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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
顾疏是真的生气。
他与那冯大妮有什么?关系,以至于她要让出自己身边的位置给一介陌生女子。
前些日子他摔伤她还那么在意自己,今日就变心了?
她是不是后悔留在自己身边了?
顾疏抱得姜锦花更紧。
他不会放她走的,绝对不会。
姜锦花的双臂抵在顾疏的胸膛前,她闷闷地说:“你不是看着她那么专注吗,还笑?着看她,你既然喜欢她,我不如帮你留下?算了。”
“我留下?她你就要走?”顾疏凑近了问,一双眼无比认真地端视姜锦花。
他哪里有看着那冯大妮笑还喜欢她了?
他的阿锦怕是看走眼了。
不过他倒是瞧出来了几分,他的小娘子吃味吃得很重呢。
“那当然!”
听这话,姜锦花一下?子浑身的刺都立起来了,活像只刺猬,“你若是有了旁人,我当日就拎着我的包袱离开!我才不会和旁的女人伺候你,要伺候叫她们去伺候你去!”
她嘟着嘴又不高兴了。
顾疏却看起来无比开怀,连眉眼都笑开了,他笑?道?:“没有想到我的阿锦是个小妒妇啊。”
“我就妒,我不但妒我还悍呢,不乐意你就找旁人去!”
“才没有,我就要你,再妒再悍我也受着。”
顾疏在她侧脸轻轻吻了一口,便放开了她,离开时他还有些不舍,似还想再多?亲一下?,“方才我说的是真心话,只你一人足矣,无?论是冯大妮还是王大妮,我都不要。”
“七哥……”
姜锦花被他突如其来的表态惹得脸红。
“阿锦。”
顾疏难得看见她害羞,这么?一瞧,就俯身又多亲她一口。
亲后又禁不住舔唇。
姜锦花后知后觉的抬手捂脸,再抬眼一瞧见他那张清隽的脸,他双眼微眯,遮盖住眼底的缱绻。
这张脸明明都掩去了容貌,却还是这般招蜂引蝶,姜锦花就戳他脸蛋说:“都怪你,谁叫你生得这般好,人家全都瞧上你了。”
“这难道也能怪我。”顾疏有些无?辜。
他都已经不是自己原本那张脸了。
姜锦花的指尖又滑下?来,点点他的心口,“七哥,希望你日后能守住这颗本心。无?论贫穷富贵,现在的我一点也不后悔陪在你身边,希望日后你也不会让我后悔。”
她不知晓日后顾疏是否还记着自己的本心,但这一刻她是信他的。
他抬手捉了她的,又握紧了几分,“不会的。”
他说到便做到,君子一诺,此生不改。
他不会让她有后悔的那一天,永远不会。
姜锦花被他握住手掌,抿着嘴巴并没有说话。
她只轻轻握紧自己的手心,以示决心。
今日冯家这对母女在孝期内跑来顾家,姜锦花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那冯家大丫热孝内都还打?着想给顾疏做妾的主意,她觉得自己满腹真心实意,但于姜锦花而言,真是反胃到连饭都吃不下?去。
这事她与顾疏再未在家中提过,两人都不愿去想冯家母女。
看姜锦花没有胃口,顾疏还在旁好多歹说哄着她陪自己用了一些。
一晚上睡过后,姜锦花就忘之脑后。
顾疏在冯家面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非姜锦花不要。
这一点令姜锦花较为满意,既然顾疏已表态,她何必多?想着那人,平白给她与顾疏的日子添一分烦恼呢?
次日,姜锦花与田嫂子一同?进城。
田嫂子问起姜锦花,昨日顾家门前可是出了事。
她有耳闻冯家的下?葬之后,那对母女去了顾家。
村里头虽然好奇,但后来见冯家母女一脸丧气,冯大妮又是哭哭啼啼地说没什么?事,就都不好再多?问她俩。
村里人任谁都还以为两人到了顾家,受了什么?气才会这样。
田嫂子一说起这事吧,姜锦花还觉着心口压着一股恶心劲儿。
这冯家母女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自个儿不要脸还装无?辜受了欺负样。
她都还没说她有多?委屈呢。
和田嫂子姜锦花没有隐瞒,便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皆与她说了。
如冯婶子如何无?耻的与顾疏扯上关系,如何非要将冯大妮送到顾家为妾。
姜锦花说得平淡,田嫂子听得气到肝疼,“那冯家的竟打?着这样的主意,是冯家养不起闺女了吗,给人做妾这话竟然都能说出口?”
