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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掌柜的半晌才从暗屋里出来,将收好的锦袋儿交给他:“二少爷,这可是颗好的,却非那萤石之流。”
接来手中掂了掂才弯着眼揣回怀里。
天奇这时候进了斋内:“少爷,秦姑娘来了。”
秦姑娘?
老掌柜的耳朵一竖,将刚折好的西洋眼镜又架在鼻梁上,见这位转身去了门外,立在槛外往门框上一倚,十足的纨绔模样。哎,站没站相,顾大学士晓得了又得气了。
此时站没站相的正歪脑袋抵在门框上,眼中盛满了笑意望着朝文宝斋走来的姑娘。
像……盼君归的小妇人,秦扇想着垂首浅笑,走至离他三两步远时才停下。
“藏着什么?”
她顾盼下前后,不见人才从身后将花儿取出递给他。
顾祁溪看着眼下一把绯桃,剑眉微挑。
“来而不往非礼也。”小姑娘说着,将手抬高,花枝轻易扫到他脖颈,他才笑着接过。
绯红千叶桃与蟹壳青的公子搭着却像插在青釉瓜棱瓶里似的,好看。
“好巧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秦扇看眼他头上“文宝斋”的牌匾,摇摇脑袋:“我的花儿才一文钱两枝。”
“无碍,我的是从地上捡来的。”
“……”
总算随他进了文宝斋内,天奇与知冬默默立在梯下,老掌柜随二人一道目送人上阁楼。
“许久不回府上……这是?”老掌柜的是顾老爷尚在时候的管家,虽是顾家人,管了这文宝斋后便日日住在文宝斋后堂里少回府上。
天奇沉吟答他:“不日便是二少奶奶了。”
“噢,原是如此,”老掌柜的收了眼镜,又问天奇,“少年时候救你的姑娘可找着了?”
知冬耳朵竖一些。
“尚未,去岁听闻了些消息,未果,后边再没音信了。”天奇说着遗憾些。
知冬噘嘴,分明她也救过他,却不见他朝自己致谢,想着委屈坐去了角落的小凳上,心想小姐定要教顾二公子缠着许久,便放心睡了。
原还想着与她说会子话的天奇讪讪,也坐下等起上头的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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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宝斋三层里边儿有玄机,但凡来过阁楼的人都晓得。只是哪般玄机,大致是没人试过了,只门一合上便全成了铜墙铁壁,唯北面墙上内有乾坤是以透气,二又免了屋里诸物受阴挨潮,惹了尘湿,更是免了好些觊觎。
秦扇还记得初来时便见一扶木梯引去扇黑木门,今儿随他来了木门外才晓得这不过是装作木门的铜门。
顾祁溪将千叶桃插进壁上的个双耳壁瓶里,用把奇形怪状的钥匙将门开来,侧身教她进去。
只里边漆黑一片,甚么也瞧不见,她进屋后走了两步再不敢走动,生怕撞着他的宝贝去。正想着门便訇然关上,转过身去,原本入口处的光亮此时也教暗色蒙住,甚么也见不着。
“顾祁溪?”她叫他出声后才觉得屋子密闭,连说话声儿都多了回音。
“嗯?怎么,怕我将你一人锁在这儿?”
“……”
衣裾细碎的摩擦声在黑暗中也放大声响,他脚步慢慢逼近。
她试着点了点头,发髻戳在他身上才确定了距离。
“我省得了。”他又是这么冷不丁的一句。
“省得甚么?”
“那日在井边,是我亲的不好。”
秦扇蹙眉,好端端儿的,他为何提起这个来……正想着面颊上传来浅清热气,他莫不是还想做那事?那日雨中一吻,轻轻凉凉的,她想也不想地伸出双手拦住他。
却怪异地袭在了他胸前。
“你胸前是什么东西?”
暗室里像是月牙儿藏起来的夜,别有用心的心上教所图之人覆着,犯起了浑:“胸前有什么?”
“这突起来的是什么?”
莫不是这位出门还需得自己揣着银两?想着又在他胸前按了按。
总算有人败阵,主动往后缩了些,叹气从怀里将小锦袋儿取出,准确的抓来她手,搁在她手心里。
她摸了摸这小锦袋儿,质地与送她的那个相似,边解着锦袋儿边问他:“这便是你说的地上捡来的?”
“嗯。”
云锦露微光,她捉着锦袋尾将那颗发着萤光的珠子倒在手心,沁凉之至。
“喜欢么?”
秦扇瞪他眼:“你在哪儿捡的,我也去捡一颗来。”
幽亮的绿光照在她皙白脸上,他自然也见着她瞪他的娇俏模样,眼笑成星星:“你若喜欢,我捡给你就好。”
“即便是捡来的,它也是稀罕的物什。”
“我就想把天下稀罕的都给你。”
这凌云豪言,秦扇托着明珠打量着他。
他咿唔讲起来:“它虽小,虽抵不过甚么宝玉、宝石,却也是块助木剌——”
“你就是稀罕的,有你在就好……”后几个字吐得恐只有她自己清晰。顾祁溪只听了前半截,后边要说的话便全数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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