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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羊献容从噩梦中惊起。
梦里,赵王逼宫那天,火光冲天的夜里,无数人血肉横飞,他们扭曲地转过头来,撑着残缺的身体,睁大空洞的眼珠,死死盯着她……
羊献容惊魂未定地坐起身,抹一把额头上的虚汗。低头看着手掌上的伤疤,已经结了薄痂。
天色微微亮了,羊献容坐在床上呆呆地想,她今后该怎么办。赵王已经自立,尊司马衷为太上皇,移居金墉城。她该何去何从?
久思无解,等到天色大亮,羊献容披衣下床,现在只能看永明能不能搬来齐王的救兵了。推开屋门,阳光射进来,微微刺疼了她的眼睛。
院内,蔻儿正抱着司马臧喂食。
司马臧是司马衷的孙儿,废太子死后,司马臧被立为皇太孙,但自赵王登基,司马臧又被改立为临淮王。
“羊娘娘。”看到羊献容出来,他抬头乖巧地喊。
羊献容莞尔一笑,坐到他旁边,摸摸他的头夸赞,“臧儿今天依旧很乖。”
“嗯。”司马臧扬起笑脸用力点头。他才四岁,正是天真纯洁的年纪。
“哒哒,吱——”院外马声停下来,门被突然推开。
羊献容侧身看去,一队兵士破门而入,她诧异地站起身,“你们,你是赵王……陛下的人?”她面色不善地问,偷偷在身后招手让蔻儿带司马臧避进屋。
蔻儿赶紧起身,抱着司马臧转身。
“站住!”为首的兵士强横地走过来,作势拦住蔻儿。
“你们要干什么?”羊献容呵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
兵士一脸凶相,羊献容看着他的面容,心里有些害怕,“说出来意,陛下让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奉命,带走临淮王司马臧。”兵士抬手甩开羊献容,一字一顿,不带丝毫感情地宣旨。
羊献容被甩地后退两步,扶住桌子站稳,抬脸问,“为何?”
“奉命行事。”兵士一挥手,他身后的兄弟们上前,从蔻儿怀里抢走司马臧。
羊献容奔过去争抢着大喊,“放手,你们要做什么!”
“哇!”司马臧被兵士们抢走,抓着衣领悬高举在空中,他大哭起来,“羊娘娘救我……”
“羊皇后,我们是奉命行事,任何人不得阻挠。”为首的兵士厉声道,一把拉开羊献容,将她摔到一边。
“羊娘娘救我,我不要跟他们走。”,】司马臧惊惧地哭喊,手脚挥舞扑腾着乱踹,踹到身后的兵士脸上身上。
羊献容扑倒在地,“嗞”一下,手掌摩破了皮。她转头目露凶光,瞪着眼呵斥,“放肆,你们今日若敢带走临海王,就是谋杀皇子!”
话还未说完,她惊恐地睁大眼,眼睁睁看着兵士将司马臧高高举起,用力一摔,重重摔在地上。
“啊!”羊献容一口气冲出喉咙,踹不上气来。
“砰”地一声,司马臧落到地上,砸了个鼻青脸肿,血从脑袋后流出,他突然没了声音。
羊献容嘴唇颤抖,奋力爬过去扶起司马臧,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还好,还有气。
“女郎。”,】蔻儿惊叫一声,冲到羊献容身旁。
为首的兵士瞪一眼那个摔司马臧的兵士。被瞪的人不耐烦地拍拍手,嗤笑一声,“怎么了,陛下明明是说杀了临淮王,怎样杀不是杀,难道还非要带走杀?这些个女人,见了血就老实了,还敢纠缠。”
“你们说什么!”羊献容红着眼回头,“陛下要杀临海王,这不可能!”
“我们就是要杀皇子,如何?”摔了司马臧的兵士凶恶地瞪来一眼,抬步走过来,“把这两个女人给我拉开,真以为自己还是皇后呢。”
“羊皇后怎么说,还是羊玄之的女儿。”为首的兵士微微皱眉。
摔司马臧的兵士张口顶回去,“我又不会对她如何,快点办完事,我们也早些抽身。你们快些。”他转身不耐烦地对其它兵士喊道。
兵士们犹豫地看一眼领头人,见他没有阻止,提口气上前来,拖开羊献容两人。
乱世之下,谁还有悲悯心肠。
那人面目狰狞地举起大刀,就像地狱的恶鬼,凶狠地刺进司马臧的身体。“他才四岁啊。”羊献容声嘶力竭,疯狂地挣扎着要冲过去,“你们这群赵王的走狗,赵王司马伦无耻之尤,戕害皇子,你们这是想让司马衷一支断子绝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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