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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漪道:“没有。”
她看着柳寂淮,知道他是又来找她玩的,可她不由想起上次杨寻瑾那近乎威胁的话,心中不免担忧。
她觉得,她与他还是少来往比较好。
免得叶千门真被殃及。
柳寂淮笑了笑:“没有就好。”
话罢,他去到陆漪与胡一栀堆的雪人前稍顿,便蹲下从雪中扒拉出一颗黑色小石头摁到雪人脸上。
胡一栀见她们好好的雪人脸上多了颗痣,便不悦:“你干什么?”
柳寂淮笑道:“瞧瞧,这才有意思。”
胡一栀道:“你怎么不在你自己脸上弄颗痣?”
柳寂淮环胸摸了摸自己的脸,道:“那不行,我这张英俊的脸可不能糟蹋了,否则哪能配得上陆漪?”
他站到陆漪身侧,撞了撞对方,朝其挑眉:“你说是不是?”
陆漪没心情开玩笑,就算知道又会惹对方生气,她还是突然道:“你走吧,我怕阿寻吃醋。”
柳寂淮闻言,脸上笑容僵住。
他就不懂了,一个致力于折磨她,哪怕把她逼死也不会在乎的男人,如何值得她死守,且迁就着。
若不知道杨寻瑾的心思还好,如今知道了,他怎么能忍?
他做不到看着她在这里受苦。
压下心中烦闷,他故作轻松地道了句:“怕什么?我说没事就没事。”话语间,他又折腾起那雪人。
陆漪差点以为他要生气,未想他又变了态度。
她便大着胆子继续劝道:“阿寻很凶,若他吃醋,后果很大,我实在是不想惹他生气,你还是走吧!”
亏得阿寻最近频繁入宫,否则她早惹怒他了。
听到她这番委曲求全的话,柳寂淮差点一拳砸烂眼前雪人,他活了十六年,从未觉得如此憋闷过。
他呼了口气,忽然问:“你很喜欢他?”
陆漪怔了下,点头:“喜欢。”
柳寂淮差点没忍住激动地问她,是不是就算杨寻瑾一刀捅死她,她还是会自甘堕落地喜欢对方?
他低头掩下眸中沉色,继续捣鼓雪人。
陆漪觉得今日的他很不对劲,便问:“你怎么了?”
柳寂淮默了会,道:“我还能怎么?每次过来都要被你赶,我当然会不高兴,你若不赶我,我就没事。”
陆漪为难:“可是……”
柳寂淮忽然打断她,看着她的眼问道:“如果我喜欢你,你当如何?”
陆漪闻言诧异:“什么?”
他继续问:“如果没有杨寻瑾,你会喜欢我吗?”
依照以往他们之间相处的种种,直觉告诉他,如果没有杨寻瑾,她该是很容易就接纳他,最起码比接受银欢容易得多。
他自以为,她挺在意他,他们也很合适。
陆漪看着他:“你……”
柳寂淮瞧了她半晌,忽然笑了:“我跟你开个玩笑,瞧你这吓的,怎么?还怕我强取豪夺不成?”
他低下头,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他的手在雪人瞎忙乎,有着明显的颤意,耳根的红晕,也难以掩藏。
陆漪的目光仍落在他脸上,没说话。
似是被她看得太过不自在,柳寂淮拍了拍手上雪,道:“罢了,我就不继续留下让你为难,我走。”
说着,他就要跃起,又忽然停下。
他转头对她道:“我永远站在你身后,无论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任何事,我都能帮你。”
陆漪应下:“好。”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陆漪抿起了嘴。
胡一栀也看着柳寂淮的背影,她道:“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不是玩笑,还真是个可爱的人,告个白,能羞成那样。”
陆漪垂眸未语。
胡一栀看着她,继续道:“其实说起来,我倒觉得他比那不正常的公子好多了,品性好,对你也好。”
陆漪没有谈这话题的意思,她转身往小院外走,打算回前头。
胡一栀侧头瞧着其背影,稍思后,忽然离去。
陆漪离院口将近时,恰杨寻瑾步过来,她见了,便顿足。
杨寻瑾缓缓靠近牵住她的手,看到她身后院中的雪人,便问道:“你刚才在和谁一块玩?”
陆漪不动声色地压下心中慌意,道:“一栀。”
杨寻瑾的目光瞥过那些属于男子的脚印,眼中划过一道冷光,他什么都没说,牵着她回到归惜苑。
常平路上,柳寂淮低头前行着,明显神不守舍。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畏畏缩缩,若杨寻瑾对陆漪好,他断是不会让她为难,可杨寻瑾根本就是有病。
这样下去,她迟早得死。
他必须带她走,离开沂都,离开杨寻瑾的手掌心。
终于鼓足勇气,他转身朝回去,未想会见到总是会伴在陆漪身边的胡一栀站在他对面不远处。
她看了他一瞬,过来问道:“你想做什么?”
