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 1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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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回到了军营,直往何大夫营帐中去。何大夫侧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哪吒愣愣看了半晌，最后从另一边躺了上去,将他拉到了怀里搂着。何大夫察觉有人动他,猛然惊醒,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喝一声：“谁！”

“是我。”哪吒抓了他的手，出声。

帐内光线昏暗，何大夫什么都看不到,听到是哪吒的声音，放松了下来，他的手被抓着，想抽回去，“你怎么又来了？”

“我想你，就来了……”哪吒抓了他的手放在嘴边，这一张小床让他们挤得更近，哪吒努力稳着才没有掉下床去。

“你快走吧。”何大夫抽回了手。

“不走,好不好？”哪吒靠近了他些，何大夫虽然看不见人,但感觉到了靠近的气息,他背过了身去，闷闷地道：“不好,你快走。”

“不走。”哪吒从后面搂着他,在他耳边轻飘飘地道：“一起睡吧。夜深了，不要吵醒大家。”

“……”何大夫怕闹得动静大了引来外面的哨兵，到时更丢脸,只得闷闷地躺着，哪吒将他搂在了怀里，心满意足。何大夫心脏扑通扑通跳，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尤其响亮。

“你紧张啊？”哪吒在他耳边笑，“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你别闹了。”何大夫推了推他，哪吒手紧了紧，道：“好，不闹了，睡吧。”

杨戬觉得时机已成熟，便和雷震子一起去向姜子牙说明他的计划，并请求姜子牙做媒，和邓九公谈下这桩亲事。

姜子牙捋了捋胡子，看向他们，对此事有些犹疑不定，道：“杨戬，这便是你的计划？”

杨戬道：“此事若成，便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穿云关，还可趁机收揽邓婵玉土行孙等猛将在麾下，丞相何不一试？”

姜子牙看向雷震子道：“那邓九公的二小姐果真相中了雷震子么？”

雷震子道：“回丞相，我与她，已经说好了，就差上门提亲了。”

姜子牙沉吟了半晌，道：“那邓九公想必不会如此好说，姑且一试吧。”

杨戬和雷震子听了，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激动起来。

邓玲玉想到雷震子会来提亲，为使父亲见到他时不至于太过惊讶，便去找她爹，给他提前说一声，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邓玲玉见到了他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爹啊，女儿最近，喜欢上了一个人，想要嫁给他！”

邓九公听了，道：“哦？是哪家的公子啊，前阵子你不是还说不嫁么，还说留下来陪着爹，这会儿又要离爹而去了？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邓九公说着，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邓玲玉忙道：“也没有要离爹而去啦！”

邓九公道：“说说看吧，是个什么样的人？把我女儿迷得这样，还要嫁给他。”

邓玲玉道：“他长得不太好看，背后长了一对大翅膀，不过他对我很好，爹，女儿知道您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对吧？”

邓九公道：“当然不是了，你看你姐夫，长得其貌不扬，爹还不是让你姐姐嫁给了他？爹欣赏的是他的才干嘛，相貌倒是其次了。”

邓玲玉道：“那爹您会让女儿嫁给他吗？”

邓九公道：“他会来给你提亲吗？”

邓玲玉道：“会的！他说会来！”

邓九公此时以为邓玲玉在和他说笑，听听就过了，哪里想到日日在跟前的女儿才见了人家两面就要跟人去了呢！等到真见到雷震子本人的时候，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人，他就跟割肉一样，哪里舍得，简直是暴殄天物嘛！

姜子牙带了聘礼，择了个黄道吉日，便和雷震子、杨戬一同上门提亲，有了邓婵玉从中帮忙，他们顺利见到了邓九公。邓九公见到那几人，有些惊讶，又见带了礼品来，心中疑惑，难不成收买他来了？哼，他岂是卖主求荣之辈！当下邓九公面色不善地招待了他们。

几人分宾主坐下，邓九公道：“若是本将军记得不差的话，咱们两边还在打仗吧？不知几位前来是有何要事？”

姜子牙一副老实人的样子，对邓九公道：“我们前来，是想与邓将军结一门亲事。”

邓九公扫了一眼在旁的女儿女婿，道：“哦？姜丞相这是要结什么亲事啊？”

姜子牙道：“据老夫得知，邓将军小女玲玉小姐已到了婚嫁年纪，尚未婚配，此位乃西伯侯世子，为人正直，作战勇猛，是不可多得的将才，与邓将军小女正是门当户对。今日老夫受世子所托，特来向邓将军提亲，望邓将军成全。两家若能因此结为亲家，不失为美事一桩。”

