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永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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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止戈：小姑娘主动了很多次,我很感动,可对我来说，表白太难了……

因为她把我辛辛苦苦刻在红豆上的爱意煮成了红豆粥,还分给了大家吃,我好难。

我好像爱上了个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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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止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忽视自己的冲动,可小美人儿的话,一句比一句让人上头。

“戈戈,我上次睡觉其实是装的，我知道你亲我了。”

顾止戈:“……”

“兹～”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火是被灭了，可是顾止戈脸爆红，本就持高不下的体温直往四十度飙去。

偷亲三番两次被抓,他也觉得很难为情,难得的红了脸,幸好房间很黑,他的脸被隐藏在黑暗底下，扣扣看不到……

“我那次也没喝醉酒，我就是想撒个娇，让你抱抱我。”

“在水里的时候,你也亲我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

“你一直告诉我，我是你的小媳妇，那在我做你小媳妇之前,是不是要先做你的女朋友？”

这个话题其实很敏感，扣扣一字一句地挑开了两人心知肚明的暧昧，她说得认真，语速快，顾止戈根本来不及打断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打断她。

他被扣扣大胆直白的话吓得愣住了，良久，他艰难地开口，“扣扣，你还没有十八岁。”

“那你为什么亲我？”扣扣快速反问道。

她的眼神真挚而单纯，顾止戈呼吸一滞，他有点尴尬地别开了视线，小声道歉，“对不起！”

扣扣也不难过，她伸手拽住了顾止戈的衣袖，往上攀了攀，倔强地非要和他对视，“那你喜欢我吗？”

顾止戈躲不开，只能看着她。

对她，他何止是喜欢。

可是现在无论他说什么都好像不对……

“扣扣，你还小……”

顾止戈的顾忌多，可扣扣没有，她一直是一个软萌安静的小姑娘，可在顾止戈面前，她热烈又直白，干脆又直接，“戈戈，我喜欢你。”

“我知道，你喜欢我。”

“不，你爱我！”，她又再次肯定道，“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顾止戈:“……”

他被小姑娘的话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对她做了，现在还被当场给抓住了，现在说他对她没什么心思，鬼都不会信的。

扣扣说完，见顾止戈低着头没反应，她揪着他的衣服，探头在顾止戈唇上又亲了一下。

“呐，我们现在先盖个章，等我毕业了，你就做我男朋友！”

“我想好了，等到了我结婚的年龄，我就嫁给你。”

她好似看不到顾止戈的纠结，继续主动。

柔软的触感一闪而过，顾止戈被她这一系列的操作完全给整呆住了，他此时心里感觉很复杂。

感动多过于罪恶，他用力地握住自己的手，最后只能说好。

扣扣眨眨眼，开心地笑着给他掖了掖被子，然后窝在他的怀里，在他胸口蹭了蹭，乖巧到不行。[就是抱着睡觉而言，我啥也没干，求放过！]

“很晚了，睡吧，不过明天你要早点叫醒我，不然被爷爷看到了，他会打死你！”

顾止戈看着怀里小小软软的一团:“……”

今夜的小美人儿太让人上头了，这他妈谁还能睡得着啊！

……

清晨，天还未亮，云层遮蔽着天空，重叠的缝隙中透着微光，雪已经全部化成了水流走了，只远处山顶上还有点点雪白。

大雪过后的小镇似乎更明亮了点。

顾止戈早早地醒来。

实际上，他昨晚被刺激得压根也没咋睡着。

难得胆大任性的小美人还窝着他怀里睡得香甜，让人不忍心叫醒。

他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又看了看熟睡在陪伴床上的于国雄，然后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把扣扣抱回了她自己的床上。

动作轻柔，移动过程中扣扣依旧睡得安慰。

把她放回床上的时候，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秀气的小眉毛不安地皱着，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抓了两下。

顾止戈给她盖好被子，俯下身子，抱着她温柔哄着，在她再次熟睡了之后，他才起身。

离开前，他还低头眷恋地在她额间印下亲吻。

想着昨晚她对他说的话，顾止戈忍不住好心情地勾起了嘴角。

我的小美人儿，你安安心心继续睡觉吧，我守着你呢……

回头，他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于国雄带着薄怒的眼睛，顾止戈额角狠狠一跳，觉得耳后的伤口突然隐隐作痛起来。

完蛋了。

也不知道被看到了多少，可是顾止戈表面平静，看起来丝毫不心虚，在于国雄还没开口责问之前，他率先开了口。

“扣扣估计是被吓到了，刚刚还做噩梦了。”

“我过来哄哄她。”

于国雄:“……”

他的脸黑似锅底，做鬼个噩梦，当他是傻子吗？

只是乖孙女还在睡觉，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再次躺下，动动嘴巴不耐道，“赶紧滚回你自己的床，睡觉！”

顾止戈摸摸鼻子，“哦”了一声，一步一回头地挪回了自己的床……

扣扣醒来的时候，发现窗外天色已经大亮，她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往四周看过去，却发现她躺的是自己的床。

她一时懵了。

她怎么躺在自己床上？

她昨天晚上不是偷偷爬到顾止戈的床上去了吗？难道做梦了？

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打开，顾爷爷提着早餐进来，顺手带上门，他转身看着扣扣扬了扬手上提着的保温壶，笑眯眯道，“扣扣醒了啊，刚好，早上刚做好的皮蛋瘦肉粥，可好吃了。”

