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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晚上,图书馆。
“嗡——”
“嗡——”
七点三十分,被调至震动的手机闹铃准时响起。
“时间到,”关闭闹铃,最先完成答题的薛嘉丽环视陆续停笔的大家,“来对答案吧。”
今晚复习马哲,大家从老师印发的历年考题中选出一份,用作练笔。
“到底是学政治的,手速太快了吧……”
张锡京边说边抓住最后两三秒,随便蒙了几个答案将选择题剩余的括号填满。
花了几分钟对照答案,大伙儿一一反馈各自的完成情况。
参与集体复习的社团成员共计九人,女生中除薛嘉丽仅错一道多选题,余下三人的错题数均在四至六题之间;男生中,林铮的失误率最低,仅答错两题,靳坤次之,答错三题,蒋斯远紧随其后,答错七题,张锡京则答错十三题之多,失误率高居九人之首。
“多选居然全对!”
互相交换试卷时,发现靳坤的错题竟都集中在单选,薛嘉丽不免吃惊。
身为政治系的学生,她的完成情况无疑是九人中最好的。可就算有着过硬的专业基础,她在平日的练习中也很难做到多选题零失误。
甚至是失误率仅次于她的林铮,也是单选和多选各错了一题。
“最怕做多选,”梁媛媛无力地趴在随身携带的U形枕上,“看似是很好得分的题,可总担心选得多了或少了,总想改一改,等改到自认为全对了,往往又是不对的……”
“像是有的时候,明明已经选对了,一不小心又改成了错的!”
在这久违的共同备考的氛围下,潘梓婷的状态也比平时更显活跃。
“我也是,改了几遍最后还是错了两道……”
低头看向自己的试卷,曲依的应答声带着一丝密度极低的失落。
“哪两道?”
“嗯?”她低垂的睫毛忽然扬起,视线轻易便迎上对面男生黑白分明的眸子,“就是……第三十二和……三十七题。”
“产业资本循环的职能和预付资本总周转速度受影响来源……这两题么?”
“是。”
听过靳坤对题目的概述,原本还趴着的梁媛媛立刻直起脊背:“这么巧,我的错题里也有这两道!”
粗略统计一番,大家这才发现,栽在了这两题上的人还真不少。
“锡宝你居然也错了。”
“虽然觉得眼熟,但这么多人都错,说明这两题是难题!”
迎上蒋斯远吃惊的注视,张锡京削尖了似的目光直直向对方的试卷上戳去,却发现,对方这两题竟然都做对了。
这一看不好,他又瞄向旁边面色青白的林铮:“你多选不也错了一题吗?”
“我做错的……是第三十九题。”
“哦——看来男生里错这两题的只有锡宝一个啊!”
被薛嘉丽调侃了一句,张锡京青涩的面庞顿时蹿上两团红色:“这种文科类的题,我做错很正常嘛,也有可能……可能答案也是错的!”
不料对方竟报以如此牵强的借口,蒋斯远的眉梢不禁僵硬地耸了一下:就算是公共课,涉及的考点却是金融系每天都在学的专业内容啊!
然而看着那张青涩如初中生的脸,他也只能默默祈祷,愿那个笨蛋在期考前能把这些基础知识背熟,不然下学期就等着找劳教授补考吧!
“……三十二题选了A、D两项?”
像是自动忽略了周遭的声音,靳坤的注意仍在曲依身上。
“嗯……能确定的是A项的‘生产资本’和D项的‘商品资本’,C项的‘货币资本’……漏选了。”
还能像这样,与他面对面地讨论问题,是她想都没想过的。
“漏记……还是记混了?”
“漏记吧。”感受到他认真的目光,她的心也像获得了久违的安宁,“以前学政治的时候我大都是死记硬背的,有时候越想记全,反而越记不全。”
“从头背到尾?”
“偶尔也会记关键词。”
“关键词么……”安静的灯光下,他看到她手里抱着装有热水的瓶子,像是怕冷,就是说话时她的十指仍紧紧地捂紧瓶子。
“你……是怎么想的?”
“……嗯?”
“对题目……还有答案,你是……怎样想法的?”
“我的……想法?”