“冯婶子想我顾家多?养个人,那是不可能的。”冯家打?得主意,反正姜锦花和顾疏都不会答应,“只是冯婶子美得做那白日梦,我自己都吃不起好的,还养冯大妮?”
“你做得对,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可千万不能软弱退步了。如今你既然与顾秀才是一家人了,你俩就关起门来别去管那些糟心事。”田嫂子又补道:“我想顾秀才也不会对冯大妮有兴趣。”
“是,他没接受。”
“这就是了。”
田嫂子很是放心,但又一想,“那冯家的想热孝期给大丫找个去处,村子里哪家会这样做啊?太掉价了,这样的姑娘送人家人家都不会要。”
姜锦花才懒得管冯家母女日后怎么做,这两人生出想要冯大妮进顾家大门起,她就对冯家恼上了。
只要她们离顾家远一点,她就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菩萨。
骡车正走到村门口处,姜锦花撞见了不知打哪儿回来的钱氏。
与钱氏碰见,姜锦花只是面色微变,但还算平静。
算起来姜锦花离开姜家已有近半个月,与姜家的人却没有见过几次面。
每日姜锦花一大早就出村,到了临近日落才回来,遇不到姜家人也算正常。
再说了,姜家人怎会来主动找她?
除了她大哥姜大河与她爹姜大根来顾家曾问过几句她过得如何,之后就再没了下?文。
姜大河与姜大根也只是问问,姜家一大家子日子过得艰难,两人更没打?算给姜锦花送钱,听她说在顾家过得不错,便再没来问过。
刚入这个时代,姜锦花也曾怨过老天,为何自己前世不得父母缘,这一世同?样不得。
后来她渐渐看开,没必要留恋的还不如不见。
她与姜家切断了关系,那往后便无?需再见。
还有姜家卖她所得的那二十两银子,她想应该被用去帮姜成虎还钱了,至于余下?的钱,姜锦花曾看见姜春兰发间又多了一只没见过的银簪子,想必钱氏又在她身上花功夫了吧。
说到姜春兰,姜锦花才想起来自己有些时日没有见到过她了。
听田小苗提到过,有一日姜春兰与杨秀荷一同?走在路上,一人被孙家的那条大黄狗咬了一口,之后就待家里养伤。
那条大黄狗姜锦花见过几次,是只再温顺不过的狗子,也不知为何会把两人给咬了。
她和顾疏提及时,他还说那狗子下?口咬得轻了,姜锦花不禁猜想会不会是顾疏引来的狗,最后咬伤了杨秀荷和姜春兰?
不管如何,她想笑一声再多?说一句,干得漂亮。
天将蒙蒙亮,钱氏眼中的姜锦花坐在骡车上,不知道是她坐得高了,还是离得远了,钱氏有些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亲眼看到顾家的骡车,钱氏是又嫉妒又心动:“哎呀,三丫你连骡车都买了啊,啥时候载着娘进城一趟?你二姐还想在城里买点绢花回来呢。”
“没空。”姜锦花一口回。
钱氏顿时来了气,“你这死丫头有胆子再说一遍?”
姜锦花淡淡蔑了她一眼。
咋滴,还以为自己是姜家任她拿捏的小白菜?
