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韫韫哥……
宇文韫低头望抱着自己胳膊傻笑的小无赖。
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这位小表妹倒生得不俗。
他沉着脸将胳膊扯回来,瞧着那小姑娘犹带不舍的模样,半晌才憋出一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兰漪漪对人的情绪变化很敏感。
她直觉小太子并没有不悦,便大着胆子继续试探。
小肉手固执抱回他胳膊上,兰漪漪歪头努力瞪圆眼睛。
“漪漪是妹妹,不可以凶妹妹!”
小嗓音奶里奶气的,还透着一点凶,像只尥蹶子的羊羔子。
怪可爱的。
宇文韫摩挲指腹,心底有种微妙的愉悦。
兰漪漪敏锐地察觉到小太子的情绪变化,偷偷舒了口气,立马得寸进尺:“韫韫哥要给妹妹道歉!”
她维持着面上奶凶的表情,一眨不眨地瞪向小太子,直到眼睛干涩、流下泪来。
宇文韫盯着那晶莹的泪花,他年纪还小,面容尚且稚嫩,即使竭力掩藏,眼底还是透出了三分慌乱。
“哭什么,孤几时凶你了?”
他伸手在她白皙莹润的小脸上胡乱抹两下,有些不适应那柔腻温软的肌肤触感。
“再哭,孤就把你赶出去。”
兰漪漪扁扁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韫韫坏!”
泪珠子流得太凶,小太子按住额头,深感无奈。
“孤……”
兰漪漪哭红的小鼻头一抽一抽的,委屈巴巴地瞅着他。
“下次不要了哦。”
小太子闷闷应了一声。
双成穿着灰色的内宦服,垂首站在阴影里,心头微颤。
宫里的公主不少,个个都是太子殿下的亲姊妹,可比兰家这位表小姐亲多了。但满宫望去,谁敢这么跟太子殿下说话?
殿下竟也纵了她。
太子殿下正拧眉瞧着小闹人精,“起来洗脸。”
兰漪漪歪头,糯声纠正:“韫韫哥要说,‘乖宝漪漪快去洗香香哦’!”
小太子脸上一红,对她的建议置之不理:“洗完脸,孤带你去城墙上看烟火。”
“晚了就看不上了。”
怕她继续歪缠,他飞快补充一句,扭头就走。
“好叭。”
——虽然你沉着脸的时候很帅,但你落荒而逃的模样真的很狼狈。
兰漪漪顺着床沿滑下地,蹦跳着跟宫人去屏风后洗脸,嘚瑟得尾巴都要翘上天去。
啊,太子表哥真是温良小可爱!
殿上的酒宴刚刚结束。
人潮缓慢向宫城外郭移动,等候即将燃起的烟花。
沈氏向东宫的方向凝望,神色不安。
漪漪醒来看不见爹娘,也不知道会不会怕。
这孩子淘起来格外讨打,但有时候又懂事得让人心疼。也不知道她在东宫会不会惹祸,又会不会受委屈。
“阿岑。”兰自芳给她披上披风,“等会就能见到漪漪了。”
她睡在东宫里,有皇后和太子庇护,谁敢给她气受?
沈氏和他牵着手,喁喁细语:“今日……”
兰自芳认真听她说完,温声道:“是么,那很好。”
烟花噗噗飞上半空,炸出绚丽夺目的彩花。沈氏头靠在丈夫怀中,心底一片安宁。
皇后远远向他们望了一眼,眼中涌出欣羡之色。
皇帝眸色沉沉,“皇后在想什么?”
他生得俊美,肤色苍白,一双眸子却分外凉薄,看人时总透着森冷。
皇后敛眉,满面恭顺:“方才嫦仪皇妹向臣妾告罪,说是身子不适,先行离席了。”
皇帝轻嗤一声,唇边含着讥诮,也不知是冲谁。
皇后抿唇,斟酌道:“嫦仪皇妹毕竟是傅太妃唯一的女儿,让她远嫁匈奴,是否……”
先帝元后崩逝,傅家又送了一个女儿入宫。
这位小傅氏是元后的堂妹,姿容鲜妍、善解人意,初入宫便被先帝册为正二品昭容。后来她难产诞下嫦仪公主,血崩去了,先帝很是伤心了一阵,还将她追封为妃。
皇上登基时,将先帝的皇子们都戮尽了,公主们却得以幸存,还都封了长公主。
这些长公主里,与皇帝血缘最近的,便是嫦仪长公主。
谁也没想到,皇上会拿她和亲匈奴。
匈奴人残暴桀骜,每每与大齐交兵,战胜了便大肆掳掠、残杀百姓;战败了便远遁荒漠,待他休养生息几年,又故态复萌、大肆骚扰边境的城池。
杀之不死、屠之不尽,一向让大齐颇为头疼。
这一代的匈奴王却一改从前作风,主动向大齐称臣。
他们年年纳贡、岁岁来朝,自然也不会缺席新帝立后的大典。
这次来齐的使臣是匈奴王子,他的母亲是匈奴王的大妃,身份高于其余诸子。匈奴王派他来,更显臣服的诚意,皇帝很高兴,一口答允了匈奴王子求娶齐国公主的请求。
原本众人都以为,他会以宗室女或宫女和亲匈奴,结果他直接在席上点了嫦仪长公主。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皇室血脉!匈奴王子对皇帝三拜九叩,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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