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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纪双一一谈恋爱就变狗,越发喜欢赖着秦浓,恨不得变成一块牛皮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秦浓身上。为了方便秦浓认出他来,纪双一将球队给每人定制的铭牌日日别在胸前,好让对方一眼就可以看见。

纪双一天性活泼,跟秦浓在一起后,顺杆爬的结识了对方的室友和同学,替秦浓记住了每一个会和他生活产生交集的人,只要在路上碰见,就拉着秦浓跟人打招呼,好像他才是人家的同班同学。

秦浓觉得麻烦,纪双一搭着他的肩,说道,“别那么高冷嘛,我又不能天天跟你在一块。多跟人家打招呼,混个脸熟,以后你出什么事,我过不来的时候,还能有别人替我帮你。你就当替我着想了,成不?”

秦浓无言以对,他点头表示默认,默默勾住了纪双一的手。

纪双一美滋滋的回握住对方,成为‘恋人’之后,他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指尖的温度,眼神的交汇,许多寻常的动作与事物都被赋予了全新的含义。

路边的灯下站着一对对年轻的情侣们,相互依偎,彼此亲吻。纪双一喉头动了动,小声叫秦浓,“我……我也想。”

秦浓顺着纪双一的目光看去,又赶紧挪开,他少见的脸红,也不说话,加快步子拉着纪双一往前走。

纪双一落后秦浓半步,他眼巴巴的看着对方的背影,“咱俩还没……秦浓……就一下,一下行吗?”

两人此刻走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四周无人,纪双一愈发的胆大,他圈住秦浓的腰,凑到对方耳边小声哀求,“就亲一下。”

秦浓神色复杂,目光晦暗不明,他直挺挺的站着,任纪双一抱着自己,对方手上还拎着给自己买的东西,塑料袋随着动作哗哗作响。秦浓松开眉头,闭起眼,“亲吧。”

纪双一惊喜的抬起头,他紧张的舔舔嘴唇,小心翼翼的吻住秦浓。对方的唇肉如他想象一般柔软,带着暖暖的体温,纪双一不自觉地收紧手臂,伸出舌尖,轻碰了一下秦浓的唇缝。

秦浓浑身一抖,他睁开眼,推开纪双一朝后一退,“……我该回去了。”

纪双一脸色潮红,短暂的亲密触碰让他羞涩不已,却也隐约的察觉到了秦浓的抗拒,他心里别扭,支吾几声,“行,那,那我送你回去。”

秦浓也不自然的答应一声,方才那片刻的心悸让他感到陌生。

比起纪双一的热情浓烈,秦浓对对方的感情可以说是很平淡了。他没有爱上过谁,也不会爱人。答应对方的告白,最主要原因也不是因为‘我喜欢他’,而是‘我想让他一直对我好’。

这种心态并不正大光明,甚至带着自私的阴暗,秦浓却避无可避的被它支配。纪双一已经成为了他日常中的一部分,他不想再回到最初,那种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唇舌相抵一瞬,不止带给纪双一刺激,更让秦浓浑身战栗。他跟在纪双一身后,再一次在心里辨析自己对他的感觉。纪双一并不是一个多聪明的人,他大大咧咧的,想事情的时候脑子转不过弯,却总能注意到秦浓注意不到的事情。他永远比秦浓自己想的,想的更多。

“到了。”纪双一停下脚步,秦浓没注意,还在往前走,直直撞到对方背上。纪双一好笑的看他,“想什么呢?”

秦浓,“……没事。”

“东西拿好,赶紧上去吧。外头冷。”

“嗯,好。”

秦浓接过袋子,他看着纪双一的笑脸,目光下移,瞧见了对方的胸牌。

他突然清晰地意识到这份感情,对纪双一来说并不公平。

他心下涌起难言的愧疚和歉意,来势汹汹,几乎将他淹没。

纪双一摸摸自己的脸,“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秦浓回神,“没有……你头发是不是该剪了?”

“是有点长,我一会就去剪。”纪双一道,“对了,我们院明天有比赛,你记得来。”

秦浓,“九点开始是吗?”