他道:“去找陆漪。”
胡一栀道:“你现在不能去找她,公子已经回来。”
柳寂淮闻言,便不由烦躁起来,总觉得陆漪与杨寻瑾在一起多待一刻,所受的煎熬就能更多一分。
她曾经是那么有生气,如今却活得像个木偶。
胡一栀问他:“你想如何?”
柳寂淮看着胡一栀想了会,忽然转身就近入了家铺子,他朝掌柜借来纸笔,低头写起信。
胡一栀立在一旁耐心等候。
在她看来,任何人都比公子好,若有人能解救陆姐姐,她求之不得。
柳寂淮将信叠起装好递给她:“麻烦你把这个交给陆漪。”话语间,他的耳根子又生起了红晕。
胡一栀接过,细细看起对方。
柳寂淮没去理会其目光,踏出铺子大步离去。
胡一栀走出铺子,仍看着对方的背影,不难看出对方身上那丝羞得落荒而逃的意思。
她不由笑起,这人纯真得够可以。
夜不知不觉拉开,渐渐变深,因着周遭都是白白的厚雪,便处处都极为明亮,倒不大像是夜里。大概是因着明日终于会放晴,空中月亮也清晰皎皎,映射着白雪,更显出明亮。
杨寻瑾的房内开着窗,光线渗入,里头视线极好。
床上,陆漪不知何时早已睡着,杨寻瑾躺在她身侧,单手撑着脑袋,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
许是梦到不好的东西,她渐渐蹙起眉。
杨寻瑾抬手缓缓抚着她眉间,眸中透着阵阵幽冷。
他如何也不能将她紧皱的眉头抚平,手便缓缓移到她的脖颈处,手指微扣着,只要在他的一念之间,便能拧断她的脖子。
他的手颤了颤,迟迟未使力。
他凑近她的脸,幽幽地轻叹:“我无时不想杀了你,却又下不了手。”
许是听到他的声音,她似有转醒的迹象,这时他的手忽然移到她身上轻点了下,她便继续沉睡着。
这一夜,他似无睡的打算,只一直紧盯着她。
直到凌晨到来,听力极好的他隐隐听到府内有人来回的声音。
他微眯了下眼,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他为自己穿衣,无声无息。
后来他行走间,亦是毫无动静,直到他从外间顿足,侧头就看到窗外那道跑开的身影,他倏地甩袖,桌上茶杯飞了过去。
他若出手,素来没人躲得过,胡一栀的腿弯被击中,摔倒在地。
杨寻瑾由窗跃起,从她身旁落地。
他首先看到的便是她手里那封来不及藏起的信,他弯腰夺过,在瞧了眼胡一栀眼底慌乱后,直接打开。
胡一栀忍着腿弯的疼痛爬起身,拧眉不解。
这个时候,他难道不该是已经入宫了?
杨寻瑾将心中内容一字一句的细细瞧过,眸中迸射出刺骨的森寒,他锐利的目光射向胡一栀。
胡一栀吓得不由颤了颤身子,他也太可怕了。
杨寻瑾捏紧手中信,在他的内力下,信纸化成碎末,他问胡一栀:“昨日,他们说了什么?”
胡一栀摇头:“我不知道。”
杨寻瑾冷斥:“说!”
胡一栀仍是摇头:“我真不知道。”
这时邱忻跑了过来,他看到胡一栀,面露诧异,随即见她似乎惹怒公子,立即过来斥声问道:“你又干了什么?”
胡一栀低着头,什么都没再说。
杨寻瑾的目光仍落在她身上,脑中想的都是信上内容,他眯眼吩咐邱忻:“你给我看好这丫头。”
邱忻不知公子要他看什么,只马上应下:“是!”
他听得出来,若胡一栀再做出什么,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杨寻瑾回头沉沉地看了眼自己房间的窗内,极努力才能压下浑身戾气。
与出来时一样,他直接使用轻功跃入房间。
陆漪从床上坐起身,低头摁了摁自己的脑袋,转头见到他从窗外进来,便出声:“你这是?”
望着她这张无辜的脸,杨寻瑾划过刺骨的冰冷。
但只是一瞬,他笑道:“既然醒了,就起来,我晚点再入宫。”
陆漪应下:“好。”
她起了床,与杨寻瑾一道洗漱罢,陪他去了书房,后来她见他执笔,便如往常一般,给他研起墨。
她研着墨,看着东面冒头的太阳,眸中透出明显的思绪。
她清楚地记得,前世时,这场大雪是止于今日,也就是本月十三日,而她与杨寻瑾行.房的日子,在十五日。
为了让她重新怀上前世那个孩子,所以她与他……
后日他们必须行.房。
她心中滋味有些复杂,莫名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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