仿佛那是极其陌生的提问,男生黑白分明的眸子陡然定住。
记忆中,身边的人常会自信满满地说,“靳坤是‘这样的’”,“是‘那样的’”,事实究竟如何,却从未有人前来考证,也甚少有人会在意“他的看法”。
就算有,那本就饱含质疑的“询问”,也断然不会从他口中得到“满意”的答复。
因为那样的提问,从来都不是出于在意“他的看法”,而仅仅是一种经过伪装的挑衅。
会那样提问的人,所怀抱的也仅仅是,期待着竞技场里的公牛被花标刺伤后的应激反应的心态。
可她不是。
即使不是出于看戏的目的,即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能用最平常的口吻无恶意地向他提问,像对待真正的朋友那样,发自内心地在意他的看法……
换做从前,他应该会高兴,可现在,心中的感受却又明显不止这单一的一种。
“产业资本的循环运动依次分为购买、生产和销售三个阶段,从字面上可以做出简单的理解,首先,购买需要资金,也就是货币,其次,是对买到的原材料进行加工,也就生产,再而,加工好的产品会进入市场售卖,这些被销售产品也就是商品。”他边说,边用黑色水性笔在她试卷上标出几小段横线,“要用关键词记忆的话……可以把之前所说的三个运动阶段与题目考察的三种职能形式一一对应,依照顺序,‘购买’对应‘货币’,‘加工’对应‘生产’,‘销售’对应‘商品’,当题目中出现‘循环运动’或‘职能形式’的字眼,就马上联系到这六个关键词;或者,也可以简记为‘币产品’,等看到对应题目再依次逆向展开,一般情况下不会出错……实在记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大略看过这几年的试题,这类题考察几率不大,就算失分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喔——”
没等曲依收敛不断放大的瞳孔,周围已抢先响起一小片不高却清晰的喝彩。
她回过神才发现,旁边一些原本默默自习的学生不知何时,已纷纷投来注视,有的甚至转过身,双手攀着椅背,伸长了脖子在听。
感到那一双双含笑的眼睛里似乎找不出伪善与嘲弄,靳坤一时竟有些不适:自己的音量并不高,也没打算说给多余的人听,可还是被这么多人听到了……
“他是要当教授吗……”
想起这两天班上都在讨论报告发表的事,就连张锡京也不免心生出一点佩服:虽然打心眼里不喜欢靳坤,但经过刚才的讲解,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解答这道题的要领!
“嘿,这跟咱们专业平时学的差不多嘛。”
见那猫似的眼睛得意地向这边一瞟,蒋斯远忽然有种被高空抛物击中的错愕:他现在才意识到吗……不对,他终于意识到了!
“锡宝,斯远——你们也在啊?”
闻声,只见一个通身黑服,身材适中的男生走过来,跟两人打了声招呼。
“你们也在!”
沿那男生走来的方位看见同班的几个熟人,张锡京的眸子顿时变得亮晶晶的!
“你们这边怎么样?”
“我们社团组队复习马哲,你们呢?”
“社团?有创意……”黑服男生笑道,“我们今天复习需求弹性,做一半卡住了,杨晔他们还在填坑。”
“已经复习到函数弹性了,进度挺快啊……”张锡京坏笑着抖了抖手中薄薄的试卷,“我这也有坑,顺道填一填?”
“文科坑深,您且自留。”黑服男生看过试卷标题,旋即伸手一推,又道,“我们这边卡挺久了,你们要是不急……来帮我们看看呗?”
“叫蒋斯远去,他坑不深。”
看着试卷上对应错题的十几条红色斜杠,张锡京瞬间兴致全无:和杨晔他们先易后难的复习顺序不同,他的习惯是先拿下不擅长的。高数他就是闭着眼都能过,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可马哲……呵呵,连选择题都能错这么多,后面的简答和论述真的可以放弃治疗了。
“算了,我也是半斤八两……”被梁媛媛有意撇了眼,蒋斯远转而望向旁边,“要不……找他去?”
“靳坤?”尽管平日鲜有接触,但念及他和杨晔的敏感关系,黑服男生还是有所顾忌,“我看他好像在给其他同学讲题,还是不用了吧……”
“没关系。”曲依先看了眼黑服男生,再看向他,“你去吧,剩下的我可以问嘉丽。”
在多数人看来,靳坤处理人际关系的方式是“有问题”的。那种不善阿谀又不肯妥协的个性和刻薄挑衅的态度,无时无刻不在加重旁人的误解。但倘若,将这种想方设法也决不让人称心的韧劲用在解题上,或许能够将他身上的负面特质转变为闪光点。
至少在与专业相关的领域,他的讲解是能够吸引人的。
“那你……要来看看吗?”
