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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丰年盯着风雅集已久,却一无所获,那人的身份怕是也有蹊跷。
“见过少爷。”
赵府的下人见到赵润之在前头候着他们,便矮身行了个礼,苏构立在原地,点头道,“赵修撰。”
“你下去罢,我领苏大人出府便可。”赵润之说道。
赵府的下人领了吩咐退下了,赵润之便伸手向着前头请道,“苏兄请。”
长身玉立,是如常君子风度。
“赵大人客气。”她说道。
赵府府邸纵深极长,赵润之与苏构并肩走过府邸庭院一段路,见她不说话,便微微笑了笑,“苏兄似乎并不关心在下的案子。”
苏构亦是淡淡笑了笑,“赵兄说的是哪一桩案子,焚卷案,还是,人命案?”
赵润之并不在意这一声反问,面色温和一如往常,只是问道,“苏兄玩过行酒令吗?”
“今日难得不必相请,不如我与苏兄互问几个问题便当行令,赵府门槛前一丈处作尾,以天公作令官,作君子问,凭君子诚,如何?”
苏构打量过鱼篓中一息尚存的鱼儿,点头道,“赵大人先请。”
“一问,藏玉馆被焚第二日,我府中的下人于翰林院外的巷子里拾到一只灯笼,上头是我赵府纹样,苏兄可认得?”
苏构缓步跟在赵润之的身旁,从容答道,“赵府的灯笼,苏某自然是认得。前几日苏某的小厮阿福还回了一只赵府灯笼,想必赵大人也是认得的。”
赵润之笑了笑,她话锋一转便问道,“一问,洛阳孟生之死,可是与赵兄有关?”
“科举焚卷案,置我刀俎上,孟生案千丝万缕,皆从其中来,如今我,无法脱身。”
他虽言困境,面色却寻常,淡笑道,“二问,以虚困实,以假乱真,不择手段之君子,苏兄又如何看?”
苏构淡淡应道,“兵者,诡道也。”
“好!”赵润之赞道,“苏兄答的好,当浮一大白,惜哉今日无酒。”
“二问,”苏构拎着手中的鱼儿,仰头瞧着今日天高的模样,“外头盛传孟生之死另有隐情,赵大人也觉得是因为科举致祸吗?”
赵润之微微停住了一下脚步,又如常往前走道,“人生于世,生死富贵皆是天定不由人,苏兄何必执着于谣言。”
又道,“三问,苏兄两问皆是洛阳孟生,为何如此在意孟生之死?”
苏构静静答道,“苏某在意的,是世间公义。”
她转过头瞧着赵润之温和平静的面庞,“已至一丈处,苏某要告辞了。”
赵润之略带遗憾道,“还未能听一听苏兄的三问,是一桩憾事。”
苏构淡淡一笑,“来日自会请赵大人一答苏某的君子三问。”
赵润之点过头,瞧着苏构孤身走进秋风的模样,淡淡道,“今日天色,不便再为探微兄借一只灯笼,前头路远,探微兄且珍重。”
苏构拎着那只鱼篓,在秋阳的照拂下轻轻回道,“自有秋风来,引我过桥东。”
赵润之瞧着苏构走在远处的那条道路上,心里头隐隐想到,今日无酒,许会成为他一生之憾。
今日辛砚收摊的早,朱雀桥边已经没了他期期艾艾的叹气声,倒是难得清净,苏构打开鱼篓,将那尾鱼儿放进了秦淮河中。
那鱼儿虽然奄奄一息,却入水即走,顷刻间就消失在水面之下。
“好好活着罢。”
回到朱雀巷老宅的时候,阿福正伸头瞧着外头,见到苏构回来,连忙去迎,“来了一位五城兵马司的大人。”
苏构推门进去,见是徐平章,正坐在前头庭院,阿福上了茶,已经凉在了他手边,想来是喝惯了好茶,瞧不上苏构的清茶。
“下官见过徐大人。”
徐平章约摸是等了些时候,打量了苏构几眼,将手里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小心收好了。”
便起身踏出了老宅的大门。
“大人。”阿福见徐平章走了,才敢问道,“发生了何事?”
是陆匡义提到的,收在刑部的文稿。
苏构仔细瞧过其中的笔迹,忽然面色一变,向阿福说道,“阿福,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大人只管吩咐。”
“明日一早,你便去朱雀桥边候着,若是见到辛砚,便将他带到老宅来,不许他出门。”
又吩咐道,“若是他不肯,便将他的画一把火都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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