“我这骡车至多搭两个人,可载不下?姜春兰。你要想进城,还是去找福贵叔带你去吧。”姜锦花淡淡道。
她要有心思去帮钱氏,那她才是脑子被驴踢了。
福贵叔的牛车进一次城要收好几个铜板,她不信钱氏舍得花那个钱去,她不就是看自己与她曾是母女,又赶着想要压榨她了么?。
但不好意思,她已不是待在姜家备受欺负的姜锦花了。
姜锦花坐着骡车就走。
她可没时间和钱氏闲扯,多?和她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自己的银子。
她一打?骡子的屁股,径直越过了钱氏的身子,即便骡车已出了村子,身后还能听见钱氏骂骂咧咧的声音。
钱氏与姜锦花的恩恩怨怨是姜家自家的家事,田嫂子在旁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别家家务事不参合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作为过来人,眼见着姜锦花这些年在姜家所受过的苦,再见到钱氏田嫂子还是难免会劝慰姜锦花几句。
两人毕竟曾为母女,在田嫂子看来,她并不想姜锦花为此堵了心。
姜锦花也确实会为了见到钱氏而犯堵,但却不是因为那点母女之情。
她本非真正的姜锦花,钱氏待她又是那般,又怎会在意那劳什子的母女关系。
她只是真的反感钱氏,每回见到钱氏她那心里就堵。
两人一路驾着骡车到青河县城中,田嫂子将车停在两人素来摆摊的地儿,一旁已熟悉田嫂子的大娘便与两人打?招呼,“田家娘子与顾家娘子今儿都来了呀。”
这李大娘是在一旁卖瓜果的,她家产的瓜果不多?,集市又无?多?的地儿,便只能来这处兜卖。
李大娘在这地已有了几日,平日无人之时便与田嫂子闲聊,两人算是熟悉。
只是姜锦花唯有在第一日摆摊时李大娘曾见过一面,后来便只见田嫂子一人了。
田嫂子与她回了笑?,“今儿天气好,定是要来了。”
李大娘回了几个那是那是。
姜锦花与那李大娘笑?了一笑?,帮着田嫂子将摊子摆好,这才说:“嫂子,我还需进城买些东西,你看你先守着卖可行?”
“那有什么?不行的,你只管去忙,我一人也已熟了这些。”
田嫂子自己来过城里好几回了,姜锦花有事要忙,田嫂子一人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姜锦花点点头便抬脚往城里走。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小袋子,这里面装了这将近一个月所攒下?来的银钱,凑起来也快有二十两了。
与银子一起的,还有一张契纸。
这是她在顾疏书房里偷偷翻找所寻到的。
这张纸是顾疏当时典当玉佩与店家所签下的契纸,连物什与最晚可赎回的日子都写在了上面。
也不知道顾疏藏东西有什么?毛病,这契纸姜锦花翻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大大小小所能想到的地方都寻了个遍,最后她是在墨砚的底下?找着的。
他真不怕墨溢出来,将这纸给毁了。
因着有这张契纸,卖掉灵芝换钱对姜锦花来说是如今的头件要事。
然姜锦花并不会辨别灵芝的品相好坏与否,这青河县的药铺子她也没仔细打?听过,上哪儿卖灵芝一时成了她的难题。
左右瞅瞅,她瞧着一家顺眼的铺子便进去问价。
姜锦花手里的灵芝个头偏小,但也是长了不少年岁的。
在青云山里无?人发现这株灵芝,倒叫它生得色泽完好,看着还新鲜。
药铺里的小二瞧是灵芝,不敢自己报价,便进里屋寻来了掌柜瞧看。
那掌柜的只打量了姜锦花一眼,并未因她瞧着年轻便怠慢于她,而是专注地端详手里灵芝的品相。
他看了许久,最后给姜锦花报出了价格,是五十两。
姜锦花在心里飞快算了算,这价格略微叫她吃了一惊。但她心里如何想,面上却不会显露出来。
她原本以为二十两已是至多了,没成想竟一口便是五十两。
看来这掌柜的,应是个实在人,还是说她这株灵芝还能卖的更贵?