感觉黑服男生的语气还算诚恳,曲依似乎也有所期冀,靳坤将试卷夹入课本,应道:“嗯。”
见他离开座位,跟黑服男生走了,剩下的人除了曲依,皆是一脸茫然。
“还真去了……”最不能理解的是张锡京,“不过是报告上了主页,至于连人品都跟着升华了?”
忙碌之中,时间总比悠闲时过得要快。
更正过各自的错题,曲依放下笔,转身回视自习区一角;只见不远处,起初目光怪异的几人此刻大都凝神望向靳坤,而他正心无旁骛地动笔写着什么,期间亦不时辅以口述。
不一会儿,像是终于解开了难题,除一个穿灰色羽绒背心、眉目平淡的男生,其余人面上均显出大功告成的喜悦。
隐约觉察到曲依的目光,靳坤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移动,隔着自习区一片压低的后脑勺,看见她向这边望来的微笑的脸,他一直绷紧的唇角也有了淡淡的笑意。
“他们那边……比预计要顺利啊。”
发觉不远处的几个人满面带笑,蒋斯远的眉头不安地蹙起:几人之中实力最强的原本是杨晔,可靳坤加入后,困扰众人的难题居然顺利解开了。
作为杨晔的舍友,他无法确定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切……”
张锡京却不屑地一斜眸子:那边一群人中,除了表情略不自然的杨晔,以及神色略淡的靳坤,大家几乎都是一脸若有所得的喜悦。
“很开心吗?”
注意到曲依眼中掩饰不住的温柔光芒,潘梓婷小声道:轻易就被原本讨厌自己的人接纳了,在这一点上,她其实是羡慕靳坤的。
虽然之前被女生排挤的时候,曲依也像这样帮助她度过了难关,但要像靳坤那样,孤身一人去面对那么多对自身心怀偏见的人,没有曲依的陪伴,她恐怕是做不到的。
“嗯,开心。”
指尖抚过题目中用黑笔画出的几道短线和短线下标明的几个小字,曲依的心忽然轻盈好似漂浮在空中的蒲公英种子。
谣言或许有助于认识,却不足以使人有更深入的了解。
无论是缺乏理据的诟病,还是未经考证的浅见,均无力长久地掩埋一个人显而易见的优点。
旁人只需要再多一些耐心,再多一些细心,就能感受到靳坤独有的魅力。
随着期考一天一天临近,变化也一点一点发生着。
出于集中复习的需要,白天的课大都改成了自习,老师们要么自由巡堂,要么坐在讲台上,为个别有疑问的同学指点迷津。
这天,正当老师忙于辅导其他学生的时候,一个男生拿了草稿本,向旁边眉目平淡的杨晔凑过去:“你写到哪儿了,我这儿有道求曲线渐近线的题……”
没等杨晔回应,男生视线一瞥,见后排几个拿着课本的人正围着靳坤,像是在讨论题目,想到他最近在学院主页上发表了报告,男生无意识地一收手,刚伸到杨晔眼前的草稿本立刻被抽了回来:“等会……还是不麻烦你了。”
见男生转身小跑至教室后排,毫不客气地加塞到人群中,杨晔平淡的五官顿时古怪地抽搐了一下。
循着动静向后排投去目光,几名学生不禁低声交谈起来:
“靳坤最近……是不是转运了?”
“先是被传和闻蕙芯交往,再是报告被发表,天时地利都让他占尽了。”
“前几天晚上我去图书馆,还亲耳听到他给别人讲马哲的真题,简直像文科生一样,之后还跟班上几个人一起解题,感觉也挺融洽的。”
“当年就是不想学这些我才报的理科,以前的政治课本毕业后都称斤卖了。看来有空得跟他请教一下。”
“什么时候,也带我一个……”
被那毫无顾忌的言论不断冲击着耳膜,杨晔的视线再也无法专注于题目,越发激荡的情绪堵塞在胸口,最后索性连笔也无法握紧。
什么,“转运”么?
他倒想看看,那所谓的“好运”,究竟能持续多久。
考试周前夜,大家照常到图书馆复习,不同的是,今晚还多了两人。
“……学姐能看看这题吗?”对过答案后,田玊将试题摊在桌上。
闻蕙芯放下笔记本,眼睛沿对方所指的内容看去:“阅读理解吗?”
