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想出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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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问得还挺高兴的李渊没想到李昭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一僵，“你要如何？”

“休了他啊！”李昭倒是敢说，李渊一顿，李昭道：“我与他都是一样的，怎么他想三妻四妾，却想让我只能守着他一个？不公平的事我不做。”

李渊一塞，事事都说公平二字，李渊倒是想说这件事不能那么计较。

李昭道：“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从前的人都是怎么定的规矩我也不管，丈夫要是成了旁人的，我宁可不要，谁要是喜欢谁就带走，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连忠诚都做不到的男人，要来何用。”

作为一个皇帝，还是有着三宫六院的皇帝，早年李渊就清楚李昭甚是不喜他有着别的女人，只是李昭做事一向有分寸，李渊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事隔多年，竟然还能再听到李昭寸步不让说着绝对不会容忍男人三妻四妾的话，真是……

“皇后，此事……”李渊是不敢开口劝起李昭来的，想让窦氏开口。

窦氏道：“阿昭自己挣得需要男人给她的一切，我不能劝她像我们一样的活着，她也听不进去。”

既是不能劝，也是因为李昭不会听进去。

“以己度人，阿爹能容忍你身边的人有旁的男人？都说男子的胸襟宽广，你们都容不下的事为何却偏偏要女子容着，你们不是强人所难？”李昭是个讲理的人，凡事也喜欢讲理，要是男人们都能像女人一样的讲理，那就好说得多了！

“这个，这个……”要是承认李昭说得是对，那他这个有着娇妻美妾的人，他要如何安置他的妾？

要是说李昭说得不对，不就是说男子的肚量和胸襟都不及女子？那就不好了！

“好了。”看李昭把李渊给难的，这件事又不是李渊一句对或错就能改变这个世道的，李昭将来要自己做主，这是李昭的选择，李渊就算不帮着外面的人，能帮着李昭，由着李昭去做她想做的事就成，就不想其他更多的了！

李昭只是给李渊先打一个预防针，让李渊心里能有一个数，她可不是窦氏，更不是她那些姐妹们，她的人生她说了算，谁也别想左右她的人生，将来的丈夫好与不好，她要留还是不留，她说了算。

李渊额头落下冷汗，没想到啊没想到，还是得靠窦氏相救。

“你府里怎么回事？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来，宫里给你送过去的人就那么多不合用的？”李渊此来并不是没事来的，正是因为有事才急急来寻的李昭。

李昭道：“确实如此。”

“就算不合用，慢慢打发就是了，何必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让满长安的人都知道？”

李渊不是怪李昭把不合用的人赶出去，而是认为李昭可以有更好的办法做好此事，偏偏选的却是惹起众人瞩目的办法，动静闹得太大，让长安的人都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并不可取。

“因为我就是有意为之。”李昭也有意先把情况和李渊说说，明天要是再出什么事来，想告状的人就没有她快！

李渊就算有怪李昭的意思，此时得知李昭是有意而为之，不解地看向李昭，想知道李昭到底都有什么打算。

“玄霸从幽州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女郎，此时就在我的府里，阿爹没有听说外面传的话？”连李昭把人弄出去的事都能传到李渊的耳朵里，总不能这样的一句话传不到李渊的耳朵吧？

“此事我知道，不过是无稽之谈，若真是玄霸所喜欢的女郎，玄霸直接带来让我们见见就好，放到你的府上，只能是这个人还没到玄霸带回来让我们见面的地步，或者这个人与玄霸没有关系。”李渊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此时说起两个可能一丢出来，李昭竖起大拇指。

李渊被李昭的动作弄得一顿，指着李昭道：“人，到底是不是？”

“本来是的，可是玄霸现在未定。”李昭诚实啊，要是李渊和窦氏没有问起，李昭不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但他们既然问出来，李昭就会如实回答。