邓九公看向他下首的雷震子，雷震子端着一副世子的架子，朝他礼貌地点了点头。邓九公看那气度倒是不差，头上裹着头巾，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脸上蒙着一块绸缎，脖上戴了金圈，一身锦缎，气质尊贵，雍容华美，只是背后长了一双翅膀，一看就是异于常人，邓九公猛然记起女儿说的喜欢一个长着翅膀的人，难不成便是此人？还说他长得不太好看……

邓九公思及此，心里有些不大乐意了，道：“既是诚心来求亲，为何遮遮掩掩，难不成脸上有什么见不得人么？”

姜子牙道：“世子容貌，非一般人可见得。不过，既是诚心来求亲，自然应该坦诚相待。”姜子牙说着向“世子”点了点头，雷震子会意，伸手揭开了绸缎面纱，露出脸来，邓九公一看到那副尊容，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忍着没立即爆发，声音沉冷地道：“小女如今年纪尚小，老夫考虑了一下，还想留她在身边两年，结亲之事，恐怕不能应，几位请回吧。”

姜子牙雷震子杨戬一听，知道事情有些难办。杨戬看向邓婵玉，邓婵玉会意，对她爹道：“爹，女儿看世子气度不凡，不失为良配，妹妹也到了婚配年纪，何不问问妹妹意见再做决定？”

“胡闹！”邓九公喝住女儿，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几时轮得她做主！此事到此为止，几位请回吧！来人，送客！”

邓玲玉躲在后面，眼看事情要黄，忙跑了出来，喊了一声：“爹！”

邓九公见了邓玲玉，虽然气头上，但还是缓和了神色，道：“你不在自己闺房待着，跑出来做什么？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邓玲玉道：“爹！女儿之前跟爹说已有意中人，这意中人如今就在这里，爹何不应下此事，成全女儿？”

“胡闹！”邓九公一听，就坐不住了，上来拉了邓玲玉道：“跟爹回去，爹再为你另择佳婿，此事便罢了！”

邓玲玉道：“不嘛，爹！女儿，女儿非他不嫁！”

邓九公当着外人的面，虽然极力隐忍，但也有些动怒，“你怎的如此不懂事！婵玉，快拉了你妹妹回去，别让她再胡闹了！”

邓婵玉上前拉了邓玲玉，向她爹道：“父亲，既是妹妹喜欢的，何不成全了妹妹呢？世子气度雍容，为人正直……”

“住口！婵玉！你今儿是怎么了，难道你想造/反吗？连爹的话都不听了？”邓九公把一腔怒气撒在了邓婵玉身上，“你是不是埋怨爹，是不是！你自己不幸，也想让你妹妹跟着你不幸是不是？”

邓婵玉听了，愣了愣，继而冷笑道：“父亲也知我不幸了？那敢问父亲，我之不幸，是谁造成的！是谁？”

邓九公瞪着她，被她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本来只是一场提亲，眼看演变成了家庭闹剧，那几人在边上，也不敢说什么。

邓九公觉得在外人面前，颜面尽失，他放弃了与两个女儿争执，对那几人道：“小女不懂事，是我疏于管教，今日之事作罢，你们请回吧！送客！”

雷震子眼巴巴地看着邓玲玉，邓玲玉被她父亲抓着，此时也只能呆呆地望着他。

姜子牙知此事不易办成，当下只得起身道：“今日叨扰了，邓将军既有不便，那么，我们改日再登门拜访吧。”说罢，便带了杨戬、雷震子离去。

他们去后，邓玲玉气得回房了，邓婵玉也没好脸色，也回房了。一个花厅只剩了翁婿两个，邓九公看了土行孙一眼，叹了口气。

土行孙上前道：“岳父大人，为何不允诺了这门亲事，既然小妹喜欢……”

邓九公向他道：“她两个拎不清，你也拎不清么？那些人哪里是来求亲，分明是来求和的！哼，想得倒美！若允了他们，不是公然造/反吗？”

土行孙道：“岳父大人，俺见他们中不乏高手，若是硬来，抢了小妹去，那如何是好？如今两边正在交战，婵玉她又……”

邓九公大概猜到邓婵玉对自己积怨已深，恐怕起了叛变之心，若是她临阵倒戈，此事确实有些棘手，说不定为了报复他这个父亲，里通外敌，葬送妹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邓九公直想得一身的冷汗，此时看向土行孙，却也只有倚仗他了。

