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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雁摇头:“娘娘怎么就没有资格顾着自己?娘娘是六宫之主,又是太子殿下的母亲。如今皇上的龙体?状况难测,宫中更少不得娘娘主持大局。”主持大局……
这四个字可真是讽刺。
奉皇后摇摇头,觉得有些疲累,想尽快应付完:“长公主也是为了皇上的事情来的吧?”
其实对待周玉雁,奉皇后还真没必要像对别的女眷那样防着。
明太后和淳于太后都对皇上的情况很熟悉,不管周玉雁是站在哪边,都能轻而易举的知道这些。防着也是浪费心神。
周玉雁笑了一下,摇头。
奉皇后愣神。
周玉雁让人送来了安神的汤药,又赠了许多的补品。
“湛儿自从入宫之后,与众皇子一同?习课,听闻每逢皇后娘娘给太子送汤水时,总会有湛儿的一份,平阳心中感激。如今皇上病重,后宫内务繁重,皇后娘娘担起了照顾皇上的重任,心中一定也记挂着太子殿下,平阳路过书房时,得知太子殿下不仅勤奋好学,且悟性极高,小小年纪已经对朝中许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虽然显得稚嫩,但再过几年,必定大有作为。”
奉氏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连带着眼眶都发红了。
其实她并非偏袒周湛,不过是因为宫中各自为政,即便她好心给其他的孩子送了,若是出什么意外,她反倒惹麻烦。所以一来二往的,她便大大方方的给太子送了,不想湛儿那孩子没什么多的心思,主动向太子讨要,只说汤水香甜。
自那以后,她才给湛儿以送一些。
现在想来,许是湛儿故意这样说,为了证明她当?真只是纯粹的送汤水。
奉皇后怎么都没想到,周玉雁竟然会将太子的消息带给她。
虽然太子一并临朝,可是更像是被皇太后握在手中的棋子。所以无论是奉氏一族,还是东宫官员,无不向她施压,希望她能让太子尽早摆脱皇太后的控制。
可是她能做什?么?
身为六宫之主,想要知道儿子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还要小心翼翼的差身边的宫婢前去明太后寝宫打发钱财打听,即便如此,也只能换得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回?来。
“他……他当?真这样?”竟不是被太后像棋子一样捏在手里,任人摆布?他竟也可以说出自己的主意和看法吗?
周玉雁微微一笑:“不知皇后今日可备了汤?若是皇后不信,平阳愿陪着皇后一同?去瞧瞧,看看平阳到底有没有撒谎。”
皇后渐渐激动起来:“你?……你能……”
奉皇后很想见见太子,奈何这段日子一直被皇太后宫中的人打发,平阳真的能帮她?
“看来皇后娘娘是真的不相信平阳。”
周玉雁起身:“娘娘整日陪在皇上的病榻前,脸上都过了病气。若是娘娘相信平阳,且让婢子蓝秧和娘娘的人先照看照看皇上,咱们外出走走,晒晒太阳,转悠一圈再回?来,顺道给太子和?昭王送些汤水去。”
奉皇后险些流出眼泪,她飞快忍住,连连点头。
不用片刻,哪怕只是看一眼她就很满足了。
“有有有!小膳房掉的汤就没断过!我、我们这就去送吧!”