“旁边打有星号的那题。”
“好。我先看一遍文章……”
当闻蕙芯专心阅题时,薛嘉丽向对面的傅暄皓低声道:“学长和学姐期末都是一起复习吗?”
闻声,正专心复习的傅暄皓扶了扶眼镜,嘴角扬起温和的弧度:“几乎是。”
听说他们要复习英语,正好也要去图书馆的闻蕙芯和他应邀成了钟点教师。
“既要准备专业考试,又要帮我们解题,会不会影响你们复习啊?”
“不会啊,”傅暄皓笑道,“就当巩固基础了。”
“我们专业要是也对应一门公共课,估计就能轻松一点了……”仿佛习惯了卷子上数目惊人的错题,张锡京懒得去看,只能郁闷地转笔,“学长平时是怎么复习听力的?总觉得有时候听得很清楚,有时候听着又……别扭,好像录音的人舌头打结了一样!”
“舌头打结?”这样坦率又可爱的抱怨叫傅暄皓忍俊不禁。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听得稀里糊涂的。蒙半天才对五题。”说着,他又将耳机从手机连接口取出,“难道我们下载的音质不好?正式考试的时候会不会比现在清楚一些?”
“不同的人发音特点多少也会不同,好比英语也分美式发音和英式发音,而这两者伴随各地方言的掺入又各有不同的表现。你刚才说的‘听不清楚’,很有可能是录音人员使用了美语的缘故。”
“对对,中学时候的老师好像也这么说过!难怪,一到判断的关键时刻,就故意说不清楚了!”
“是吗……”
傅暄皓无意打击他的自信,但又不好直接相告,其实无论是耳机还是广播,只要平时累积了足够的练习量,一般情况下都是能听清的……
“哇,那曲依真的很厉害了!”
潘梓婷眸中忽闪的羡慕之光当即引起了张锡京的不解:“为什么?”
“因为……当当当当!”
梁媛媛拿起曲依的试卷,并将其中一页面向大家。
“听力……满分!”
听到几人不约而同的低叹,正为田玊讲题的闻蕙芯不禁侧目,望向曲依对面的靳坤;她发现,他虽然没有抬头,唇边却带着对一切了然于心的笑意。
“能讲讲第九题判断人物,是怎么听出来的么?”
就连内向寡言的林铮都忍不住请教。
“第九题……”曲依翻开试卷,看了看题目,道,“这题涉及姓氏同样是‘White’的两姐妹。题目要求我们通过人物谈话,判断出‘与男友一起度过了周末’的人。我判断的关键有两点,其一是开头,访客称呼接待人‘Misswhite’,其二,接待人在回答访客的过程中,有提到‘她和小儿子周末一同去了滑雪场’。已知当时在家的人是‘Misswhite’,由此推知,去了滑雪场的,才是题目所指的‘MrsWhite’。所以和男友一同去了滑雪场的只能是‘Misswhite’。”
“是通过‘Mrs’和‘Miss’的读音判断吗?”
“……大致上是。”
这一来,好奇宝宝张锡京又有了新的疑问:“可就像我刚才说的,快要涉及关键词的时候,声音会变得不清楚,甚至有刻意快速带过的嫌疑,尤其这两个称呼的读音也很相近,分不清哪个是哪个该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可以适当运用排除法。”迎上他求知的大眼睛,闻蕙芯柔声为似乎被难住了的曲依解围,“‘Mrs’用于称呼已婚女性,‘Miss’则是已知情况下对单身女性的称呼,根据常识,可以事先排除与题目不符或是毫无关联的选项。实在不懂的话,可以先在试卷上做标记过后再答,或者……凭直觉猜一个。至少保证下一题有足够的时间思考。”
“学姐果然经验丰富。”
“再多告诉我们一些窍门吧!”
“一起复习收获真的很大啊,感觉比自学有把握多了……”
正当大伙儿忙于消化新知时,“滴溜溜”的一声引起了曲依的注意。
她稍稍弯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位寻往桌下,只见一只黑色笔帽滚落在桌腿边;正欲低身去捡,一只浅麦色的手却先一步触到了目标物。
光照无法触及的桌下,靳坤黑白分明的眸子佛若阴影中唯一的光明。
“……你的?”
像是找到足以自在交谈的秘密场所,她并未很快撤出这片阴影。
“嗯……”同样无意公开这片只属于二人的空间,他的声音也相对压低,“能听见么?”
“什么?”
说着,他面上不自觉泛起红来:“掉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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