一听说还未定，李渊更不着急了，“人是个哑巴？你们带人回来的时候说过此人的身份？为可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好像说得我们玄霸非把此人娶回来不可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今天闹的动静那么大的原因。”李昭把话接上来，算是回答李渊的问题了，李昭闹事从来不是乱来的，都是因为有人出手，想看他们家的好戏，李昭只好反击。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李渊来此并非兴师问罪，只是想知道李昭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李昭道：“自然是引蛇出动，流言蜚语想查起来，查出源头何其难，我便不查，只要把府里不安份的人赶出去，府里的动静他们探不到，自然就会想别的办法，怎么样才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消息。”

“你的饵就是这些放出去的人？”李渊听明白了，追问起李昭。

“算是，却又不尽是。我这刚回到宫里，大娘来寻我，说是想在我出嫁前让姐妹们到我这儿来聚一聚，当时阿娘的意思是在宫里即可，大娘却不愿意，说要去看看我那府里由阿爹和阿娘安排的是什么样子。”提起长沙公主的事，李渊一顿，张口道：“大娘，不能吧。”

不愧是父女吧，话一出口全都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我希望不会。大娘说我府上赶走那么多的人，自荐帮我把宴席的事安顿好，我答应了。阿爹，说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罢，道我信不过自己的姐妹也好，防人之心不可无，阿爹听到事情如此巧合，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我的反应，我不愿意相信是真的，但是，我也绝不会让自己因为对家人的信任而坑害自己。”

李昭要把话说明白，李渊听着问，“你想怎么样？”

“我只是防着，要是大娘什么事都不做自然最好，要是她敢做了，阿爹，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有言在先就是比什么都好，李昭可得问清楚李渊的意思才好动手，要是李渊想偏袒，她现在就知道了。

“这事情还没出来，你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李渊并不想承认自己的女儿会想算计自己的女儿。

李昭明白李渊的意思，点着头道：“阿爹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么要是真闹出事情来，我除了告诫人外不会管其他，还是交给阿爹来处置吧。”

李渊一顿，他其实心里的想法和李昭并没有过多的差别，不愿意相信，不能相信的话，却不代表他心里没有半分的想法。

“我觉得只是姐妹们一起聚不够热闹，所以我把兄弟们全都叫上，让大家一起来，全都到齐！”

李昭还把情况再说明一下，她并不仅仅请了姐妹们，就是兄弟们，大大小小的，她都打算一道请来。

李渊一向知道李昭的性子是个不嫌事小的主儿，能闹大的事，能一次解决的事，李昭肯定不会拖久。

“皇上不愿看到骨肉相残，只是凡事总要弄个清楚，心里有了数，能让孩子改的就让孩子尽早改回去，实在不能……”窦氏劝着李渊，后面没有说出口的话，就让李渊自己想吧。

纵子如杀子这个道理李渊是懂得的，此时的李渊阖上眼道：“行了，你去办吧，我把高合派给你，那一天，让高合看着点。”

李渊总是有自己的心腹内侍的，指派到李昭的身边是什么样的意思，很明显了！

窦氏微拧了拧眉，李昭却一口应下道：“好，这几天就先让人跟着我，免得到时候太扎眼。”

并不知李渊的身边哪一个内侍叫高合，可她不知道，不代表她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不知道。

李渊道：“没有人认得他，到时候他会过来找你，不会引起动静，放心吧。”

倒是很清楚李昭在想什么，一语道破来，李昭道：“我看阿爹其实心里比谁都有数。”

嗔怪地看向李昭，李渊道：“不聋不哑，不作家翁。”

倒是说得真诚，李昭闻之却摇着头道：“装聋扮哑，谁都以为阿爹好欺负，谁都以为自己能逃过阿爹的眼神，难道他们不会任意妄为？”

“君臣父子，你进我退，从来如是。不想最后事情闹得太大，不希望到最后骨肉相残，最好的办法是立规矩，谁若是越过这个规矩，立刻惩罚，一次两次，从一开始就制止，难道不比闹到最后无法收场再处罚要好得多？”