周玉雁看了蓝秧一眼,蓝秧赶紧对皇后身边的婢子示好,表示愿意一同?照看皇上。
奉氏有些忧虑的看了自己的人一眼,她身边的人都知道她思子心切,反倒宽慰了她几句。
奉氏也知道,自己照顾皇上有责任,不能有任何闪失,但这时候平阳长公主愿意把自己的人留下来,就代表她一并担了这个责任。
奉皇后心中对她生出了几分真诚的感?激。
周玉雁当?真带着奉皇后去了一趟御书房。
明太后见她带人来,微微蹙眉,似有些不悦:“你?们怎么来了。”
昭王正在询问太子一些问题,虽然未必会采用,但他听得很是认真。
周玉雁道明了来意,替奉皇后说了人情:“皇上虽说病重,但以昏迷居多,皇后看似责任重大,实则只是枯守着,又哪里比得上诸事操心的两位太后和昭王殿下呢?再者太子还小,要教导的地方更是数之不尽,这些本该是皇后做母亲的来做,如今都推给了旁人,皇后便利用皇上睡着的功夫,让人好生守着,自己来送些汤。”
明太后扫了一眼神色憔悴的奉皇后,又看了看见到母亲略显激动,连昭王询问的话?都险些接不上来的太子殿下,叹了一口气。
奉皇后赶紧道:“母后恕罪,臣妾只是来送些汤,很快便会回?去照顾皇上。”
明太后沉默片刻,扯扯嘴角笑了:“皇后是太子的生母,太子近来要学的东西多,难免疏漏了母亲,也是哀家想的不周到。也罢,昭王也一起喝些汤吧,都讲了一上午了。”
奉皇后大喜过望,给太子盛汤的手都微微颤抖。
太子起身相迎,看着母亲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思念。
奉皇后见他头发梳得整齐,看来宫人照顾的仔细,衣裳上却有墨点,看起来是一直在奋笔疾书,便知道他的确是在学东西。
“儿子愚笨,王叔问的问题总要花好大的功夫才能弄明白,连给母后请安都疏忽了。”
奉皇后笑着摇头:“怎么会!皇儿是在做正经事,母后又怎么能给皇儿拖后腿呢!”
太子又问了问父皇的情况,奉皇后挑着好的说,太子懂事的点点头,“母后放心,儿臣一定会跟着王叔好好学,父皇尽管歇息,儿臣等着他康复。”
明太后眼神微闪,看了看懂事的太子,周玉雁则是打量着明太后的神情,心中生出些猜测。
昭王周明隽由始至终都在安静的喝汤,好像这里发生任何事情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一碗汤的时间并不长,喝得差不多了,奉皇后极有自知之明的让人收拾准备离开。
回?去的路上,奉皇后无论是气色还是心情都和前面判若两人,周玉雁是唯一一个能做主带她去看太子的,她此刻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今日多谢你了。”
周玉雁笑了笑:“娘娘这是什么话?,做母亲的想要见见自己的孩子,怎么还谢谢别人了?”
奉皇后苦笑一下。
周玉雁漫不经心扫过一路上的人影,淡淡道:“皇太后虽然强势,但有时候是讲道理的,即便有时候不喜什?么,但无需旁人说什?么,有道理的,太后自然能想通,所谓是非曲直明鉴于心,便是太后这般。”
皇后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她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怵怕太后是一回?事,敬重又是另外一回?事。
若无家族施压,她许会大大方方的亲近太后,向她学一学治理后宫的办法,也学一学她的威仪。
可是不可以。
“总之,今日多谢你。”奉皇后诚心向她道谢,“湛儿的事情多是淳于太后照料着,虽说本宫要照顾皇上,但只要有机会,本宫也会去看看他的,你?不必担心他。”
周玉雁有些意外的看了奉皇后一眼。
淳于太后将湛儿护在身边不需她频繁接近这件事情只是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可皇后好似知道她无法顺利照看湛儿似的。
“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了。”
两人回?到宫中,永庆帝还在昏睡。
周玉雁又关心了奉皇后几句便准备离宫,奉皇后看着她,欲言又止。周玉雁也不追问,离开了寝宫。
走在出宫的路上,蓝秧低声道:“奴婢已经查看过,皇上的确一脸病气,昏睡多日,腿脚肌理松弛无力,都是宫人和皇后代为擦拭。枕边多药味,是喂药时因昏迷所以撒漏出来的。”
所以,永庆帝是真的病重。
周玉雁心中的线索拼拼凑凑,已经确定了大半,忽的,一个宫女急匆匆走到她面前,没看到人似的直直撞了上来。
周玉雁猝不及防,正欲呵斥,手中却多了一张纸条。
宫人自是慌忙请罪,蓝秧即刻开口教训,周玉雁拦下,摇摇头,径直走了。
到没人的地方时,她展开?字条,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真没想到,这位竟会主动来找她。
还真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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