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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枪如闪电一样刺过来,迟衡一闪,紧接着是数支箭羽,如密雨一样。迟衡挥舞着匕首,抵挡着第一波杀意。他势单力薄,又没有兵器在身,很快被逼到绝路上。

迟衡背靠白墙本能地抵挡着,阳光闪耀刺眼,他想,最后一次见到的朝阳,是如此美妙。

“啊!来人!”元州王急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迟衡冲那边一看,一愣。

是曲央。

黑衣的曲央,咬着薄薄的嘴唇,目光冷峻,黑如曜石,冰冷无一丝人情。他手执弯刀,弯刀滴血,已有一个护卫躺在血泊之中。

将领们见了曲央,也都个个大惊失色,如同见鬼,无暇围攻迟衡,纷纷收了兵器,转身围过去护着元州王。

“是你。”元州王如临大敌,面色煞白。

“是我。取你狗命。”曲央冷冷一笑,看都没看迟衡这一边,挥起弯刀削向将领赖臬,刀光如雪,瞬间削去发丝无数。元州王急忙后退,将领围将上来。

曲央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而已,迟衡热血涌上心头,挥起匕首,却发现根本不着力。

而其中一个将领的刀已经挥向曲央的背部。

迟衡一急,匕首出手,划出长弧。

挥刀的将领应声倒地。

迟衡赤手空拳飞奔过去,不管脚边是什么,石子也好,花盆也好,竹竿也好,一脚踢过去,一场乱战变得更乱了。他们却完全不理会迟衡,只专心攻击曲央。

迟衡急了,忽见旁边武都尉牵出的马,计上心头,翻身上去。

那马不肯走,他咬牙一狠,一拳击在马背上。

马对天长啸一声,飞蹄而出。

迟衡挥舞着长鞭冲了过来,曲央眼尖,这边应接不暇,那边却一个‘海底捞月’拣起侍卫的刀,大喊一声:“接着!”

只见那刀在空中划了一道血光落下,迟衡一扯缰绳大马往前一跃,势如闪电一般他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

一气呵成的流畅,天衣无缝的合作,将领们都惊了。

大刀在手,迟衡一踹马肚,那马受惊一般扬蹄又起,冲着曲央飞驰而去。他挥舞着大刀,气势撼人,将领们均见识过他刀法的可恐,都不由自主地闪开。

大马飞驰冲入人群之中,直冲曲央而去。

掠过曲央身侧,迟衡猛然一扯缰绳,大马长啸一声,扬蹄往曲央身边飞快地绕了一绕,曲央瞅准机会,拉住缰绳飞身上马。迟衡挥刀向左,曲央舞刀向右,一时无人能近,二人如天作之合,在刀光剑影之中突破重围。

眼看将元州王和将领们甩在后头,迟衡将刀奋力往后一掷,那刀端端直直插在地上。

红日当头,飞马踏过树林,树叶飞速向后,雨后的露珠打在了两人的脸上,清清的凉凉的,空气中都是绿叶的青涩味道。那受惊一般的马随意奔跑着,迟衡信马由缰,由它带入大片的树林之中。

渐渐的,树越来越多,阻了前路,马才慢慢停了下来,信步走到一条小溪边,饮起水来。

二人相对无言。

曲央下马,掏出一块方巾,将弯刀擦拭干净。

迟衡也下马,将马爵马鞍都卸了,拍了拍马背。马仰天长啸一声,奋蹄而去,奔向深绿色的山林之中。

迟衡坐在溪边,将手脚放入小溪中,任水将手中的血迹冲得干干净净。秋日的阳光照下来,暖融融的。多日未眠,迟衡感觉一阵一阵的疲乏涌了上来,他双手抱着屈起的腿,头磕在膝盖上,沉沉睡去。

阳光是如此的好,如梦如幻,他看见钟序穿着白裳走过来,身影飘渺。

可以,不再离开吗?

迟衡握住了钟序的手,哽咽着说:“序子,我好后悔啊。”

钟序的双眸湿了,他抚了抚迟衡的脸,眷恋地说:“不是你,不要自责。我也不甘心,但这是命。我这一世,命止于此……”他的眼神是如此不甘心,如此惆怅,压抑着无边的遗憾。

“当初要不是我斩断那根绳子,你也不会死。”

“不是你,不要伤心,我会更难受的。阿衡,我一直想和你一起,每一次见面时间都太短,可又自我安慰说:等我们都变强,就好了。结果,连短短的能在一起的时间,都在无谓中耗费了。”钟序蹲下,眸子盛满遗憾。

迟衡亲了亲他的双眸,却感觉虚无不可触摸。

“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真不甘心啊……”钟序的声音弥散在风中,白色的身影在阳光下,一点一点消融了。

“序子……”

一声叹息合着迟衡的呼喊,一同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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