邓九公道：“贤婿啊，爹已将婵玉许配给了你，你怎么还没打动她的心，让她日日胡闹？似如此闹法，她还将我这个父亲，你这个丈夫放在眼里吗？”

土行孙面露难色，道：“爹您又不是不知道，婵玉她一直瞧不起俺……”

邓九公道：“可你们终究是夫妻啊，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身为妻子，总要听丈夫的话。”

土行孙道：“爹，她身上的石头也厉害着呢……”

邓九公听了，叹了口气，翁婿两个商量了半天，竟然没能商量出个计策来。

邓玲玉来找邓婵玉，向她道：“姐姐，你会帮我的，对吧？”

邓婵玉道：“妹妹想让姐姐做什么呢？”

邓玲玉道：“我想与西伯侯世子结亲！我们两家为何不能结亲呢？结亲之后，这仗也不用打了吧？我平时虽不大理你们的事，但也常听百姓说如今纣王昏庸无道，残害忠良，荼毒百姓，如此昏君，爹为何还要帮着他作孽？那西伯侯仁德，百姓俱都爱戴，我们何不顺应民意，加入他们这支正义之师，行正义之事！”

邓婵玉道：“妹妹说的不错，是爹糊涂了。”

邓玲玉道：“那姐姐便帮我吧！”

邓婵玉道：“好。”

雷震子回到军营里来，不大开心。哪吒和韦护见了，不用想也知道因为什么。哪吒知道自己没什么好话，此时也不来打击他了。韦护是闷葫芦一个，说了一句“回来了”算是招呼过，也没主动询问什么。直到杨戬回来，雷震子才问他：“此事要怎么办？她爹不同意！”

杨戬道：“她爹不同意，不是意料之中的么？我们也没想着他会同意。”

雷震子道：“那怎么办？”

杨戬道：“为今之计只有抢人了。”

“抢人？”雷震子道，“这……行么？没的加深仇恨，到时战场上杀得更狠。”

杨戬道：“放心，只要他女儿在我们手上，他就不敢。”

雷震子还是有些犹豫，“行不行的啊？”

杨戬道：“怎么不行？事不宜迟，今晚就去。”

雷震子道：“那好吧。”

当晚，雷震子、杨戬、哪吒就去抢人，有邓婵玉做内应，邓玲玉轻而易举便被抢了过去。邓九公闻知此事，差点没气死过去，土行孙要去把人抢回来，被邓婵玉狠狠瞪了一眼，他又瑟缩不前了。

土行孙对邓九公道：“岳父大人，俺早说了，那边有很多高手，如今小妹被抢了过去，要怎么办？我们去把人抢回来吗？”

邓九公看到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邓婵玉，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的鼻子骂：“现在你满意了！你妹妹要是有个好歹，我死都不会放过你！”邓九公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哎哟我的苍天啊！我邓九公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竟生了这么个白眼狼啊！”

邓婵玉道：“爹，此事尚有转圜余地，何不听女儿一句劝？”

邓九公气呼呼地道：“你想说什么？”

邓婵玉道：“爹何不顺势答应了这门亲事？两家结亲，这仗也不用打了。如今纣王昏庸，残害百姓，已经不值得我们为他卖命。西伯侯顺应民意，礼贤下士，我们何不加入他们阵营，一起伐纣？”

“你！”邓九公一听，这女儿真真是叛变了！“你说的这什么话！你爹深受大王信任，如何说叛变就叛变！”

邓婵玉道：“那爹你自己在这里守着吧，女儿也要走了。”

邓婵玉说完，竟不看邓九公一眼，自去了。

邓九公气得差点两眼一闭就过去了，土行孙见邓婵玉离去，刚要去追，又见岳父要晕，只得先扶了他。

邓婵玉早厌烦了她这个爹和这个丈夫，正想趁此脱身，当下她带了一队人马出城投靠周营去了。

邓九公知道了，气得躺床上去了，身边只有一个土行孙。土行孙见妻子走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在这里伺候老丈人，也想跟着去了。上头都这样，下头军心自然不稳，有几小队人马也跟着出城投靠邓婵玉去了。

穿云关还未打，已经人心溃散，一打起来，焉有不败之理？

邓九公到了此时，一边担心自己闺女，一边担心打起来无力抵抗，吃了大亏。他见大势已去，最后不得不派了土行孙去答应亲事。一座穿云关也跟着姓周了。

邓九公答应亲事之后，姜子牙等人入了城，在城中盘桓了数日，顺道举行了雷震子和邓玲玉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