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 1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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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日，摆了几桌宴席。邓九公仍是心有不甘，婚礼上就没笑过。姜子牙倒是笑得如沐春风。雷震子抱得美人归，自是欢喜，邓玲玉嫁得如意郎君，也正得意。邓婵玉见到了杨戬，深深为他的风度着迷，土行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杨戬，心里妒火熊熊燃烧。哪吒拉了何大夫来喝喜酒，一直在灌他酒。韦护坐在一旁独饮，也无人在意他。最后宴罢散场，各自归家。洞房中，雷震子掀了新娘盖头，笑得傻兮兮，邓玲玉满脸红霞，感觉像做梦一样。怎么几日之内，他们就相识相恋成亲了呢？一转眼她都已嫁作他人妇了。

邓玲玉道：“雷震子，你以后要对我好。”

雷震子道：“我保证！娘子，我一定对你好！”

雷震子新婚燕尔，春风得意，对邓玲玉的要求没有不满足，他们日日出去玩耍，倒也潇洒自在。

姜子牙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穿云关，心里甚是欣慰。这当中全靠杨戬在背后出谋划策，不仅轻松拿下了穿云关，还拉拢了几员大将，凝聚了不少兵力，对伐纣大业助益良多，姜子牙从此对他更加信任和倚重。

哪吒拉了何大夫在城中到处闲逛，何大夫对街上的玩意儿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起初他并不想跟哪吒出来的，但一到了街上，他的眼神就出卖了他，这也想买，那也想要。哪吒身上没钱，见何大夫想要，便要强取豪夺，好在何大夫拉住了他，才没有闹出事来。

哪吒边走边道：“那些个东西也没啥，你想要，我就给你做！”

何大夫看向他道：“你会做？”

哪吒见他有些期待，忙拍着胸脯道：“我会！”哪吒说着拉了何大夫一阵风来到了郊外，有片膝盖高的茅草地，此时秋高气爽，茅草泛黄。哪吒折了些茅草，坐下给他编织起来。何大夫坐下看着他，也不知他是怎么弄的，不多会儿就编织出了一只蚂蚱。何大夫见到了，不由称奇。

“给。”哪吒把只泛黄的蚂蚱递给了他，何大夫接过，眼睛一直瞧着。哪吒看到这副专注的神情不由笑了起来，“喜欢吗？”

“嗯。”何大夫应着，又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在看着自己，不由红了脸，又低头看蚂蚱。

哪吒看着蚂蚱道：“一只太孤单了，我再给编一只，凑成一对儿。”哪吒说着又给他编了一只。

何大夫拿了两只蚂蚱在手里，那蚂蚱真是惟妙惟肖，跟真的一样，何大夫道：“你怎么会编这个？”

哪吒道：“无聊的时候学的。”

哪吒看着他道：“你还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编，不过我蚂蚱编得最好，其他的勉勉强强。”

何大夫道：“不用了，有两只够了。我很喜欢，谢谢。”

哪吒伸了个懒腰，看看天色正好，不由顺势躺下了，道：“你喜欢就好啊。”此处很安静，哪吒闭上了眼，秋风从耳畔吹过，带来丝丝凉意。何大夫看了蚂蚱一会儿，又看向哪吒，见哪吒闭着眼，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哪吒闭着眼道：“好看吗？”何大夫听到他的话，忙转移了视线，道：“嗯，挺好看的蚂蚱。”

哪吒睁开了眼，坐起来，凑到他耳边道：“我是问人。”

何大夫听了，耳根泛红，脸上飞起一片红霞，道：“还好。”

哪吒看着这人，好想将他扑倒，怎么这么可爱呢，倒叫他心扑腾扑腾！哪吒拉了他过来，何大夫看着他的样子，越加不好意思，道：“你别……”

哪吒道：“一起躺躺。”说着拉了他躺下，何大夫躺在了他胸膛，听着他心扑通扑通，不由道：“莲藕人也有心么？”

哪吒道：“对啊，你猜猜这颗心此刻在想谁。”

何大夫道：“谁知道在想谁。”

哪吒凑近了他耳边道：“在想你啊，傻瓜。”

何大夫的心也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哪吒道：“你看到婚礼是那样的了。”

“嗯。”

