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因祸得福（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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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在昏迷前曾经看到了泷？这个念头不断在脑子里浮现，因此当我身体恢复了知觉的第一件事便是睁大眼睛瞧个清楚。

在床边用湿布替我擦汗的是季琴；在几前趴着休息的是夏无且。除了他们两人外，这房里没有其它的人。只是我始终在带着醋酸味的空气里嗅到一丝淡淡的薄荷味。

“小姐，你醒了？”季琴见我醒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没有回答便直接问道：“我昏迷前有谁来过？”

“不就是泷少爷，是他来了！”毫不需要掩饰，季琴就像是说着今天早上吃什么似的，随口托出。

“泷少爷？”泷将自己的真实名字给透露了。还想说什么时，房门被推开了。那个我在心中念了千次万次的泷与鹿淳并肩走进来，还有说有笑的上演着兄弟一家亲的戏码。

“嫣然你醒了！”见我睁着眼，鹿淳率先来到床前。点点头后，眼光越过他与站在后面的泷汇在一起：“为什么你会来？”

带着笑意的眼直盯着我，他端着碗来到床边坐下：“我为什么不能来，这丫头尽说些傻话。”

“那你们聊聊，咱们出去了。”季琴见状，拖过鹿淳，再一把推醒凡上的夏无且。见他睡得昏头昏脑的，忙勾住他一并带走。

“这丫头倒是个会看眼色的主儿。”泷笑着将我扶起靠向床头，然后塞了个枕头在我身后。“你倒是教得好，来，我煮了鱼片粥，多少喝一点。”

皱着眉头看泷的表情与动作，我竟然会觉得有些陌生。是因为心情不一样，还是说自从诀别后便下意识的将他的一颦一笑都给隔离在记忆外了。

张嘴由他喂我吃粥，一直都没再说过一句话。恍惚间竟然觉得这场景在咸阳也发生过。没错，是政儿。那次我病得也不轻，这小子就一直监督着我吃饭吃药，还老是喜欢玩喂来喂去的游戏。

“上次你生病，也有人这么给你喂药喂粥吧！”泷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心下一酸，见他露出奇怪的表情，我赶紧扯着嘴笑道：“嗯，是呀！在咸阳我还是有人照顾，你就别瞎操心了。”

说完这一句，又停住不语了，气氛再次凝结。眼看那碗粥就要见底，我觉得还是要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

“那个……”一开口，竟是两个声音。这个不约而同，让我们相视一笑，冻结的气氛立即融开。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问。自从上次寡妇清提了那包薄荷糖来时，我就知道泷已经看到阕箜手中的那封信了。只是不知道阕箜是几时给他的。

就算不说清楚，泷也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所以他一边喂我喝粥，一边回道：“那日我知道你回到咸阳后就病倒了，担心得不得了。后来阕箜不忍见我这样，便把你写的那封英文信给我了。”

虽然他只用了担心得不得了这的六个字，可我却能感受到他那时的想法与焦急。当然，更多的恐怕是自责吧！如果不是严重到无法忽视，以阕箜的个性不会这么轻易把我的嘱托抛开而将信给他。

想到这里，我也十分难过。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忍心看到的就是泷那难过自责的样子。可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深吸口气，把就快到眼眶中的泪水给逼了回去。我再次露出了笑容：“你这次一走，李嫣怎么办，如今她可是身在楚国王宫里。”

“别担心，我走之前将事情安排妥当了。”这话我相信，泷不会没轻没重的就冒然行动的。

“你也是胆子够大的！”坦白讲，我并不想谈过多关于李嫣的事，于是只轻轻问了一句便将话题扯开了：“我以大秦未央夫人的身份问你，在秦国究竟安了多少探子。抑或是与清姐勾结，直接窍取最高机密。说！”

见我这么一本正经的装腔作势，泷入戏的站起来朝我行了个现代的军礼：“是，夫人果然英明，什么都瞒不了您。”

说到这里，他突然脸色一沉：“如果不是清儿，恐怕我也不知道你居然不顾性命的冲到这地方来查瘟疫的事。”

“……一场瘟疫，多少家庭一夕间会家破人亡。我不能眼看着这种事在眼皮底下发生，何况政儿为这事也整天心烦意乱，我看着难受。”他一沉脸，我就心虚了，这是二十年来的习惯。平日里看来我是如此的强悍，哪知道是纸老虎一个，中看不中用。不管是泷还是政儿，一遇这种事，退让的那个总是我。

听我这么说，泷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碗一把搂我入怀，连声音也有些哽咽了：“还好你没事。万一你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眼眶再次泛热，我死命的睁大眼睛不容那泪水滑下。然后伸手反抱住他安慰：“好了，我这病还没好呢。你也不怕给传染了！这可是流感，在这年代是致命的病！”

他用力的搂着我猛摇头：“不怕，也不管，搂着你我安心。”

简洁有力的几个字，泷的风格。这一刻原本在心底所筑起的那道将他完全遗忘的高墙崩塌了。既然已经选择了放弃，就不应该再这么对我。可感情的事，根本就无法受理智去控制。如果可以，我也就不会这么矛盾了。同样的，泷的矛盾我也能体会。

“嫣然，”推门进来的是鹿淳，他的样子很急，似乎发生了严重的事。

“怎么了，”我与泷同时放开对方，来不及不好意思，便已经被鹿淳的表情弄得紧张起来。

“季韩也病倒了！”他说话时声音相当凝重“现在症状和你一样。是不是已经染上了疫症还不得而知。”

“按照我们的方法治疗，这是唯一能做的事。”韩也病倒了吗，但这样的事根本无可奈何。

“可是……”鹿淳欲言又止，“可是季晋他……”

“季晋？”我呵呵一笑：“他发疯了是吧。”这个不用脑袋想都能想到。

鹿淳见我说得那么理所当然，这才放心的道：“是呀，知道这事他不顾于期的劝阻夺了马直接闯进了县城，那架势与泷少昨天硬闯县城的样子不相上下。”

听鹿淳一说，我斜了一眼泷。他却摆出了‘是又怎么着’的姿态，让我只能选择瞪了他一眼了事。

“如今晋在哪里？”我问。

“他在……”

“砰！”的一声，不用鹿淳回答也知道了，那当事人已经闯进了我的房间，怀中还打横抱着季韩。

“晋，好歹我是个女孩子，你进我房门就不能斯文点！”第一次见到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忍不住开口调侃。

见我这态度，他卟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小姐，季晋向您请求与季韩成亲，希望您恩准！”

“关我什么事？”白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回了这一句却让他急红了脸。

“季嫣然，你……！”

“可不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再坏坏的打断他：“你要和韩成亲，干嘛跑来问我，我又不是韩。她要嫁你自然就嫁，不嫁我也没办法。找我有什么用？”

“这……”这一番抢白，搞得季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完全不知如何是好，相反却引得我与泷哈哈大笑。

鹿淳不忍我再欺负老实人，忙伸手将两人扶起来：“行了，嫣然，你干嘛逗他。嫣然的意思你们俩还不明白么，就是自己的事自己作主。”

呃？季晋恍然大悟，忙又跪了下来：“季晋谢小姐恩典！”“小姐？这回不是季嫣然了！”我抱着肚子，笑得好不得意。“如果你们想就在这里办了，那也成。这多难的日子，难得会有这么个好事来冲冲喜。只是办酒不行，只能大家凑一桌吃个便饭。嫁妆也只等回了咸阳我再给你们补上。日子么，如果你想今天，那也随你！想怎么着，就叫上季琴一起去准备吧，我身体不适就不瞎掺和了，准备好了通知我一声，我来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