纪双一,“对。你到体育馆门口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

秦浓,“好。”

纪双一哥俩好的捶了下秦浓的肩,没再做什么亲密的举动,“那我走了。”

纪双一走到路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秦浓还站在那,他抬起手用力挥了挥,示意秦浓赶紧回去。

距离有点远,秦浓看不清纪双一的面目神情,他一动不动,静静看对方走远。

秦浓平生第一次那么强烈的想记住一个人的脸。

他也想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7』

秦浓听纪双一念叨过很多次这场比赛。本校体院跟省体育部关系密切,如今省队里的许多球员,都是在体院比赛中成绩优异的佼佼者。

纪双一综合素质不错,项目成绩也是优秀,如果能在院级比赛中获得名次,对他未来的职业生涯,是大有裨益的。

一年一度的体院赛,吸引了许多人前来观看,不仅是本校的学生,还有校外的人。秦浓望了望四周,甚至还瞧见了记者的身影。

纪双一跟室友一起坐在休息室。他低头盯着手机,漆黑的屏幕蓦地一亮,他整个人也精神起来,对室友道:“我出去接个人。”

“快去快回,一会要集合了。”

“嗯嗯,”纪双一掏了掏口袋,皱起眉,“你看见我胸牌了吗?”

“没有啊。”室友也帮他一起找,“是不是落在宿舍了?”

“……”目前再回宿舍拿一趟也来不及了,室友看了眼挂钟,催他早去早回,“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成天的呆在一起,他总不会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吧。”

“……说不准。”纪双一迟疑道,却又暗含一丝期待——秦浓……现在能认出自己吗?

纪双一从后门出去,按着秦浓发来的定位,寻找着对方的身影。看见那道纤细的背影,纪双一张了张口,又闭上,心下有些跃跃欲试。他掏出手机,‘回头,我在你身后。’

纪双一站在人群中,认真的盯着对方。他看秦浓把手机放下,开始抬头四处搜寻。陌生的目光一次又一次的从自己身上扫过,却没有片刻的停留。纪双一的狂跳的心脏慢慢沉寂,他看着秦浓又低下头,应该是在编辑信息。

手机震动,果然是秦浓,他问:你在哪里?

回想起对方方才陌生的眼神和昨晚抗拒的动作,纪双一突然感到疲惫,一种巨大的失落自上而下将他包裹,他勾起嘴角苦笑一声,说不清自己在难过什么,但就是感觉难过。

纪双一清楚,他剪了头发,穿着崭新的队服,秦浓认不出他来正常,脸盲症就是这样,他早就知道。但他又不甘心,他不能体会脸盲症患者的世界,他无法自抑的埋怨秦浓。在纪双一看来,记住一张脸,到底有多难?若是交情不深的路人,你记不住无可厚非。但是我呢?天天和你在一起的我,身为你恋人的我,你为什么也不能记得一点呢?

对面站着的明明是他的爱人,纪双一却没有勇气再看一眼。他转身,像是褪去的海浪,走的安静。

秦浓看了一圈,没有看到纪双一的影子,却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大个子,那人让他感到熟悉,但衣着发型却是陌生的。秦浓不敢贸然上去,只好发消息,等纪双一来找自己。

等来等去,也没有等到纪双一的回信。秦浓朝着后方张望着,余光瞥见大个子转身,对方后背上的名字针一样刺进了秦浓的眼。见他打算离开,秦浓心里一慌,挤过人群,朝那人在的方向跑去。

“纪双一!”

纪双一停住脚步,等秦浓追上来后,才又往前走。秦浓站在纪双一身边,察觉到对方情绪的低落,方才发生的一切在电光火石间被他分析了个彻底,他低声道,“对不起,我没认出来是你……你生气了吗?”

纪双一一路都没有说话,将人带进场馆后,他才看向秦浓,“我没生气。但是秦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能不能回答我?”他脸上带着一丝困惑,“秦浓,你真的喜欢我吗?”