扣扣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还来不及回答，身后传来“咔哒”一声，她闻声回头看向洗手间。

顾止戈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水，病号服湿了一半，他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里面走了出来，神情寡淡，眼底一片清冷，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如何。

不过估计不会太美妙。

他后面还跟着她爷爷。

她爷爷正低着头拿着纸巾擦着手上的水，嘴里还絮絮叨叨个不停。

“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医生说了不能洗头还硬要洗头，也不知道让人省省心！”

“一天不洗头又不会怎么样？忍一忍不就过去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娇气，还要我这一把老骨头给你洗头……”

顾止戈任由老人念叨着，眼底更清冷了些，他没出声，抬头对上扣扣笑眯眯地眼睛，他脚步顿了顿，然后对她微微一笑，继续抬脚往前走。

走到扣扣床边站定，他俯身低头，摸了摸她红润润的小脸，然后额头与她额头相贴，感受了一下温度。

“嗯，好像不烧了，起来洗漱准备吃早餐吧！”

以前也不是没有怎么亲近过，可扣扣却觉得他好像在撩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地飞快，她躲开他羞人的视线，红着脸，偏头往旁边让了让。

“干嘛呢？干嘛呢？离我乖扣扣这么近干嘛？”

于国雄不知道去哪了，这次发声的人变成了顾远，他放下手里的保温壶，一把把顾止戈从床边拉开，低斥道，“臭小子，你离我乖扣扣远点儿!”

顾止戈头疼，抬手捏了捏眉心，无奈道，“……您可真是我亲爷爷。”

顾远“呵”了一声，满脸尽是嫌弃，“不是。”

“你是你妈妈在垃圾堆里捡的。”

顾止戈:“……”

行的吧！

难怪他爹不疼，娘不爱，爷爷还老是看他不顺眼，整天不是罚他做这个就是罚他做那个。

扣扣靠在床上，听着他们的话忘了害羞，扑在床上开心地咯咯笑，眼睛都笑眯了，里面蕴着细碎的光，嘴角弯弯的，露出贝齿，表情生动鲜活。

她像是初春含苞待放的花蕾，沾着露水，清纯可爱又带着无限美好的朝气与生机。

比之前的惨白好看多了。

顾止戈看向她，轻哂了一声。

也不知道昨天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人是谁？

抬头对上顾止戈似笑非笑的视线，扣扣止住笑，尴尬地掀开被子，下床走向了洗手间。

扣扣去洗手间没多久，于国雄又推开门进来了，他手里还拿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吹风机。

他走到顾止戈面前，故意硬着声音，没好气地问道，“水擦干了吗？我给你吹吹头发，刚刚伤口没碰到水吧？”

大概老人家好面子，就算是关心，他也不好意思表现地太明显，最后还别扭地加了句：“我这是看你这是因为救我家扣扣受的伤，否则我才懒得理你。”

顾止戈也不在意，他勾唇笑了笑，伸手接过于国雄手里的吹风机，转身又走回了洗手间。

“谢谢于爷爷。”

“我自己吹，您和爷爷先吃早餐。”

……

洗手间内，扣扣刚洗漱好，转身打开门便看到了正抬手准备敲门的顾止戈。

顾止戈往里走，插上吹风机，从镜子里看到扣扣羞涩躲闪的眼神，只觉得一阵好笑。

这小美人儿还昨天晚上不是还胆儿挺大，闹得他一晚上没睡好。

现在知道害羞了？

飘忽的视线扫到顾止戈耳后的白纱布，扣扣咬咬唇，挪到顾止戈的身后，抬手轻轻碰了一下纱布，心疼地问道，“戈戈，你疼吗？”

顾止戈摇摇头，柔声安慰她，“一点都不疼，还没小时候和我爸练散打的时候摔的疼。”

扣扣其实是不信的。

那么长的一条伤口，又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

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过了他手上的吹风机，“后面的你都看不到，我来给你吹。”

顾止戈点点头，没有阻止扣扣口的动作。

他的头发很软，又顺，摸起来很舒服，只是因为他头发很多，而且他又比她高了很多，所以吹起来有点费劲。

顾止戈看着踮着脚尖费力地给自己吹头发的小姑娘，突然转身把洗手间的门反锁，伸手兜住小姑娘的腰，把人抱上洗手台上坐好。

他的手还握在她细软的腰肢上，手指故意搭在后腰处轻轻敲了敲，仰头对她笑，眉间似藏了明月清风。

他刻意压在喉咙里的声音越发低沉好听，撩的人耳根发烫。

“这样吹吧！”

“这样不累。”

扣扣:“……”

他的手很烫，隔着衣服，热度贴着她的肌肤。

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手里的动作。

她觉得今天的戈戈有点坏坏的，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洗手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吹风机“嗡嗡”的声音。

良久，顾止戈突然出声问道，“扣扣，你掉到水里的时候有没有被吓到？”

扣扣抿了抿唇，“有。”

“我怕，我怕冷，怕痛，怕我会死掉，更怕再也看不到你。”

“也怕你会难过。”

顾止戈抬手点点她的鼻子，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小美人儿，你别怕啊，我会保护你的。”

扣扣仰头看他，眼睛明亮，头顶的灯光都掉进她的瞳孔里，细细碎碎的灿若繁星，“永远吗？”

顾止戈把她往身边搂近了些，点头珍重道，“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