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永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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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突然拔下了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停了，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她推开了顾止戈的脑袋，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就算……就算你找了女朋友也一样吗？”她从来没和顾止戈说过，在他去了帝都之后，她时常会感到不安。

他很少和她提及在B大发生的事情，所有好的或是不好的，在他口中都变成了轻描淡写。

可夏毓告诉她，顾止戈在B大很受欢迎，比在郡礼和一中还要受欢迎的多。

颜如玉还告诉她，顾止戈的小学同桌也在帝都，虽然不在B大，可是她经常往B大跑，醉翁之意不说也知道是什么。

还有医学院的院花，新来的小学妹……

他身边让她不安的人有很多很多，但都是听说，而她，因为客观的原因，暂时还不能待在他的身边。

她不傻，她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那些说得像承诺的玩笑话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当真。

儿时的戏语，以为她喝醉的诱哄都做不得数，没人不喜欢听甜言蜜语，她要的，是两人在清醒时，对视说出的真心话。

在没有得到一个确定的承诺之前，她做不到完全的放心。

顾止戈懂她，和她对视很久，眼神不闪不躲。

她的眼睛生得很好看，大而圆，很可爱，眼尾微微向上，又有点勾人，瞳孔清澈，这么多年了，她依旧和以前一样，在他面前，眼里藏不住情绪。

顾止戈低低叹了口气，缓缓道，“从小到现在，我就只保护过你。”

小时候下雪怕你摔跤让你踩着我的脚印走；怕你落水所以从来不让你一个人靠近河边；坐自行车后面怕你会不舒服特意加了软垫；你一个人住宿时怕你被人欺负所以经常去看你……

为你歉疚过，生气过，担忧害怕过，还为你打过架……

很多很多事，我只为你做过，多到数不清。

这么多年，他一直保护着她，护着护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变成他再也割舍不了的一部分了。

“有女朋友，我只会保护女朋友一辈子。”

“结婚了之后，我也就只会保护老婆一辈子。”

“身份再变，可是人都只会是那一个，你明白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说出来的话却很重很重，一字一个音节地敲击在扣扣的心上。

“哦，我知道了。”

她点点头，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梨涡又偷偷摸摸跑了出来。

她懂了。

顾止戈扬着嘴角，食指点点她的小梨涡，“扣扣，你要信我。”

“嗯。”扣扣应了声，头垂得更低了。

……

夜晚，万籁俱寂，一切陷入沉睡之中，迷迷糊糊间，扣扣感觉到自己身边好像多了一个人，她睁眼，就看到顾止戈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她身边。

“嘘，别吵醒爷爷了。”

见她醒了，他照样不慌不忙，坦坦荡荡，伸长胳膊把她揽入怀里，趴在她耳边悄声道，“怎么，忘记昨天晚上你做了什么了？”

扣扣:“……”

她确实是忘了。

本来意识就不是很清醒，昏昏沉沉的，早上醒来又是在自己的床上，她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呢!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主动环上他的腰，脸贴上他的胸膛，闭眼听着他让人安心的心跳。

另一只手磨磨蹭蹭地往下伸，碰到他的手，又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十指相扣，只敢勾住他的手指，紧紧握住。

气氛微妙的刚刚好，暧昧不多不少，温暖的被窝里，两人心跳渐渐同步，慢慢陷入沉睡。

窗外，满天繁星，寒风吹动着树枝，树影晃动，摇曳生姿。

床边，于国雄转了个身，有规律地又打起了呼噜。

这个冬夜，似乎比往常更暖和了几分……

******

腊八过后便是小年，学生都放假了，工作族也回家了，这一天，算得上是这个冬季热闹的开始。

可是今年的小年对顾止戈来说却不如往年美好，人人吃香的喝辣的，可他却需要忌口。

他倒是不在乎这些，可是扣扣在乎，于是从出院到现在，他吃的东西都很寡淡。

想到这，他蹲在地上看着吃得正开心的小奶猫叹了口气，伸手把装着猫粮的小碗往旁边移了移，“凭什么你都能吃肉呢……”

他倒不是有多想吃肉，纯粹就是因为心里不平衡。

小奶猫朝他奶凶奶凶地叫唤了几声，翘着小尾巴转了个弯跑到猫粮面前，埋头又继续吃了起来。

顾止戈又叹了口气，把猫粮拿得更远了。

……

远处正架着画板画画的扣扣看到这一幕手下的笔一顿。

“……戈戈，你别逗年年了，我都不好画了。”

顾止戈抬头，“你不是说在画树？”

扣扣强词夺理，“对啊，你动来动去挡到我画你后面的树了。”

骗你的，树哪有你好看。

顾止戈从善如流，蹲着不动了，他低头笑笑，继续逗猫，也没有戳穿她。

扣扣收回视线再次提笔，画纸上，男人的轮廓已经画好，他脚边的白色小猫咪低头吃着猫粮，他的手指搭在小猫咪的头上，纤长好看。

这几天扣扣天天闷在家里看书做题，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她拉了出来，玩也好，画画也好，能休息放松就可以。

天色渐渐暗了，院子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然后又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喇叭。

一听就是夏毓他们来了。

顾止戈忍不住皱了皱眉。

最近这段时间，夏毓天天载着颜如玉往这边跑。

颜如玉是来找扣扣的，而夏毓，他是为了不放过一丝一毫和颜如玉相处的机会。

扣扣终于收起了笔，在顾止戈抱着年年走到她身边之前，她快速收好了画。

顾止戈扬眉，“不给我看？”

