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阿娘被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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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人家还越挫越勇，越败越战，丝毫不带怕的。兰自芳沉着脸，“只怕不止。”

顺天府尹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直接派了衙役来宣他夫人上堂，便是真得了些能将这文书上的罪名全部坐实的证据。

官宦人家经商是禁忌，但谁家暗地里没置几家铺子、没庇护几个富商？

真靠老爷们当官那点俸禄，可铺排不出那些盛大的高门排场。

兰家这些生意是在他做承恩公之前便有的，至多阿岑将它们关了，或是转入地下，论不上罪。

真正能入罪的，是放印子钱，还有那些人命官司。

他确信阿岑不会做这样的事。

那么府尹手里握的证据，是谁给他的，又是指证谁的？

宋家可没这么大本事，要是有，宋二在姑苏那些年便不会被阿岑压着打了。

沈氏斜眼觑兰自芳，曼丽的眉眼格外妩媚。

“我也是大风大浪里走出来的，哪会留着把柄给人攻讦？”

她抬手扶一扶鬓上的珠花，遍身做作的风情：“妾身是妇道人家，怎好抛头露面？还是烦请夫君代我去走一趟吧。”

兰自芳目光轻闪，有心捉她入怀，当着女儿的面却不得不克制下来。

“只是可惜了漪漪，又玩不了了。”

兰漪漪摆摆手：“阿爹快去快回，说不定还来得及。”

只要能在天黑之前出城，就还有得玩。要是玩的晚了，还能干脆住到郊外的庄子里去。

兰自芳温声应下，带着小厮快步出了门。

“阿娘，”兰漪漪目送她爹走远，“要不还是抽空去寺庙里拜拜吧。”

家里不是她要上公堂，就是阿娘被告了要去衙门，老有官司缠身。也不知道是不是水逆了，还是犯了什么太岁。

不过……

她绷着小脸，认真强调：“咱们不去千福寺。”

“小滑头。”

沈氏笑着揪她耳朵尖，又忍不住抱着那奶香温软的小身子亲了一口。

“福祸都是自己修的，阿娘希望你能靠自己把日子过顺遂，而不是靠菩萨。”

凭本事抱的大腿，也算靠自己吧？兰漪漪微感心虚。

兰自芳没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兰漪漪给她的小马驹梳了毛，又喂了两次草料，眼看太阳一点点西斜，心里渐渐没了底。

“阿娘……”她轻轻唤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氏眯眼躺在贵妃榻上沉思，玉书翠页一边一个，正给她揉肩捏腿。

“咱们上京前，我便暗中将姑苏的生意都盘了出去。”

她弹一下鲜红的蔻丹，眼神格外锐利，“之所以悄悄的没声张，就是故意留个把柄在这，看看都有谁按捺不住。”

她明面上的生意全在姑苏。

看着做得大，日日进斗金，实际比起她真正赚钱的那些，不过九牛一毛。

而她那些背地里赚大钱的生意，都有名义上的老板，这些人和她查不到半点关联。

兰漪漪对这些不了解，也不怎么关心。

她只问：“是不是有人在外面干了坏事，被抓了就索性赖在阿娘头上，然后被那些见不得咱们好的人拿来做文章啦？”

她昨日在御花园便察觉到了，那些世家贵女大半都对她隐隐怀有敌意，要么就是敬而远之。

唯一一个友善搭话的，还是谢她向皇上进言、废了缠足。

封后大典让朝臣们看到了皇帝对皇后的重视，除了宋家，应当不会再有拎不清的人家想扳倒皇后。

家里的姑娘做不了皇后，就只能搏一搏太子妃。

虽然兰漪漪很不乐意，但她客观上确实是她们太子妃路上的一块绊脚石。

傅明宪也是。

她们俩的出身都够格当太子妃，还跟太子有亲，一个是他祖母家的表妹，一个是母家表妹，各有皇上和皇后看重。

在血缘上，兰漪漪还更亲过傅明宪。

所以她首当其冲。

傅明宪向她示好，就是预备跟她抱团。

兰漪漪开始发自内心的后悔。

她应该听阿娘的话，老老实实当壁花，不去出那些风头的。可是旁的事都能忍，缠足这事，就是重来一百回，她也没办法做出第二个选择。

她爱惜自己得来不易的健全身体，也一样没办法看别人的身体被糟践。

尤其是在她有能力阻止的时候。

如今风头出也出了，敌人都树完了，再后悔也没用了。

兰漪漪闷闷不乐。

“我只怕是你姑苏那些族叔族婶们做的恶，或者是你舅舅舅母受了算计。”

沈氏眼皮直跳，心里生出了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