李昭并不认同李渊现在才一开始就装傻的意思，由着儿女去闹，而不是有事就敲打警告让他们最好不要犯下不该犯的错误，一次两次的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谁都吃准为人父的一颗慈悲心，谁都以为自己做的这些事必能让李渊原谅，难道他们还会怕？

李渊沉思了半响，“要是这么说，就你做下的事，早就够我将你逐出家门了。”

“阿爹倒是说说我到底都做错什么，足能让你将我逐出家门？”李昭摊手问起。

“我曾不利于李家？我纵然给李家带来危机，难道不曾让李家脱离危机？”没等李渊开口，李昭倒是步步紧逼地追问。

她或许做事胆大妄为，差点让李家覆灭，但是她做下的事，害得李家陷入局中，她同样可以把李家带出来。

“若不是你自恃有能力，你也不敢闹出这诸多事来。”李渊就是怕，虽然现在看起来天下都将是他们李家的，他这心里还是不安，不能确定李昭会不会突然又闹出什么事来，真要是闹起来了，又该怎么样收场？

贵为帝王，听起来好像什么都有了，可是坐到这个位子上你才知道，有多大的权利就有多大的责任，又将接受多少人的注目。监管，他的一举一动，并不是他想做什么就可以去做。

李昭道：“有多大的能力就闯多大的祸，消除多大的危机，事无绝对，皆是两面性，阿爹怎么能对我要求如此苛刻？”

问起李渊来，李渊指着她道：“你啊你，我说不过你！”

“因为我有理，而阿爹清楚我说得在理。治臣驭下，连同子女其实都是一样的道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李昭看着李渊好像并不太想多管子女们之间的事，明明他心里清楚有人在算计李昭，却因为事情还没有闹出来，也就当作不知道，更想要粉饰太平！

“好了。你父亲行事自有他的道理。”一看李渊有些浮躁，并不想再听李昭说下去，窦氏适时开口打断李昭的话。

李昭何尝不明白李渊是真的不想看到儿女相争，哪怕是一个将要被算计的人跟他提醒，让他防患于未然，他还是更愿意去相信他的孩子们并没有像李昭说的那样。

既然如此，李昭再说下去只会让李渊不高兴罢了，虽说李昭并不在意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可是能不气得他太狠，还是别气的好！

窦氏也在那里摇摇头，并不想李昭再继续说下去。

“阿爹不想再听，孩儿不说就是。”李昭与李渊作一揖，李渊还是懂得忠言逆耳的，而且李昭的提议并不是要李渊如何处置几个孩子，只是给他建议，让他最好在很多事情没有发生，也不需要他做出选择之前，把规矩立好，莫到最后闹出大事来，不断地自断其臂，那会比现在更痛苦的。

“你的话我都记下了，后日的事，若是当真闹出什么事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李渊眼中闪过冷意，他是一个仁慈的人，杀伐果断总还是差一些。

有时候这样的性子是好事，有时候却也是坏事，李昭不是不知李渊的性格特点，但很多时候，这样的仁慈对天下人来说是好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定天下。

但李家的子女，李渊的儿女们，李渊该拿出狠劲来，正好用他们来告诫天下，令天下人知道，李渊并不是一个一味仁慈的人！

“是！”李昭想要的不是一个交代，她都料到会出事，自然会有预防，她只希望李渊在治理天下的时候，也该想想怎么管管自己的儿女。

世族是个大问题，这是建朝前他们父女心知肚明的事，世族的问题要是扯上李家，扯到权利之争，更是影响国祚的事！

李渊如果不在一开始就告诫于人，让人安份守己的做好份内的事，有些不该碰的底线绝不能去碰，又怎么会有人当一回事？

李昭反正该提醒的已经提醒，解决的办法她同样给出了，李渊最后是何决定，还是得看日后。

要请客得下帖啊，这点事李昭还让人去安排的，而她在洛阳的人，全都放到暗处去，明面上长沙公主派多少人进府去，李昭打开府门由着他们进去。

才一天的时间，平阳公主府又变了一个样子，好些人都闹不明白。