扣扣把手背到身后，弯腰看着他手里的小猫咪，顾左右而言它，“年年好脏啊，戈戈你快带它去洗洗。”

明显有事瞒着他想打发他走。

顾止戈:“……”

夏毓一进来就听到扣扣这句，他几步凑跨到顾止戈身边，看着顾止戈怀里一身细软白毛的小奶猫不仅产生了怀疑。

这明明白的像雪一样，哪里脏了？

夏毓摸着下巴围着小猫咪转了半圈，“扣扣妹子你看错了，年年不脏，挺干净的，应该还不需要洗吧！”

顾止戈摸了摸年年的小脑袋，连头都没抬，“确实挺脏的，夏毓你该去看看眼睛了。”

说完，他转身往自家走去，看样子他是真的打算给年年洗个澡。

夏毓看着顾止戈远去的背影，开始怀疑人生，良久，他摇摇头，像个老者般感叹。

“爱情这杯酒，谁喝谁上头！”

颜如玉：“……”

智障！

扣扣则莫名红了脸……

晚饭是在于家吃的，爷爷奶奶辈的都熟，于国雄干脆把颜如玉和夏毓也留了下来。

满桌的菜上完之后，扣扣却迟迟未出现。

顾止戈坐着没动筷子，看着旁边的空位发呆。

这小姑娘今天一直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偷偷摸摸地准备着什么。

就在夏毓忍不住向红烧排骨下手的时候，扣扣终于出现了，她手里端着个小炖盅，走得十分小心翼翼。

顾止戈连忙起身，迎上前准备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却被她拒绝了。

扣扣把炖盅放在顾止戈面前，手捏着耳朵对顾止戈笑眯眯道，“戈戈你尝尝，我亲手做的，第一次做，不过我煮了很久，味道应该还不错。”

原来小姑娘今天鬼鬼祟祟的是在做东西给他吃。

顾止戈心里一软，在扣扣期待的眼神中打开了炖盅的盖子。

没了盖子的遮挡，腾腾热气直往上冒，一股甜糯的香道扑面而来。

顾止戈拿起勺子勺了一勺子看了看，“红豆粥？”

扣扣点点头，“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吃的，你吃一下，看味道怎么样？”

顾止戈看着勺子里的粥，突然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你什么时候去买了红豆？”

扣扣摇摇头，“不是我买的，是我爷爷之前买的。”

坐在他们对面的于国雄重重地“哼“了一声。

凭什么用他买的红豆做粥给顾家的臭小子吃，他都没吃过他乖孙女煮的东西。

顾止戈这才放下心，谁知扣扣又接着道，“不过爷爷买的被我上午做实验品用完了，这个红豆是在你家拿的。”

正要喝粥的顾止戈再次停下了动作，“嗯？”

“不过戈戈，你为什么要把红豆放在二楼？要不是顾爷爷告诉我我都找不到。”扣扣纳闷地问道。

顾止戈：“……”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爷爷，他爷爷则深藏功于名，坐在最角落的地方，暗地里对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好像在说：“惊不惊喜？如果不是我，你今天就喝不到扣扣亲手煮的粥了！”

顾止戈顿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他转头看向扣扣，犹豫了会儿，问，“你就没发现豆子上有什么？”

“没有啊！”

“那豆子还有剩吗？”

“没有，不过洗豆子的时候豆子不小心掉地上了，有些滚进橱柜最下面了，我没找找出来，怎么了吗？”扣扣不解。

顾止戈：“……没什么，答应我，不要再管那几颗掉了的豆子了。”

“啊？”

于国雄本来就心里不爽，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拿筷子敲了敲碗，训斥道，“吃饭就好好吃饭，不要一直说话！”

“哦。”

扣扣应了一声，转头看着顾止戈低头拿着勺子在粥里搅来搅去像是在找什么，她又凑过去跟顾止戈说起了悄悄话。

“这粥我煮了很久了，肯定很烂了，保证你看不到一颗完整的豆子！”

顾止戈：“……”

“那我也想尝尝。”颜如玉突然出声。

“这是我们扣扣第一次做东西吃，爷爷也想试一下。”顾远慈祥地看着扣扣笑眯眯道。

于国雄筷子用力往桌上一放，决定还是要找回点存在感，“扣扣，难道没有爷爷的份吗？”

扣扣对他们笑，回答道，“厨房里还有，你们想吃我就去拿。”

说着，她起身走向了厨房。

夏毓猜到了点什么，没忍住，“噗簌”一声笑了出来，对上顾止戈威胁的眼神，下一秒，他又收了回去。

顾止戈：“……”

他太难了！

这是他自五岁生日那天为了帮小姑娘撕开糖纸最后却扯掉了自己的一颗牙之后，第二次这么憋屈，还不能说……

最后，除了唯一知道真相的夏毓，所有人都从顾止戈这儿分了一杯羹。

看着明明心塞到不行，却强撑着说好喝的顾止戈，夏毓嘴角抽搐个不停，在心里笑出了猪叫声。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扣扣：能找出一颗完整的豆子算我输！

戈戈：我委屈，心好痛，可是我不能说……

作者：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也很想笑，戈戈实在是太惨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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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小短腿站住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