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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领命。”国师很顺从地俯首。
而站在一旁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刘俭,此时望着国师微微皱起了眉头。
王行云与苏家敲定了三书六礼之事,王卿珏便开始准备婚礼事宜,她提醒王行云道:“大哥,你结婚的事,我已经发了信函给宋大哥他们了,但是……爹娘那里……”
王行云脸上的一点喜色消失殆尽,排斥的态度不言而喻:“不必发了。”
“可是毕竟是大哥你的人生大事……”
王行云迈步想走,但他终究还是回头对她解释道:“无瑕,我没有父母,我的父亲,只有吴伯一个人而已。早在我被丢出去喂狼的时候,他们对我的生育之恩我就已经还清了。这些年我供养着他们,不是因为我想被他们所承认,而是因为你,我希望你过得好,仅此而已。你永远是我的妹妹,但他们,不是我的父母。”
王卿珏愕然,这是王行云第一次和她吐露自己的心声,但却是这样决绝的话语。她一直以为,王行云供养着王家,还对她这么好,是因为他很想回到父母身边,原来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摒除了这个念头了!
她望着王行云远去的背影,想劝,却又想不到爹娘对于哥哥的半点温情……
罢了,她没有经历大哥所经历的一切,有什么立场劝他去原谅父母呢?
苏茉大婚在即,萧泠儿却比她还激动,日日拉着她看各种凤冠绸缎。两人在外面玩儿得一天都不着家,苏大人也不管,只天天把“嫁人了”当清心咒念,多念几遍,当真是神清气爽,心内平和。
亲爹态度已是如此,苏茉便越发肆无忌惮。再加上她与王卿珏结识后,觉得她温柔可亲,便也拉着她一起逛街踏青,三个少女天天都能想出新玩儿法来,好不愉快!
这日是玉都的女儿节,萧泠儿和崔源去诗会了,苏茉形单影只,索性又上门来邀请王卿珏。可谁知王卿珏的神色却十分紧张,掩了门出来,一脸愁容。
苏茉怪道:“你怎么等在门口了?还这副模样。王行云不让你和我出去么?诶,今儿是玉都的女儿节,有花灯有赛诗会,很文雅的!萧泠儿和崔源都去了!我知道王行云对这个肯定不感兴趣,只好来找你……”
“不行啦!”王卿珏轻声道,“我爹娘从天曌关来了。”
“你爹娘来了?嗯?那不就是……我公婆?”苏茉笑了,“来了我得见见啊,你干嘛做贼似的?”
“不可以的,大哥叫我和你说……”她犹豫着张不开嘴。
“说什么?”苏茉略一思索,会意道,“哦,是不是让我装得乖巧一些?放心了!我平时虽然顽劣,但是要说装乖巧,那可是我的看家本事,带我去吧,俊媳妇总得见公婆的!”
王卿珏是个柔和性子,根本劝不住苏茉,反而被她寻了个空,像个鳗鱼似的钻进了府。
“嫂嫂,”王卿珏追不上她,迭声道,“不是你想的那般……”
可苏茉已经熟门熟路地冲进了正堂,果然,王行云也在,正座上还坐着两个老者,想来就是她的公婆无疑了。一见到她,王行云已经起身走上来拦住了她,冷冷地低声道:“你来做什么?”
几日不见,她怎么觉得这个男人变讨厌了许多呢……
“我没有要做什么啊,就是来见下公婆,你放心,我会装得很乖巧的。”
“你不要做多余的事!”
王行云正要说什么,坐在正堂的刘氏威严地开了口:“这就是我未来的儿媳妇吧。”
他仿佛压抑什么似的,叹了口气。
苏茉不明所以,但刘氏既然开了口,她也不能装作没听到,只得绕过王行云,甜笑着规规矩矩行礼道:“小女苏茉,见过伯母。”
追到门口的王卿珏见状,亦忧愁地叹了口气。
“呵,一看你这妖精似的模样,就知道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刘氏冷笑,“听说你是苏尚书家的女儿?是庶出的吧?”她眉眼上吊,颧骨凸出,薄薄的嘴唇看着就是个厉害人。
苏茉冷不防她会如此说话,一时竟呆住了,简直不知如何作答。
王行云当即折返回来,站在她身前,对刘氏冷冷道:“住口。”
他的父亲王儒当即一拍桌子,怒道:“逆子!你怎么和你娘说话呢!”
苏茉心惊地搞不清楚状况,这是怎么回事……
她这才后知后觉记起来,王行云仿佛是对她说过,因为他貌丑,一生下来就被父母遗弃了,是家里一个管家收养了他……
可是,现如今王行云已是一品大将军了,今非昔比,她还以为,他的父母早就将他像香饽饽一般供起来了呢!
“龙飞,你也别怪我们多事,”刘氏拖腔拉调道,“你也不想想,自己什么容貌?这等一脸骚的小蹄子,会真看上你?还不是看中了你将军府的靠山!这庶出的女儿,就像是奴才,在家里都是干活的,你被人骗了还不知,为娘自然要提醒你。省得日后,被她搬空了你的家,你还蒙在鼓里呢!”
王卿珏急得直跺脚,哀求道:“娘,你少说两句吧!你都是哪里听来的话!”
“你懂什么!我这是为他着想!”面对女儿的时候,刘氏的神色明显缓和了许多,只不过那缓和只是一瞬,再看向王行云时,她又是一脸皮笑肉不笑,“这样吧龙飞,你还是把你手上的庄户产业,交给我打理吧,我啊,看那小蹄子一脸轻狂样,也不像是个安分守己的……”
在刘氏喋喋不休的侮辱中,苏茉看到王行云额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一双大手也攥成了拳,她急忙握住了他的手,试图安抚他。
可这个小动作,却没能逃过刘氏的眼,她立即叫道:“你这是做什么呢?当着我的面,成何体统!果然是个轻贱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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