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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气笑了,拧拧她的鼻尖:“你这是养儿子,还是养猫儿狗儿呢?”随后也不再提这些,转而又想起一事,道:“湄贵人今儿轻狂了些,你不要理会。改日有工夫我叫人去教教她。”
皇后半笑半嗔道:“六郎这会儿又嫌人轻狂,难道那么一套阁楼簪,不是六郎赏出去的?”
皇帝低笑一声,咬着她的耳垂含糊问道:“醋了?”
皇后伸手推他:“别闹我了,怪热的。”
“那就多拿些水进来。”
“叫她们伺候你洗罢。”皇后仍是推,好容易将人打发去了。
她早没了睡意,自己也坐起身,面上不自禁的笑容渐渐淡下来,深深地望着外间,自语道:“你就喜欢轻狂的。”
且说湄贵人自那日暗暗发誓后,当真下起工夫来,她的榜样,正是杨太后。
这也在情理之中。像皇后,那是已然进无可进的身份。高位嫔妃们,大多是靠着资历。至于低阶的,最得宠的就是她自己了。
只有杨太后,寄人篱下的孤女,一朝入选便俘获圣心,数年荣宠不衰,甚至于先皇临终之际,还不忘留一道遗旨,以保其尊位。
做宠妃做到这个地步,才叫有滋味。
湄贵人主意打定,又稍稍向两名嬷嬷露出些意头来——棣兰院里别的人还罢,两名教引嬷嬷却是同她荣损与共的,她有什么心思,这二人不当瞒。
两名嬷嬷何等精明,岂有领会不了的道理?李嬷嬷装傻充愣,王嬷嬷也同样不点破,只含笑继续手中的活计:“天儿越热起来了,这白菊填进枕头里,贵人夜里用着便可安眠了。”
湄贵人不禁抬眸,二人四目相对一瞬,湄贵人在王嬷嬷的眼中看到了赞许之色。
皇帝再进内宫,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的事儿了。
这大半个月湄贵人可过得不轻松,她一面忧心忡忡,害怕皇爷就此忘记了自个儿,一面又志气满满,但凡皇爷肯再看她一眼,她就一定要抓住皇爷的心思。
老天保佑,这一晚,皇爷真点了她去侍寝。
所谓“侍寝”,自然不单是男女敦伦那样简单,通常午后时分,皇爷召了谁,或者要去谁宫里的消息就传出来了,那人也好做足准备。像湄贵人这样的品级,自然没有资格将皇爷请来小院儿里,只可早早地收拾打扮好了,往皇爷的寝殿去,等皇爷忙完政务过来了,便伺候着他用晚膳,布菜斟酒也好,打扇清唱也罢,甚或有幸陪膳,就全凭皇爷吩咐了。
而后天色渐晚,酒菜都撤了,便要张罗着皇爷歇息的事宜:皇爷每日总要拉几回弓、打一会儿拳,逢上蹴鞠比赛或有外国来使要领略国朝武艺,皇爷说不定还会亲自下场呢。故而夜间就寝前,都要好生洗漱一通。
此时在场的妃嫔就要知情解意着点儿,伺候的宫人们都在呢,是需要你上前,还是不用你上前,在皇爷这儿可没个准儿。
“侍”的门道完了,方才轮到“寝”。
如今天渐热,皇爷显然也不喜欢在浴房里多待,利落地洗漱出来,见湄贵人正专心地向灯坐着剥荔枝,轻纱袖口也挽着,腕上的镯子也卸尽了,一双细白纤嫩的手比剥出来的荔枝肉还诱人几分,便放轻了步子,走到她身后去。
“甜么?”他冷不防地一问,湄贵人倒呆了呆,手指被他拉着尝了一口。
湄贵人羞红着脸笑,撒娇道:“奴还没有尝过呢。”
皇帝把她抱起来,只是不信:“朕要洗漱,你躲懒不来伺候,可不是在这儿偷嘴?”
“真冤死我了!”湄贵人不禁撅起红艳艳的小嘴,倒不像是口脂颜色。
皇帝朗然大笑起来,低头去戏弄她的嘴,一面就着这个姿势把她丢进了榻里。
毕竟是才将三十的男人,又素了大半个月,这晚便把湄贵人好一顿揉搓,几乎哭了出来,梨花带雨地随他施为。
皇帝就爱她这一点,不然也不会进后宫头一夜就召了她。
若是皇后,论身份,那是他的正妻、敌体,一国之母,论情谊,二人算是青梅竹马,相知多年——总而言之,一些不尊重的把戏,皇帝究竟不好在她那儿使。
湄贵人却不同。
而湄贵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悟道”,也开始意识到,无论皇帝想在后宫女人们身上得到什么,她都有,且和别人还不一样,那么,想不得宠也难呀。
夜深烛高,桌上的荔枝红红白白散了一地,但无人有暇去可惜。
过了两日,皇爷晋了湄贵人为嫔位,这下,湄嫔总算不只有金饰银饰可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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