手轻脚地给她将房门阖上。
只是他却不知道,在房门阖上的瞬间,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薛惜却是猛然翻身坐起,盯着房门他离开的方向,面色扭曲,双手紧紧地绞拧着被面,眸中迸射出一种浓浓的名为愤怒和毁灭的火光。她垂下眼睑,陡然像是想到什么,薛海对她虽然宠溺,虽然爱慕,但他的心却越来越缥缈了。不行,这件事情她不能治依靠薛海,她自己得做点儿什么。
想到这里,她张口轻声唤道,“来人呐。”
“薛姨娘。”梅红赶紧推门而入,面带恭谨,声音平静,古井无波。
对梅红和梅香两人,虽然这两个人将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平时也都非常的听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总是没有办法信任她们两个,很多阴私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让她们去做。
薛惜垂下眼睑,眼珠子转得飞快,在脑子里搜寻了一圈儿,最后才低下头,深吸口气以尽量平缓的语气道,“去将荣恩阁的知薇姑娘请过来。”说着,瞧着梅红那脸上似乎带着的几分疑惑色,又开口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有些没胃口,听说知薇她们家乡有种特别的给孕妇开胃止吐的菜色,想跟她讨教讨教。”
“是!”梅红闻言,立刻应声转身离开。
摄政王府,本该是已经被尘封的锦溪苑内。
当梅红到的时候,只瞧着身着青色布衣,瞧着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洒扫小厮的男子面色严肃立在桌案前的空地上,旁边的座椅上无欢神色难看。她顿时只朝无欢点头示意后立刻躬身道,“爷!”
“嗯?”秦睿瞧着梅红,顿时双眸半眯,凝着她,眸色透着几分幽深和晦暗色,“有什么事情?”
“薛惜让属下去荣恩阁找知薇。”梅红低下头,声音清脆不咸不淡。
秦睿闻言,立时脸上的笑意变了变,眸底幽深晦暗,“哼,那就告诉她,知薇偷盗太妃娘娘的手串儿被抓到现行人赃并获后,已经畏罪自尽了。”
“是。”梅红立刻躬身应是,略微思忖,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事情给说出来,“今天薛海来找过薛惜,两人在房间里面聊了许久,属下和梅香不敢太过靠近。不过薛惜今天去过蘅芜苑,却反被顾小姐气到,属下以为,他们也许会对顾小姐动手,还请爷多加防范。”
“嗯,这件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秦睿双眸半眯,周身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戾气,只是脸上却是笑意淡淡的模样,“好了你先回去,别让薛惜看出了端倪。”
梅红低头应声,声音铿锵,掷地有声,“是,属下明白。不过薛惜对属下和梅香始终不太信任,很多事情都是避开属下姐妹两人的。”就算平日里薛惜不说,甚至偶尔也对她们敲打敲打,不过有些东西尤其是人心,是不是真心的,还是能够感觉出来的。
“不妨,退下吧。”秦睿罢了罢手。
瞧着梅红离开之后,无欢才面色清冷地低下头,眉梢浅扬,凝着秦睿,没好气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那薛惜胆子倒是不小,竟然胆敢对忧儿动手。若是无忧有个什么,师兄和师姐那里,爷还是自个儿去解释吧。”
现在无情和无梦虽然都已经知道顾瑾汐是无忧的事情,不过因为手上的事情太多一直都走不开,不过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师妹竟然因为自家爷而受到伤害,或许到时候遭殃的就不仅仅是薛海和薛惜了。他们师兄妹虽然名义上是效忠秦睿,但实际上关系却更像是伙伴而不是下属。
“行了,你接着说。”无欢看着那立在空地上的青衣小厮,扬了扬下吧。
那青衣小厮抬头看了看秦睿,确定秦睿没有意见之后这才低下头,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声音仍旧非常的平静古井无波,似乎是根本没有收到丁点儿影响般,“薛海从薛惜的房间出来之后,直接离开摄政王府去了世安别院。”
“世安别院?”无欢双眸半眯,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脸上的笑意淡淡的,“他还有什么其他行动?”事关自己的宝贝小师妹,他可是重视得很。
秦睿嘴角微微勾着,“嗯,继续。”
“薛海吩咐奴才去静安湖畔的花街柳巷买了三份媚药。”青衣小厮低下头,面不改色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双手恭谨地呈给秦睿这才接着道,“这种媚药是花街的妈妈们用来调教那些不肯接客的姑娘,据说除了男女交合,根本没有别的解法。薛海的意思,是想让萧七曜和顾小姐生米煮成熟饭之后,自然就不会再跟王爷有任何的纠葛。”
“嗯?”秦睿转头朝无欢扬了扬下巴,青衣小厮立刻会意,将那油纸包又呈送到无欢的面前。
无欢伸手轻轻地捻了一点儿白色粉末放到鼻翼间闻了闻,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这薛海果真歹毒。这种媚药可不同于极品女儿香,一旦服用,女子尤其是未经人事的女子欲海难填,只会一味的索取,若是身子差些的男子都未必承受得住。而且,若是药性不能完全解除,女子的身子也会受到影响。不过唯一的好处,服用这药后的女子,会非常的敏感,至少稍微撩拨,呵呵!”后面的笑容透着几分邪恶,又带着低沉的味道。不愧是花楼里面用来调教妓子用的药粉,服用之后便是贞洁烈女也会变成荡妇的;只是这药一般的妈妈不会轻易动用,因为付出的代价太大。刚买来,尚未接过客的姑娘服用了,最多只能在花楼待上五年;而一般的姑娘花楼最鼎盛的时期是十年;这笔账,那些妈妈算得可是比谁都要清楚的。
猛然像是想到什么,无欢脸上带着邪肆又魅惑与他的身份完全不符合的阴笑,转头看着秦睿,眉梢浅扬,手中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那包着白色药粉的油纸包,笑着道,“你说,若是我将这药给那薛惜的安胎药混合着让她服下去,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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