“以后我们成亲就是那样，穿着大红衣，拜堂，成亲，入洞房，我像雷震子那样，你像邓小姐那样，盖着红盖头，我们拜堂，成亲，入洞房，然后……你就成我媳妇了。”

何大夫道：“你想得美。”

哪吒道：“嗯，想得很美。”

哪吒仿佛听到了婚礼上热热闹闹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他脑海中自动将拜堂的两人替换成了他和敖丙。敖丙……哪吒想到这，睁开了眼，一个翻身，覆到了那人身上。何大夫吃了一惊，看着他，惊恐地道：“你，你干什么？”

哪吒轻抚着他的容颜，道：“你真不是敖丙么？我想，和你成亲啊。”

何大夫听了，红着脸撇开了头去，道：“不是。你不要再想了。”

“我怎么能不想，我天天都在想，”哪吒捏了捏他的脸，道：“你是不是学了什么变身术了，快给我变回来，听话啊，饼饼……”

“……”何大夫僵持着，哪吒看了他半晌，叹了口气，又躺了回去。秋风起，两人心间都有些寂寥。

穿云关一过，邓九公两个女儿都跟着周营大部队走了，邓九公仍留下守城。雷震子娶了妻之后，整个心思都在新婚妻子身上了，兄弟什么的得往后靠。原先四人住的帐篷，雷震子自然是搬出去和妻子一块住，就剩了三人。而哪吒心思又在某人身上，经常夜不归宿，便剩了两人。

杨戬和韦护还有些话讲，韦护只是闷和低调，对很多事都门儿清，杨戬也知道这一点。杨戬是实力派加行动派，有主张，重情义，你说他爱出风头，他的风头出的也很有水平，一般人实力还跟不上。

杨戬黑夜里躺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帐篷，对韦护道：“我们是不是该换个两人帐篷了？那两人还用为他们留地方吗？”

韦护道：“哪吒还会回来吧？”

杨戬道：“应该不会了。”

韦护道：“他要是被人赶出来了呢？”

杨戬道：“那他就去找棵树蹲着。”

韦护道：“无情。”

杨戬道：“现如今就剩我们两个光棍了，雷震子和哪吒不在，还真有些冷清，平时听他们斗几句嘴，还挺有趣。”

韦护道：“若是大业完成了，你准备做什么？”

杨戬道：“什么也不做，归隐山林。”

韦护听了有些惊讶，“可是你这么有才干，不留下来等待封赏么？”

杨戬道：“我本来就只是来帮助完成伐纣，封赏不在任务之内。”

韦护道：“还是你活得明白。”

杨戬道：“你呢？你要做什么？”

韦护道：“我也不知。”

韦护觉得做什么都可，也没什么所谓，他一直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就像现在，他不像杨戬可以统筹全局，运筹帷幄，成为姜子牙的左膀右臂；不像哪吒，英勇无畏，冲锋陷阵，成为战场上一道亮丽风景线；不像雷震子，探察敌情，灵活机变，运用各种消息，为我方谋取便利。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擅长和适合做的事，只有他，毫无特别之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做什么都可，也没所谓。

韦护暗思半晌，听得杨戬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他便也停止了胡思乱想，渐渐睡去。

邓婵玉土行孙等的加入，使得周营队伍日益壮大。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邓婵玉和哪吒、黄天化一样，同为先锋，原先的死对头，变成了如今并肩作战的同伴，不由令人唏嘘。哪吒和黄天化吃过邓婵玉亏的，也不敢小瞧了她，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个了不得的夫婿。那土行孙也不怎么出风头，但在战场上却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大大小小几场战役下来，就像开了挂一样，赢得不费吹灰之力。哪吒都觉得有些无趣了，遇不到对手的战场是很无聊的。砍人就像砍白菜一样。

这日行军至独魔岭，但见两边山岭矗立，一条羊肠小道从中穿过，云烟雾饶，静谧得有些古怪。一般见此地势，都是小心又小心，最怕敌军埋伏，截断前后退路，两面夹击，或从上面石攻火攻放箭，都是致命的。