秦浓眼睫颤了颤,他看着地面,“我当然喜欢你,我……”

“不,你不喜欢。”纪双一打断他,“我亲你的时候,你会往后躲。我给你买什么东西,你第二天一定会还我一个。你从来没有主动来找过我一次,每次都是我,我!我去你那边找你。你也不跟我约会,你总是有事情要去忙,就连今天的比赛,也是我一直求着,你才愿意过来!”他声调越拔越高,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纪双一深吸口气,声调放缓了些,“我们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你却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愿意去记。秦浓,你当时为什么要答应和我在一起?你告诉我。”

秦浓不抬眼,也不说话。两人面对面站着,气氛紧张,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纪双一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室友催他去集合。

挂电话后,纪双一嘴唇动了动,到底狠不下心说分手。他冷着脸,对秦浓道,“我去比赛了,看不看随你。希望比赛结束后,你能回答我的问题。”

纪双一心里憋着的一口气,全都发泄在了赛场上,扣球拦网一来一个准,气势如虹令人胆寒,室友在一旁咋舌:妈耶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溜了溜了。

纪双一的大脑在比赛的过程中逐渐清醒,他打着球,眼神却不住的往观众席上瞟,发现秦浓没走,纪双一暗地里舒了一口气,开始反思后悔,自己刚才那么凶,会不会把秦浓吓着了。

但那些小矛盾,日积月累的盘踞在纪双一的脑海中,让他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说到底,他只是想知道秦浓心里有没有他罢了。

剃头担子一头热这种情况,在一段感情里出现的话,尤其让人难以接受。

比赛结束后,纵然纪双一态度已经软化,但他表面上仍旧木着一张脸,走到秦浓面前,“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有。”秦浓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之前的确不喜欢你。我答应你的目的并不单纯,我只是不想自己一个人而已。”

纪双一握紧拳头,“继续。”

秦浓,“但是后来我发现,那些只不过是我羞于承认自己喜欢你的借口。我想回报你,却没有用对方法。我……习惯了提早给自己的生活做出安排,常常忘了考虑你,我会改。至于你说的,我记不住你的样子,我只能说抱歉……我会再想办法,多记住你一点。”

“我想要陪伴,但也只想要你的陪伴。我不想和你分开。”

“这个答案,你接受吗?”

秦浓注视着纪双一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认真。纪双一知道,这都是秦浓的真心话,内心嗷呜一声,僵直的脊背登时软了下来,他把头埋在秦浓肩上,叹息一声,“……秦浓,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他蹭了蹭,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的情况,是我太不知足了,我想变成对你来说最特别的人,我想让你从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我来。我就是那么贪心,”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的心,多给他一点爱吧。”

『8』

两人在一起的第一个圣诞,恰逢周末,纪双一定了个雪山两日游的团,雪山温泉,两天一夜。听起来就美滴很。

听到要在外面住一宿,秦浓目光闪了闪,纪双一有些紧张的看着对方,再三保证就是正常的睡觉,绝不越界,越界是狗。直到看见秦浓点头答应了,他才放松下来。

对于圣诞礼物的选择,秦浓着实纠结了一阵,最后还是订了一双纪双一喜欢很久的篮球鞋。而纪双一赠与秦浓的东西,则出乎了他的意料。

秦浓手上还拿着对方给他的东西,见纪双一一言不合的开始脱衣服,不禁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给你礼物啊。”

“不是给了吗?”

“还有一个。”

“……别跟我说这个礼物就是你。”

纪双一三下五除二将上衣脱了个干净,所幸是在屋里,并不冷。听见秦浓的话,他抛了个媚眼,“对呀,我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你。要吗?”

秦浓微笑:“不想要,谢谢。”

纪双一悻悻嘁了一声,他勾勾手,示意秦浓过去。

即使纪双一不说什么,秦浓也看见了对方身体上的图案。他瞪大眼,“你什么时候去纹身了?”

“前天,你考试的时候。”纪双一指了指胳膊,脖颈侧方,还有脚踝的位置,有两个地方,被纹上了简洁的飞鸟图案。唯有脖颈上抽象的线条,秦浓认不出来。

纪双一侧过身,方便秦浓近距离观察,“看看,帅吗?”

“脖子上的是什么?”秦浓凑上前,抬起手碰了碰,“你纹这个干什么?疼吗?”

