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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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问悠悠看了一眼李元：“李大人，你究竟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李元这才痛心疾首：“下官只是心痛之际，想到了王大人您，这两年为公主殿下付出多少，公主竟然丝毫不给您的面子，说将那李大海关了便关了！”

王大人手中的酒杯一紧，眯着眼看盯着李元：“李大人此话怎讲？”

“王大人，这您还不明白吗？您是公主殿下的左膀右臂，她若真想给您面子，那便在发现那李大海是您东床的侄儿之时，便会放了他，如何还特意加上‘按律法处置’？这不是明摆着打您的脸吗？”李元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清醒些。

王问将酒杯放下，垂眸抿唇。

“大人，这京都谁人不知您就一位嫡小姐，从小奉为心肝宝，结果这嫡小姐硬是看上了个穷进士，还是个长姐如母的愚孝弟，都这样了公主还要斩那李大海，不就是要嫡小姐与你家姑爷生嫌隙吗？”李元说着，昏昏沉沉的头渐渐磕到桌子上，迷迷糊糊阖上双眼醉了过去。

王问冷眼凛着不省人事的李元，只听李元又断断续续道：“你说……你、你是不是和下官一样，在……公主心里也不过是……个笑话……”

“休要将本官与尔等混为一谈！”王问重重将杯子放在桌上，横眉冷对，拂袖而去。

王问刚回府，便见家里的下人匆匆忙忙往东阁跑去，正想呵斥，又见家丁扶着老大夫正进门，便大声道：“府上出了何事？”

家丁连忙颤颤巍巍道：“是……是小姐，小姐因为姑爷要和离，方才气急攻心悬了梁！”

“蕊儿！”王问听后，心中一口热流差点喷涌而出，拼命忍了下去才转头往东阁而去。

王问还未进东阁的门，便已听到王夫人撕心的抽噎声，深吸口气稳神后才昂首进门。

老大夫已经在为王蕊诊治，王夫人在边上一直抹着泪，见王问进来，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决堤：“老爷！你快看看我们的蕊儿，她这样分明是要了我的老命呐！”

王问扫了一圈房间，沉声问道：“赵姑爷呢？去哪了！”

“回老爷，姑爷去太医院请太医了。”家丁立即答道。

王问堵着的一口这才微微放松，王夫人上前将他拉到一旁避开众人，又急又气：“老爷，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去向公主求情？再拖下去，赵姑爷肯定就等不住要真的和蕊儿和离了！”

王问深深吐出一口气，想起先前李元在梨园的醉话，一时陷入了犹豫。

若是其他的事情他倒有信心公主决定会卖他个面子，但是这件事李元说得对，公主若是想卖他面子便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况且听闻那李大海甚至在姬云墨面前大言不惭冒犯了公主。

此番混账之行，反倒让他在公主面前失了底气，也顺带把姬云墨那条路也段了去。

若是其他事他还能独孤一掷去公主那里去试上一试，但长公主的脾性他是十分了解的，要么不做，要做就斩草除根，他实在不敢去轻易尝试求情，万一惹怒了公主，说不定不是满门抄斩这般简单，而是诛三族也是有可能的。

那他的蕊儿也得搭进去。

王问沉思良久，终于安抚般拍了拍王夫人的手，似是下了十分沉重的决定般：“夫人，你且放心，为夫自有办法。”

……

随着一声尖细绵长的“金陵长公主殿下觐见”，金陵再次踏进了乾清宫。

金陵特意挑了错过太子与太子妃请安的时辰来，却没想到刚踏进殿内，便瞧见姬云墨一身绯红官服半坐在龙床之上，许是听到宣禀，他微微侧头看向门外。

金陵站在门前，不近不远地望着空床上那沉稳内敛姬云墨，就算此刻他坐在万人敬仰的九五之尊床边，也没有半分惶恐或是欣喜，反而坦然如常，不卑不吭地令人心生敬畏。

自从上次知晓是姬云墨派人深夜护送她回府后，似乎她心中对他的惧怕淡了些。

但也只有一些，更多的倒是不解。

金陵稳了下心思，将手搭在秋容手中，不徐不慢走向龙床。

姬云墨对老皇帝点了下头才从空床上起身，半低下头，从容道：“微臣见过殿下。”

金陵停在姬云墨面前，深深地看着他如同深海让人捕捉不到一丝杂质的脸，片刻后转头继续往龙床边去，浅浅道：“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