行军队伍停下，待斥候探察清楚，再行军。

雷震子亲自出马，未发现敌情。哪吒带了一队人马先行，黄天化、邓婵玉随后，杨戬、韦护殿后。一路行来并无异常。

行至半中间，忽然狂风大作，天空中乌云密布，刚刚还万里晴空，这一突变有些古怪，哪吒见了心道不好，怕是有什么在作妖！但并不见有伏兵，连半个人影都不见。

哪吒前头停下，后边也跟着停了。大家都向空中望去，乌云越聚越多，越来越密集，黑压压地盖下来，忽然一道霹雳劈在队伍中，众人大惊，纷纷躲开，霎时天崩地裂，地动山摇，一条小路慢慢坍陷，两边山岭收拢起来，周营大军全乱了，喊声震天，人群像蚂蚁一样纷纷往塌陷的地方掉下去。哪吒骑的战马也掉下去了，他只得踏了风火轮腾起来！

哪吒顾不得那些掉落的人，一路回去找杨戬雷震子他们。哪吒见了杨戬雷震子在空中，着急地问：“怎么回事！什么妖法？”

杨戬用第三只眼察看了一番，并无异常，山路上一切正常，只是底下将士个个东倒西歪，惊慌失措，仓惶不已。杨戬道：“恐怕是附近有什么人在做法，我们此刻在一个阵法中。山路正常，但是大家看到的是天崩地裂，那都是错觉。”

雷震子道：“既如此，让大家闭上眼睛，看看行不行？”

杨戬想了想，此刻也唯有一试了。他们便吩咐下去，让大家闭上眼睛。闭上眼睛之后，大家身子也不往下倒了，地也不晃动了，但很快轰隆隆的声音响起，脚底传来的震感，又让大家以为大地在晃动，不由又惊慌失措，东倒西歪，有人不小心睁开了眼，看到裂开的地下熊熊烈焰，累累白骨，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

一路望去，将士都滚倒在地上，哀嚎遍野，几乎全军覆没。

杨戬道：“阵法太过厉害，他们普通人受不了，长此以往不死也伤，得找到施法之人，解决了才行！”

雷震子道：“你可有办法？”

杨戬打开了第三只眼，一路探照，看到一处黑气腾腾，便道：“你们在此看着，我去去就来！”

雷震子和哪吒让大家闭上眼睛堵住耳朵，不要理周遭事物，原地休整。雷震子背了邓玲玉腾起来，土行孙抱着邓婵玉一路钻地出去了，哪吒找到了何大夫，将他抱着腾在空中，韦护照顾着姜子牙，黄天化带了他爹骑了玉麒麟也腾在了空中，其余没有办法的，只得困在阵法中，感受着越来越强烈的震感，那震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简直要将人震死！

何大夫问哪吒：“这是怎么回事？”

哪吒道：“杨戬说，有人在做法，我们在一个阵法中。”

一棵大树下，一个长相妖娆的男人正用手托着一个水晶球念念有词，那水晶球里便是路过独魔岭的周营大军。此刻那大军便在他掌中，任由他搓扁揉圆。旁边趴着一条白毛灵犬，忽然朝天边吠了一声，警觉起来。那妖娆的男人看向白毛灵犬，道：“哮天犬，怎么了？”

“何方妖孽，竟在此作妖！拿命来！”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眨眼之间便到了眼前，一刀劈下，那男人身形一闪，便闪到了他背后，哮天犬见了，便冲上来咬杨戬，杨戬不慎被它咬了脚，生生撕下来一块肉，杨戬一脚将它踹开，“该死！”他咒骂了一声，那被他踹开的恶犬又冲了上来，缠人得紧。杨戬要攻人，又被恶犬偷袭，实在恼火。妖娆男人只是冷眼旁观，并不与他缠斗。

杨戬恨恨地道：“好啊！你这条死狗，我今日灭了你，再收拾你主人！”

妖娆男人笑道：“我这条哮天犬可是好狗，护主得很，你可要小心了。”

杨戬心想劈了那男人，但被恶犬痴缠，只得先解决了狗，再做打算。妖娆男人见有人来找麻烦，怕夜长梦多，便加强了阵法，霎时阵中将士个个口吐白沫，晕头转向，严重者五脏六腑震碎，吐血身亡。