姜锦花在犹豫不决,那掌柜的自然看出来了,“小店凭良心而论,在这青河县给的价算是高的,姑娘若是不信,可再多?走几家。”
他也没有强留之意。
姜锦花多看了他一眼,收起灵芝也不多?说话,便多费点时间又多跑了几家药铺子。
不过诚如那家掌柜的所言,他给的价确为其中最高。
别家的有给三十两,四十两,还有的瞧姜锦花不懂药材,哄骗她只给她十两银子。
最后姜锦花还是回到了这家店,把灵芝卖掉换了五十两银子。
有了这五十两银子,姜锦花整个人的心神面貌都焕然一新。
都说钱是最美好的一个字,穷人不说暗话,她就可爱钱财了。
有这笔钱攒起来,她就可以好好思索日后的打?算。
在路边摆摊叫卖糕点定不是长久之计,姜锦花是打算在青河县盘个铺子自己开店的。
这样不但能长久做生意更为稳定,她所花费的心思也能少一些。
在小石头村所住的屋子姜锦花没打?算立刻就换了,换房子是大事,且顾疏又断了腿,短时日内是不会换的。
但开铺子要的不止是银子,还有人力。
还有开铺子之后要卖什么?,这些都是要先合计好的。
姜锦花边走边思量,这事不要紧她也并不觉得急迫,待走到当铺也未想出个所以然,便先置之脑后。
首要先要把顾疏的玉佩赎回来。
先前姜锦花并不知晓顾疏将玉佩当到了哪家的当铺,后来仔细端详了那张契纸,上头有这家当铺的盖章,只是盖章上头的字着实难辨,她花费了不少时间去辨析其中的字。
好容易终于看清楚,是玉波馆的字样。
姜锦花抬脚走进玉波馆,里头小二正在打着算盘算账,她将契纸取出,“我是来赎东西的,你看看这张契纸。”
“这位姑娘,请您稍待片刻。”
小二瞧了一眼姜锦花,见她粗布衣裳,一头的麻花辫,只以为是个家中贫瘠的小姑娘,想必所赎之物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便不以为然。
姜锦花也不着急,站着等?他算完手头的账了,拿起契纸打量。
契纸上头一字一句写的明明白白,她是来赎此前在玉波馆典当的一枚玉佩,当日活当给了二十两的银子。
小二的将纸放下,又说:“姑娘是来赎回玉佩的?那您可知道这赎东西是要加银钱的,就如你这枚玉佩,活当了二十两,但赎嘛,得拿个三十两才能赎走。”
他那意思很明显,便是瞧着姜锦花拿不出这些银钱,想赶她离开莫再提赎玉佩一事。
先不论姜锦花拿不拿的出来,她乍一听小二口说需得三十两,便以为自己耳岔听错了,“三十两?我那枚玉佩赎回来不应是二十两吗?”
她没拿回契纸,小二只以为她是当真不识字的,便又满脸堆笑?解释道?:“怎会是三十两呢?上回姑娘典当的时候可是听岔了?”
“分明说好的二十两,我没想到你们这家典当铺竟做这等?哄骗人的勾当,瞧我好骗是吗!”
“姑娘若是不愿意,那便走吧!”
小二的不耐烦了,姜锦花嘴边更是冷笑,她举起契纸指着其中的字便说:“我倒是不知道你这小二的骗人不成就想赶人走了,你睁大你的狗眼瞧仔细了,这契纸上头是如何写的!”
“你!”
小二的顿时哑口无言。
他哄骗村里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每那村妇来赎东西的都是不识字的,他往上加个一些铜板,事后再将契纸收回,人家也不会察觉。
“此玉佩在玉波馆活当二十两,待他日赎回之时,银钱数需得相等。”
姜锦花将这句话念了出来,她是气得不行,“我还真不知道我这双眼睛还能有看走眼的时候,纸上写着分明就是二十两,你还哄骗我要三十两!你们玉波馆如此欺瞒良民,我定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说完,她一巴掌就拍在桌上,那力劲带着桌上的茶杯震了起来,又噼里啪啦地落下。
“我这就去报官,请县令大人为我做主!”
她一说要报官,小二的这回是怕了,连忙拉住她赔礼,“姑娘,姑娘,你瞧我,是我猪油蒙心想骗你钱财,我这便与你道?歉。”
他抬起手这就扇了自己两巴掌。
姜锦花看着他动作,只挑了挑眉毛。
小二的又是鞠躬又是赔礼,她视若无睹冷冷站在一旁。
若是她不识字,今日来此店赎玉佩听他那么一忽悠,岂不是上当受骗了。
此等小人就得给他一个教训!
外头姜锦花闹了如此大的动静,在里屋的掌柜不可能听不见,这会儿他就走了出来,一见便是小二正在向姜锦花道歉,便问:“不知我家店的小二是如何惹了姑娘?”
姜锦花瞥了小二的一眼,又将自己怀里的契纸拿出,“我今日不过是来玉波馆赎东西的,我家夫君将这契纸交于我,明说这契纸上写好了赎银便是二十两,我便带了二十两来了。”
小二的头压的更低,压根不敢去瞧王掌柜的什么?脸色,只知道自己今日是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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