“不疼。”纪双一笑,抓住秦浓的手,“痒……哎你别这么看我,我找的那个师傅,手熟的很,一眨眼就纹好了,真不疼。”

看秦浓不说话,纪双一接着道,“你不是喜欢飞鸟集吗?好好看看,记着它们。以后你认我就更方便了。”

你要认识它们,记得它们,它们是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你的印记。

全宇宙,全世界,全中国,只要你看到了它们,你就知道,那个人是我,是纪双一。

“冬天穿得多,你就看我的脖子。夏天看胳膊和脚踝。对了,那个师傅还友情赠送了一个,在这。”纪双一压下中指,露出无名指侧的那一串花体英文,是秦浓的名字,他笑着问,“你觉得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的。”

“好看。”秦浓道,“赶紧把衣服穿上,该睡觉了。”

纪双一叫道,“不是吧你就这反应!?不感动一下吗!?”

秦浓不理他,他抽回手,换了睡衣,自顾自地关灯上床。纪双一见状,也不再闹腾,跟在对方身后钻进了被窝。

“纪双一,你的床在那边。”

“俩人睡暖和,挤挤呗。”

“……那你去把衣服穿上。”

“我穿裤子了”纪双一理直气壮,“穿衣服睡觉多难受啊,我在宿舍都是裸睡的。特别舒服。你要不试试?”

秦浓不理他,冲着纪双一的方向翻了个身,睡了。

玩了一天,纪双一也累。听着对方清浅的呼吸声,他慢慢闭上眼睛。却感觉脖颈上温暖的感觉一闪而过,他唰的睁开眼,“秦浓,你不是不让越界吗?”

秦浓勾起嘴角,“我是指你对我,不行。”

纪双一气急败坏,“这不公平!那你,你再亲一下!”

秦浓低低的笑出声来,他凑近纪双一的颈间,在简洁的纹身上再次烙下一个吻,感受着唇下的跳动,他磨了磨蹭,又轻轻咬了一下。

“沃日……”纪双一受不住,他“汪”的叫了声,一把抱住秦浓,用力的亲了对方一口,气喘吁吁道,“不许闹了!”

秦浓被纪双一牢牢箍在怀里时还在笑着,快乐的情绪源源不断的从心里涌出,他笑了许久才停下,“你还没回答我,脖子上的图案是什么啊?”

“……是风。”纪双一蹭了蹭秦浓鬓边的软发,“好了,睡吧,晚安。”

“嗯,晚安。”

如果你是飞鸟,

那我想做你的风。

存在于你存在的每一处,

在疲惫时将你托扶。

『9』

圣诞节过了之后,一年也就要走到头了。

纪双一的生日在元旦,一月一日。秦浓问他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起名字叫‘双一’。纪双一坚决不信自己的名字会起的如此草率,“我妈说,给我起这个名字是希望我永争第一,就跟双百分是一个意思。”

秦浓,“那你为什么不叫纪双百。”

“……”

“一百还大于一呢。”

“秦浓你再不闭嘴我就要亲你了。”

纪双一的家就在隔壁省,离学校不远,坐高铁的话只用两小时。纪妈妈想念儿子,又正好是元旦假期,便一个接一个电话打过来,提醒这个浪子要记得有首歌叫常回家看看。

纪双一叹了口气,滚上了回家的车,一上车就开始给秦浓发消息轰炸。秦浓元旦后有一门考试,现在应该在图书馆自习,并没有理他。直到月上梢头,秦浓的消息才姗姗来迟:到了吗?

纪双一:早就到了!

纪双一:想你想你想我鹅——

秦浓:……好好休息。

秦浓:对了,你们家离北站近还是东站近?

纪双一本来躺在床上,一看见这条消息,赶紧坐直身体,他攥着手机,用力的打字:北站,怎么了?你要过来吗?

纪双一:秦浓?

纪双一:咋不说话了?

纪双一:人呢??????

秦浓:刚刚去买票了,明天上午十点到,记得来接我。

秦浓:我也想你。明天见。

纪双一嗷一声叫出来,引来纪妈妈开门骂他:“吵什么吵!杀猪啊!”

“……妈,我觉得你不是真的想我。”

“闭嘴,赶紧睡觉。晚上不睡早上不起,懒猪一样。”

“……晚安妈妈。”

纪双一把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又和打算出门舞剑母亲碰了个正着。他妈哎哟一声,不确定道,“哟,你是我儿?”