白毛灵犬身体细长，非常灵便，杨戬要杀它，又抓它不着，不杀它，它又缠上来，东一口，西一口，一口下去就撕下一块肉，杨戬深受其害，恼火不已！

这时土行孙出现了，土行孙见杨戬被只狗缠得脱不了身，很想哈哈大笑，顺便让他妻子看看杨戬的狼狈样，但见妻子一脸严肃，不由忍住了。邓婵玉见土行孙作壁上观，破口大骂：“你个孬货！还不上去帮忙！”

土行孙听了，不太乐意，道：“他们在天上，天上我如何上得去？”

邓婵玉看到那个妖娆的男人，道：“肯定是这个男人搞的鬼！”邓婵玉说完，便掷出了她的五光石，邓婵玉的五光石百发百中，很少有人能躲过，但那人像是周身都长眼睛了一般，愣是堪堪躲过了她的五光石，邓婵玉大吃一惊！五光石回来，又掷出几次，一次比一次快速，但都被躲过了，邓婵玉也无法了。

土行孙见了，道：“让俺来会会他！”土行孙的遁地术，但凡给他一把土都能立即遁了，何况那男人站在一片大地上！土行孙遁过去，刚要抓了他的脚，那人脚下也似长了眼睛，躲过了他的手。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洁白的鞋子，上面沾染些尘土，万分可惜地道：“哎呀哎呀，什么肮脏东西，把老子的鞋给弄脏了。”

土行孙一见他说自己是“肮脏东西”，心里恼怒，又来抓他，那男人就在地上跳来跳去，跟跳舞一样，邓婵玉见他注意力都在脚下，拎了鞭子就上来拿他。男人抓了邓婵玉鞭子，底下仍在踢踏，男人对邓婵玉妖娆一笑，道：“小美人，怎的如此粗鲁呢？”说着将她拽上前了两步，邓婵玉一脚踹出去，男人身形一闪，邓婵玉踹了个空，身子往后一倒，倒在了土行孙身上。夫妻两个倒在那里，也是狼狈不堪。

杨戬用自己的肉喂饱了恶犬，两个你追我赶半天，累得不堪，杨戬急中生智，用他第三只眼，啾的一下射出一道金光，霎时那恶犬被射中，身体飘飘荡荡，瘫软下来，杨戬过去抓来一看，不过是一片纸。难道他被一片纸咬了？杨戬看了看自己血淋淋的腿脚，咬下来的肉却真真是自己的，杨戬好生气恼，要将那纸撕碎，后想想，还是将他揣入了怀中，往那妖娆男人而来。

耽误这么会儿工夫，周营大军已经死一片了。杨戬看出阵法皆在他手中那只水晶球上，便要来夺他的水晶球。妖娆男人的本事在阵法上，养了只犬护身，本来一般人是伤不了他的，但此时，护身犬没了，阵法显然对面前这三只眼无用，他便想逃。

杨戬拦住了他去路：“想跑？没那么容易！”

“哼，你能抓住我么？”妖娆男人笑着，手中放出一只千纸鹤，那纸鹤哗啦啦腾起，载了他去。杨戬哪里肯放，直追出了千里之地。

阵法有地域限制，那男人一离开，阵法便减弱，直至到了千里之外，阵法已经弱到没有了。但将士受到的伤害却是实打实的，独魔岭的小路上倒了一片，已经没有能站起来的了。

腾在空中的几人，看到底下恢复了正常，何大夫忙让哪吒放下他去救人。哪吒和雷震子让能动的都爬起来。清点人数，死的死，伤的伤，刚壮大的军队，一下又覆没了。独魔岭上死气沉沉，气氛肃穆得可怕。

杨戬直追出了几千里地，还是没能追上那男人，不得已折返回来。看到伤亡惨重，也有些茫然。似如此，还怎么打！都没等到都城朝歌，已经没兵没马了！

此时杨戬师父玉鼎真人赶来，下了一场黄沙，那些没死透的，又还魂了，那些死透了的，没法了，这周营大军给他一救，救活了大半。杨戬见到师父，心里大喜。忙来拜见，玉鼎真人道：“为师俱已知晓了。”

杨戬道：“是徒儿办事不利，让那妖人得逞！”

玉鼎真人道：“此事不怪你。”

杨戬还欲再说什么，玉鼎真人摆了摆手，杨戬便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