纪双一:……

得知纪双一的同学今天要来找他玩,纪妈妈开心的很,“那你们出去玩注意安全哈。男娃女娃啊?哦是男娃娃啊……别找什么酒店了,把人带回来,咱们家睡得下。我一会回来把客房收拾出来,哎你身上还有钱不?要妈再给你点不?”

纪双一,“妈你赶紧走吧,张阿姨在门口等你半天了。”

送走纪妈妈后,纪双一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出了门。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又是假期,大街上的人不少,交通状况称得上是糟糕。饶是纪双一出门早,等他赶到火车站的时候,秦浓早就到达多时了。

火车站来往客流多,纪双一问清秦浓的位置,就前去寻他。他嘱咐对方:你就站在原地等我,我去找你。我今天穿了件藏蓝色的羽绒服,底下是黑色的运动裤和运动鞋。等着啊,别乱跑。

结果还是差点没让纪双一气死,他好不容易找见秦浓,就见他跟在一个同样穿藏蓝羽绒服的人身后走了。纪双一跑上前一把扯住秦浓的书包:“你给我回来!”

秦浓一脸戒备地转过头,待瞥见纪双一颈部的纹身,他脸上的表情才软下来。发觉自己刚才认错了人,他扯出一抹讨好的笑:“我说你怎么不理我呢。”

“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来找你吗。”纪双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秦浓勾住对方的手,解释道:“那个人戴着围巾,跟你穿的又像,我就想上去确认一下……”

“行行行,祖宗,你是我祖宗。”纪双一拿过秦浓的包,掂了掂,“就呆两天,你带了什么东西?还挺沉。”

秦浓,“我精致生活的必需品。”

纪双一,“好的吧。”

纪双一所在的城市是该省的旅游胜地,走两步就能遇到一个历史风貌建筑。秦浓是第一次来这个城市,纪双一自然要带人好好游玩一番。

两人的最后一站是位于城市中心的公园,天色黑了,公园的树枝上亮起彩色的流光灯。树下一排都是小吃摊,食物的热气与人们口中冒出的热气互相交缠,萦绕在半空。这里人多,为防止走散,纪双一牵着秦浓的手,对他解释道:“这个地方原先只有本地人才知道,我们每年都是来这里跨年的。后来这地方在网上一火,来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察觉到人群开始往中部移动,纪双一拉着秦浓跟了上去,“走。”

秦浓问,“他们去哪?”

四周太嘈杂,见纪双一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秦浓抬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纪双一答道,“快零点了!他们要去钟楼!我们也去钟楼!”

钟楼位于公园的中心,四周早已围满了人,纪双一和秦浓也身在其中。两人同其他人一样,抬起头注视着移动的秒针,口中跟着倒数。

时针归零的一瞬,意味着他们正式进入了新的一年。情侣们在五光十色的烟火下亲吻,亲人之间互道祝福,孩子们或被高举或骑在父亲的肩上,望着天空哇哇乱叫,场面一派热闹祥和。

纪双一的世界,却在秦浓话音刚落时陷入安静,他听不清那一声比一声高的‘新年快乐’,听不清烟火在半空的绽放的巨响,他只听得到秦浓在新年伊始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纪双一,生日快乐。”

“我爱你。”

『10』

纪双一看着秦浓的微笑,突然想起两人刚认识的时候。

他英语不好,却厚着脸皮硬凑上去,说要当秦浓的听众。

说老实话,他都听不太懂。他只知道秦浓吟诵过很多诗,情感各有不同,温柔的,缱绻的,激烈的,愤怒的。

但是纪双一偏偏印象最深的,是秦浓闭上眼睛时,低声吟唱的那一刻。没有那么多的人工雕砌,淡淡的声音,迎着晨光,在纪双一的心上猛烈一击。

纪双一后来在秦浓站起来练习时,偷偷翻开过飞鸟集,回忆着那几个单词,废了半天劲,才找到了那句话。

那句话不长,他嘴唇嚅动了下,努力地把它记到心里。

“秦浓,”纪双一听见自己叫他的名字,“我真爱你。真的。”

秦浓听见了,他不发一语,微笑着瞥了纪双一一眼,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

——You□□iledandtalkedtomeofnothingahatforthisIhadbeenwaitinglong.

——你微微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但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经等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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